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林嬷嬷笑道:“这位,我万花楼做的是正经生意,楼里的姑娘,每一个都自愿签了卖身契与我,包括你身后的那一位。”见其手指,乔雁儿惶恐地往瑕月身后躲着,不敢与之对视。
“可是据雁儿所说,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进万花楼的,那张卖身契也是昏迷之中被你们按着手印签下的,所以‘自愿’二字,根本无从说起。”
林嬷嬷轻笑道:“莫要听这丫头胡说,那卖身契确确实实是她自己签的,而且自她来了万花楼后,我一直好吃好喝的侍候着,还请师傅来教她琴棋书画,可没半分对不住的地方。”
乔雁儿咬一咬唇,忍着害怕探出头来道:“你待我好是想我替你挣银子,至于卖身契,我没有签过,是你们趁着我昏迷,拿手印按上的!”
林嬷嬷脸色一变,旋即笑颜如初,“雁儿,我待你不说恩重如山,却也算是情至意尽了,你怎可这样污蔑我,说强迫你卖身。”说着,她伸手道:“只要你现在乖乖听话与我,之前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依旧是我的好妹妹,以后……也会是万花楼里最红的姑娘!”
乔雁儿激动地道:“我既然逃了出来,就不会再回那肮脏的地方!”
林嬷嬷眸光微冷,加重了语气道:“如今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随我,否则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乔雁儿身子一颤,用力咬着下唇道:“我说得很清楚,绝对不会再!”
“好!”林嬷嬷缓缓吐出这个字,旋即对弘历道:“这位爷,你难得来杭州一趟,当好好游玩,切莫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坏了您游玩的兴致,这里有些银子,是奴家请您饮茶的,至于雁儿,还请你将她交还给奴家。”
在她说话之时,已有下人捧着一袋银子来到弘历面前,后者取过银子,掂了掂道:“拿这么多银子请我喝茶,林嬷嬷可真是客气。”
林嬷嬷见他这么说,只道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带着一丝自得道:“别人尽我一尺,我自还人一丈。”说罢,她对身后的人道:“去,将雁儿带!”
眼见那几个面带狞笑地朝自己走,乔雁儿惊惶地看着弘历,“四爷……”
弘历悠然一笑,将手中钱袋抛到林嬷嬷脚下,凉声道:“我何时同意了?”
林嬷嬷看了一眼脚下的钱袋,脸色难看地道:“你这是存心戏弄我?”
弘历凉声道:“不敢,不过这种用污浊银子买来的茶,我怕喝不下口,所以还是还给你吧。”
“很好!”随着这两个字,林嬷嬷眸光彻底冷了下来,钱七道:“嬷嬷还与他废话什么,直接将人抢就是了,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还能翻天不成!”
林嬷嬷眸光一转,抬手道:“咱们乃是奉公守法之人,怎可动不动就说抢,你立刻去请赵捕头,就说有人强行带走我万花楼的姑娘,请他来主持公道。”
弘历与瑕月皆是心思剔透之人,一听这话,便知那林嬷嬷是要借官府的力量来迫他们交出乔雁儿,看来这万花楼与杭州官府果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未过多久,那男子带着一个身形微胖,穿着捕头服饰的人带着一群衙差走了进来,他一入内便满面笑容地朝林嬷嬷道:“嬷嬷今日怎么不在万花楼待着,而是跑到这小客栈来了。”
“有人抢了我楼里的姑娘,赵捕头你说我哪里还坐得住。”听得这话,赵捕头微微一惊,打量了站在对面的弘历等人一番,道:“嬷嬷说的就是他们吗?”。
林嬷嬷点头道:“不错,还请赵捕头替我等做主。”
“好说好说。”赵捕头满口答应,待得走到弘历等人面前时,已是一脸严厉,“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街强抢民女,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我等正是因为眼中有王法,才不忍万花楼的人逼良为娼,从而救下这名女子,怎么到了捕头嘴里,没王法的人却成了我们?”
“胡说!”赵捕头厉斥道:“万花楼怎会做这样的事,定是你们几个故意生事,还不赶紧将人交出来,否则本捕头就将你们统统抓!”
“大胆!”刘虎上前一步,手握刀柄狠狠盯着赵捕头,他身为一等带刀侍卫,又几次经历生死厮杀,肃煞之气岂是这些普通衙差能比的,赵捕头当即被吓得退后一步,随即恼羞成怒地道:“你们这是想要拒捕吗?”。
刘虎冷哼道:“区区一个捕头,居然在我家爷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
“你们才是不知死活!”赵捕头在杭州府地界一向威风惯了,被他们这么顶撞,脸上哪里挂得住,当即抽出钢刀道:“立刻去将这些贼人抓回府衙!”
“我看你们谁敢!”刘虎率人拦在弘历二人身前,不许他们靠近,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气氛极是紧张。
赵捕头脸色难看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拒捕,难不成是想造反吗?”。
此时,弘历上前一步,按住刘虎的手道:“我等并未犯错,何惧与他们走一趟。”
“可是……”不等刘虎说下去,弘历已是道:“放心,不会有事。”
刘虎知道自己劝不动弘历,只得道:“那属下与四爷一道,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弘历知他担心自己安危,逐不再反对,由着他与两个亲信跟随自己同去,其余众人由留在客栈中。
在被带出客栈的时候,赵捕头将乔雁儿拉出来,交给林嬷嬷,后者似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娇笑道:“多谢赵捕头,改明儿个来我万花楼,一定好好招待你。”
“嬷嬷客气了。”说着,赵捕头打量了惊慌失措的乔雁儿一眼,含笑道:“以后嬷嬷可是看管得仔细一些,莫让这丫头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