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元子那边,出了神武门离开那些侍卫的视线后,立刻疾步往魏府奔去,一路奔奔走走,待得赶到魏府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魏行正准备出去,看到他这个样子,惊讶地道:“元公公,您这是怎么了,何以跑得这么急?”
小元子喘得说不出话来,扶着他站了好一会儿,这气才算平了一点,急忙道:“快,带咱家……去见魏……魏老爷,有……十万火急之事!”
魏行见状,不敢怠慢,赶紧带了他去见魏父,后者看到小元子这个样子,也是惊讶得很,不得其询问,缓过气来的小元子已是急促地道:“奴才奉主子之命而来,请魏老爷立刻将府中所有存银全部拿来,一分都不要少了。”
魏父多少见过一些世面,一看小元子这个样子,就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当即与魏行一起将各个屋中的银子全部给拿了,他们的动静惊动了魏母等人,皆是走了,询问发生了何事。
小元子没有回答他们,在粗略清点了一番后道:“共计四百余两银子,还有剩余吗?”。
“没有,都依公公的吩咐拿来了。”魏父话音刚落,小元子便道:“老爷曾与咱家提过,那些人送来的银子总共在千两以上,剩下的六百两都用了吗?”。
魏父有些羞愧地道:“是,差不多都给用了,银两只剩下这些。”
见小元子皱了双眉,魏氏道:“我与秀妍添置了一些首饰,加起来约模值个百余两,可要去拿来?”
待得小元子点头后,魏氏嘱魏秀妍与她一起去,后者有些不愿,但还是取来了,小元子看了一眼并在一起的银子、银票与首饰,有些无奈地道:“虽然还差了许多,但这会儿也没办法了,魏老爷,你快拿着这些去顺天府,就说是来投案的。”
魏父诧异地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投案?”
小元子迅速将事情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道:“主子说了,这是唯一的法子,让您一定要依她的话做。”
魏行反对道:“这些银子都是他们自愿送来的,这会儿却要我们说是勒索强要而得,根本没有道理。”
魏氏惴惴不安地道:“这……这要是承认了,老爷岂非就要坐牢了?这万万不行。”
“若是还有别的法子,主子也不会做此决定,实在是没法子了,老爷现在自己去投案,还能轻判;若是等到那些人先去顺天府报案,可就来不及了,而且主子也会受到牵连。”
魏秀妍瞥了一眼自己的首饰,道:“就算是要去投案,也得依着实话说,根本没做过的事情,怎么能够承认。”
“奴才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可是顺天府尹不知道,一旦那些人咬死了说就是老爷勒索,咱们又拿不出证据,顺天府尹必然会偏向他们那边;除此之外,相信颖贵妃他们也会暗中向顺天府施压;所以若是依二小姐的话去做,必输无疑。”
魏秀妍蹙眉道:“是皇上的宠妃,就不能帮着我们说几句话吗?”。
小元子躬身道:“这一次,颖贵妃行事刁钻,主子实在是没有法子,还请二小姐体谅。”
魏秀妍见他一直堵自己的话,有些生气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非要父亲去坐牢才行吗?”。
小元子低头不语,魏氏忧声道:“要不然再想想吧,应该会有更好的法子。”
“回的话,主子昨夜彻夜未眠,一直在思索法子,无奈时间紧迫,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说着,他朝魏父行了一礼道:“还请老爷尽快做决定,一旦让颖贵妃的人抢了先,主子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魏德不以为然地道:“娘娘未免太过担心了,我就不相信他们可以颠倒黑白,父亲,咱们现在就去将实情告之顺天府尹。”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魏父冷喝道:“站住!”
“父亲……”不等魏德说下去,魏父已是厉声打断:“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做主,没我的话,哪里都不许去。”
魏父在家中一向极有威胁,被他这么一喝,魏德果然不敢有所动作;随后,魏父取过魏秀妍手中的帕子,裹了那些个银子首饰捧在手中,“请元公公告诉令嫔娘娘,老夫一定会依娘娘的话去做。”
魏氏大惊失色,连忙道:“老爷,使不得啊,一旦进了衙门,可就难出来了。”
魏德亦急切地道:“母亲说的没错,还是等我与二弟再想想办法吧。”
魏父冷哼一声道:“娘娘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凭你们两个能想到吗?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你们不必再说;我走后,你们立刻遣散了那些仆役,咱们现在可没那么多银子雇人;还有,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往后若有来历不明的银子,万万不能收。”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这次都怪我自己贪心,招来牢狱之灾。”
“魏老爷不必太过担心,娘娘说了,到时候会请人打点牢中狱卒,让您尽量舒适一些。”
魏父点点头,往外走去,魏氏拉住他道:“或许……颖贵妃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是娘娘判断错了也说不定。”
魏父摇头道:“娘娘不会错的,否则也难以在宫中有今日的地位,你莫要再多言了,再耽搁下去,就当真要坏了大事。”见魏氏垂泪不止,他又安慰道:“没事的,有娘娘在,相信这场牢狱之灾不会太久,咱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在魏氏点头后,他又朝魏德等人道:“我不在的日子,你们都记住,不管娘娘有什么样的吩咐与差遣,都必须尽力做好,娘娘是咱们一家的根本,想要魏家昌盛,就切不可让娘娘有事。”
魏德二人先后答应,只有魏秀妍低了头不说话,自小到大,因为聪明懂得讨父亲欢心,所以父亲一直都偏疼一些;后来,入宫成为了皇帝的妃嫔,父亲更是对视若珍宝,只要是说的话,他皆当成圣旨一样遵从,莫说是违逆,连猜疑都不曾有过。好比这一次,毫不犹豫就把所有银子首饰都拿了出来,一分也不留,根本没考虑过,他拿走这些后,他们要如何度日,会不会受冻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