见凌若这般说,弘历只得陪着等待,一直等到近午时分,钦天监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弘历冷声道:“这个季长明在做什么,居然至今都不来钦天监,当真是散漫无律。”
“皇上,不如派人去他家中传召。”面对弘昼的提议,弘历点头应允,命四喜当即出宫一趟,趁着这个时候,弘历再一次向凌若提议让云中子卜算,却依旧遭到了拒绝,令他很是奇怪,“皇额娘,为何您始终不同意让云中子道长先行卜算,是否有什么问题?”
凌若见弘历已经起了疑心,将前日弘昼所言之话复述了一遍,随即道:“弘昼原想去钦天监查看,哀家怕他打草惊蛇,便想了另一个法子。”
弘昼接过话道:“太后命臣寻一位道士过来,假装精通卜算之数,与季长明当面卜算对质,若季长明说的是谎言,那么在截然不同的卜算结果还有质问之下,一~定会露出马脚。”
弘历盯着他道:“你对季长明有怀疑,为何不告诉朕?”
弘昼听出弘历话中的不悦,连忙起身道:“臣弟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不敢冒然奏禀皇上,以免冤枉了无辜之人,还请皇上恕罪。”
凌若在一旁道:“哀家原是想等有了结果之后,再与皇上说,没想到这个季长明迟迟没有出现;此事是哀家的主意,皇帝就不要再怪弘昼了。”
弘历也并非当真有心怪弘昼,只是乍一听到他对自己有所隐瞒,有些不悦,当即点头道:“儿子知道了。”随后对弘昼道:“往后有任何怀疑,皆要告诉朕,无辜与否可以再行追查。”
弘昼连忙答应道:“是,臣弟遵旨。”
如此又说了几句后,三人移步至偏殿用膳,待得用的差不多时,四喜喘息着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太后,皇上,季监正找到了,但……但他已经死了!”
听得这话,三人皆是为之大惊,弘昼更是月兑口道:“你说什么?季长明死了?”
“是,奴才赶到季府后,问了府中的下人,他们说季监正一早就出去了,并不在府中,原以为会无功而返,岂料在奴才准备回来之时,有人疾奔而来,说是发现季监正的尸体。奴才跟着他们去看,发现果然是季监正,他死在来宫中的途中,身上覆了一层雪,应该是死了有一会儿了。”
弘历沉默片刻,道:“顺天府接手此事了吗?”。
四喜摇头道:“奴才急着回来向皇上禀报,不知后面情形如何,但无缘无故死了人,又是朝廷命官,想必已经报到顺天府了。”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面对凌若的询问,四喜道:“奴才不知,不过从当时的表面来看,季监正身上并无伤痕。”
弘昼轻声道:“真是奇怪,咱们刚要找季长明对质,季长明就死了。”
弘历想了一会儿道:“皇额娘,季长明已死,无法再行对质同,这件事还是交由儿臣处理吧。”
凌若点头道:“也罢,若是有了结果,记得来告诉哀家。”
在命人带云中子离宫后,弘历与弘昼一道从慈宁宫走出来,前者看了一眼从茫茫天际飘荡下来细小的雪花,道:“弘昼,你对季长明一事怎么看,如实说来,朕不想你再有隐瞒。”
“臣弟明白。”弘昼微一躬身,道:“季长明死的太过及时,臣弟怀疑是有人知晓咱们在疑心季长明,所以杀人灭口。”
弘历微一点头道:“这么说来,你是认定整件事是人为编造的了?”
弘昼如实道:“臣弟说不准,但这个可能性无疑更大一些。”
“好,你随朕回养心殿。”说罢,他又道:“四喜,你去传顺天府尹入宫,朕要知道季长明的死因。”
“奴才遵旨!”这一日,四喜可谓一直在奔波之中,末时,顺天府尹奉旨入宫,因为四喜之前的交待,他在入宫之前已经命仵作检验过季长明的尸体,并且盘问过当时发现尸体的人,结果……却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启禀皇上,季长明全身上下皆无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顺天府尹的回答令弘历皱起了眉头道:“一个人突然死了,怎么会毫无迹象呢,是否没有检查仔细?”
顺天府尹连忙道:“回皇上的话,是微臣亲眼看着仵作检验的,当时喜公公也在场,确实是将季长明的尸体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四喜依言道:“是,奴才当时也在,仵作连头发也解开来检查了,确实没有一丝伤痕,银刺探喉与月复部时,均没有变黑的迹象。”
弘历面露惊色,在与弘昼看了一眼后,道:“那有没有人看到季长明是怎么死的?”
“启禀皇上,那条路上人迹不多,再加上天气寒凉,时辰又早,等到有人看到的时候,季长明已经倒在那里,至于是怎么死的,无人知晓。”顺天府尹觑了弘历一眼,道:“依微臣所见,应该是暴毙而亡。”
弘昼断然道:“不可能,不会有这样凑巧的事,一定是被人所害。”
虽然弘昼认定如此,但季长明身上没有伤痕又不曾中毒,说是被人所害,实在有些勉强。
在命顺天府尹下去后,弘历道:“老五,你老实告诉朕,除了皇额娘说的那些,你在季长明身上,还查到了什么?”
弘昼在一番紧张的思索后,道:“启禀皇上,在臣弟疑心季长明后,曾派人详细查过他,发现他早年曾与人订过亲,而这个人就是愉妃娘娘。”言谈之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瑕月,不将她牵扯进来,以免遭弘历疑心。
弘历愕然道:“愉妃?你确定?”
弘昼颔首道:“是,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知晓当年之事的,还有不少人在,他们可以证明季长明曾与愉妃娘娘订过亲,只是因为后来愉妃娘娘被先帝赐给皇上,这门亲事才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