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最先反应过来,勉强撑出一丝笑容道:“回主子的话,奴才见宫中的蜡烛有些不够,就打算去内务府领一些来,又怕一个人拿不了,所以叫了冬梅一起去。”
于六插话道:“启禀主子,他们刚才不是这样说的,说是主子吩咐下来的。”
愉妃微一点头,盯着满头冷汗的小全子二人道:“真是能耐啊,居然学会假传本宫的话了。”
小全子战战兢兢地道:“奴才……也是想赶紧去取来,所以才随口说了一句,并非有意,请主子饶恕。”
愉妃绕着他们二人缓步走了一圈,凉声道:“十几年的主仆了,本宫实在不想走到那一步,可惜……你们非要自寻死路,本宫也没有办法。”
冬梅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冰凉的杀意,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贴着她的脖子,随时都会割下,她慌乱地摇头道:“不要!主子不要!奴婢知错了,不该假传主子的话,奴婢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真的知错了吗?”。面对愉妃的话,冬梅忙不迭地点头,然换来的却是愉妃越发冰凉的声音,“不,你根本没有知错,甚至到了这一刻,还想着要愚弄本宫。”说着,她一把揪起冬梅的头发,咬牙道:“你不过是本宫身边的一条狗,你何曾见过狗骑到人身上的?”
冬梅忍着头皮的剧痛道:“奴婢不知道主子在说什么,奴婢……”
“你不知道?”愉妃冷笑着松开手,轻拍着手掌道:“让本宫猜猜,你与小全子这会儿出去,是想去找皇贵妃,告诉她本宫的秘密,借此来保住那个小孽种的性命对不对?”
冬梅与小全子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愉妃竟然将他们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这……这可如何是好?
“本宫真是没想到,你们对那个小孽种居然如此维护,甚至为了他,不惜背叛本宫。”她凑到冬梅耳边,幽幽道:“你可知本宫此刻心里有多痛?!”
冬梅颤声道:“奴婢……奴婢没有想背叛主子,只想……”未等她说完,愉妃已是一掌掴在她的脸上,“贱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满口胡言,真当本宫死了吗?!哼,幸好本宫早有准备,否则真是让你们两个害死了!”
她之前命小全子二人下去后,就立刻传来于六,让他带人守着宫门口,不要让小全子他们出去,原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真的让她料中了,这二人真准备离开咸福宫,而这个时候走,除了背叛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叫她如何不恨不怒!
小全子爬过来道:“奴才也不想背叛主子,奴才只是想主子高抬贵手,放过宝福一条性命,他只是个孩子,而且什么都不知道,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主子,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开恩!”
愉妃冷笑道:“什么时候你们变得这样心慈手软,七级浮屠,呵,小全子,以前怎么不见你说这话?”顿一顿,她又道:“你以为救了那个小孽种,你死了之后就能往生极乐了吗?本宫告诉你,不可能,你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就算你救再多的人,也洗不干净,死后必会坠十八层地狱!”
“奴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往生极乐,只求您留宝福一条性命。主子,稚子无辜,他……”
愉妃厉声道:“本宫若不是杀他,他就会成为皇贵妃对付本宫与永琪的利器,你们是不是非要看到本宫出事才高兴?!”说到这里,她忽地又摇起头来,“不过,本宫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既然你们非要往死路上走,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了。”说罢,她朝于六瞥了一眼,后者立刻唤出隐在暗处的宫人,按住小全子与冬梅。
冬梅泣声道:“主子,我们好歹跟了你那么多年,替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真想要我们死吗?”。
愉妃面无表情地道:“本宫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要,能怪得了谁?”
冬梅怔怔地看着她,旋即吃吃笑了起来,讽刺地道:“机会?!你真给过我们机会吗?”。
不等愉妃说话,她做出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动作,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厉声道:“我呸!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从你知道宝福活着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抚住我们,以免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来,一旦等这件事过去,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们二人的性命!愉妃,我可有说错?!”
愉妃脸色铁青地道:“放肆!你居然敢这么与本宫说话!”
冬梅不顾小全子的劝阻,针锋相对地道:“你都要杀我们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好!”愉妃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若不杀你,未免有些对不起本宫自己。”
冬梅嗤笑道:“你何曾对不起自己过,为了一己私欲,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利用出卖;你说我与小全子手上沾满了鲜血,确实如此,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但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逼着我们沾染的;如果我们要下十八层地狱,那你更是要下,而且是永不超生的那种!”
愉妃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何曾有人这样与她说过话,且还是一个奴才,她指着冬梅的鼻子厉声道:“你!你该死!”
“我是该死,但你更该死!”冬梅知自己必死无疑,对愉妃再无畏惧,冷笑道:“瞧着吧,终有一天,你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被揭穿,你做的恶事会被公诸于天下,你永远都不可能住进慈宁宫,成为大清的皇太后!”
愉妃用力捏着她的下颌,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本宫听清楚,永琪一定会成为大清的储君乃至皇帝,而本宫,也必将成为皇太后!不过这一切,你注定看不到了,因为你很快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