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弘历盯着她,带着一缕惊喜道:“你说月复中所怀的是双生子?”
魏静萱红了脸,小声道:“庄太医是这么说的,料想应该不会有错。”
弘历抚掌笑道:“之前颖贵妃生下双生子,如今你又月复怀双生,好,真是好!”
魏静萱欢笑之余,又有一丝隐忧浮现在眉眼前,弘历握了她的手道:“怎么了,静萱你不高兴吗?”。
魏静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能为皇上诞下双生子,臣妾怎么会不高兴,臣妾只是担心,会否……又与之前两次一样,他们福薄到甚至无法出世看一眼,臣妾怕了,皇上,臣妾真的很害怕。”
弘历轻斥道:“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朕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之前的悲剧不会重演。”
迎着他的目光,魏静萱用力点头道:“嗯,希望他们好好的,等.+du.他们长大后,为皇上分忧解劳。”
弘历笑笑道:“好了,吧,往后若是没什么事,就在倚梅轩中歇着,尽量不要外出走动,免得着凉了,朕会让内务府多送一份银炭。”
魏静萱乖巧的点点头,走了几步,她露出欲言又止之色,弘历见状,道:“怎么了,还有事情?”
魏静萱轻咬着唇道:“臣妾……若是想皇上了,能否来养心殿?”不等弘历言语,她又急急道:“臣妾不会打扰到您的,只要看一眼就好,可以吗?”。
看到她紧张的模样,弘历笑道:“你不必,朕若得暇,自然会去看你,朕等着数月后,你为朕诞下一对龙凤胎,蕴仪虽然也是双生,却皆是小阿哥。”
魏静萱羞涩地笑道:“臣妾也想生一对龙凤胎,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
这两个字令弘历有些失神,停下脚步,伸手缓缓握紧五指,轻声道:“每个人都想抓住福气,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抓住,连朕也不行,只能由着它的性子,或来……或不来。”
魏静萱带着一丝讨好道:“皇上是天子,已经拥有了天下间最大的福气,哪里还需要再去抓。”
“或许吧。”弘历低低一笑,眉眼间有魏静萱不明白的忧伤。
若他真的拥有天下间最大的福气,那么他希望悉数可以给予瑕月,让她可以再怀一个孩子,弥补以前失去的一切,也弥补以前,他对她做过的一切,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瑕月在睡梦中喊着长乐的名字,只能默默拭去从她眼角落下的泪水……
正如他对李文忠说的那样,错就是错,不会因为后悔而有所改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事负责。
弘历并没有在倚梅轩过夜,在魏静萱午睡后便离开了,后者一觉醒来,不见了弘历身影,掀了锦被冷笑道:“不必问,定是又去了延禧宫。”
香菊低了头不敢答话,在侍候魏静萱更衣后,小声道:“主子,安胎药煎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魏静萱摆手道:“不必了,倒去后院,小心别让其他人看到了,另外,去把小元子给本宫叫来。”
“是。”香菊退下后不久,小元子进来打了个千儿,恭敬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魏静萱走到镜前,俯身照一照,凉声道:“仪贵妃那边怎么样了,有去过延禧宫吗?”。
“自从两日前与皇贵妃起了争执之后,就再没有去了,刘奇还说,仪贵妃甚至不许他们提及皇贵妃,除此之外,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魏静萱睨了他一眼,道:“你想说,本宫猜测错了是吗?”。
小元子连忙垂低了头道:“奴才不敢。”
“不管她们表现的多么决裂,在本宫看来,都是做戏,除非……仪贵妃肯除去皇贵妃,这样才会令本宫相信。”
小元子为难地道:“以仪贵妃的性子,就算她与皇贵妃决裂,怕是也狠不下心害人。”
“所以……本宫无法相信她。”如此说着,魏静萱抚一抚脸道:“李文忠见过皇上了,想来父亲的判决很快就会下了,免不了要几年牢狱之灾。”
“听主子这话,二位应该是无事了,主子也可稍稍安心。”小元子原本是讨好的话语,岂料惹来魏静萱的冷笑,“安心?本宫在皇上面前说尽了一切,想方设法希望他可以给本宫两个哥哥安排个一官半职,你知道他安排了什么?五城兵马司吏目下的府使,大清九品十八级中根本没有这个官职,乃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在他眼中,本宫的家人只能做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后面那句话,魏静萱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份恨意与不甘,在胸口熊熊燃烧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焚毁。
小元子小心翼翼地劝道:“主子息怒,或许……皇上是想着二位没什么经验,所以由低做起,奴才相信往后一定会有所晋升。”
“希望如此!”魏静萱咬牙吐出这几个字,深吸了几口气道:“扶本宫去重华宫。”
小元子诧异地道:“主子您不是说不相信仪贵妃吗?为何……又要去见她?”
魏静萱冷笑道:“她们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引本宫上钩,本宫……何不来一个将计就计,也正好……”说罢,她低头抚着这几天隆起的越发明显的月复部,凉声道:“好生谋划一下,该让这个龙胎,如何小产。”
小元子恍然道:“主子高明,令奴才佩服之至!”
魏静萱挑眉一笑,道:“行了,别耍嘴皮子了,走吧。”
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小元子执了一把油纸伞替魏静萱挡去飘落的雪花,冬日的天总是暗得特别快,他们来到重华宫的时候,天边已是出现了一丝暗色。
当黄氏看到缓步走入殿中的魏静萱,眸中掠过一丝诧异,待得行礼赐坐之后,她道:“外头正下着雪,令嫔该在倚梅轩中好生歇息才是,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