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朗声笑道:“因为当时就是我偷了那只烤鸭,连累你被骂。”
“你?”王二牛打量着弘历一身名贵的衣衫,不敢置信地道:“您?您怎么会偷烤鸭?”
看到他这个反应,弘历再次笔道:“当年我落魄街头,幸好有你那半只烤鸭才不至于饿死,救命之恩,虽过了二十年,我仍记得。”
“原来是这样。”王二牛恍然之余,又道:“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算有恩于你,您实在不必挂怀。”
“恩就是恩,不可不报。”弘历取过弘昼手中的纸递给王二牛,后者打开来后看到一堆自己不认识的字,问一旁的王帐房道:“二叔,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王帐房就算不看也知道这是什么,低声道:“刚才在路上时,我不是与你说,他们买下了满庭芳吗,这就是买卖契约,还有满庭芳的地契。”解释之余,他心里也有些疑惑,弘历将这个拿出来做什么,难道是告诉他,余少富已经不是这里的东家,王二牛可以继续在这里做事了吗?
想到这里,王帐房有些激动,这些年来,虽然王二牛一直努力找事做,但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不易赚银子,尤其是在遇到阴天下雨之时,断掉的那条腿就会痛得走不动路,田地上也无法打理,只能靠他的接济度日。
王二牛没想到这些,疑惑地看着弘历道:“这位爷,您这是……”
弘历努一努嘴道:“这就是我给你的还礼,如何,满意吗?”。
“给……给我的?”王二牛虽然不识字,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他很清楚手上这两张纸的份量,只要他收下,就立刻是这满庭芳的老板,就像之前的余少富。
在弘历点头后,王二牛脑袋一阵晕眩,这个好处实在太大,大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至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后,方才确信这是真实的,真的有人拱手将酒楼相送。
待得回过神来后,王二牛连忙将那两张贵重逾千金的纸递了,摇头道:“我娘教过我,无功不受禄,这么重的礼,我不能收,请您拿吧。”
弘历望着王二牛,诧异地道:“你可知这两张的含意?”
王二牛低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怔忡片刻,弘历忽地笑了起来,笑过后不住点头道:“想不到你虽出身贫穷,却可以做到不贪二字,实在是难得,看来这家满庭芳交给你是最好的决定。”
王二牛没说什么,只是执着地道:“我真的不能要您这么贵重的礼,您要是真觉得我对您有恩的话,就让我回这里来做事吧。”
弘历没有去接他递来的契约,只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之事,你尽管拿着就是了。”
王二牛不知说什么,只是将契约往弘历手里一塞,执意不肯收,正自推搡之时,王帐房开口道:“这位爷,能否容我说句话?”
在得了弘历的应允后,他道:“余少富后悔签下契约转让满庭芳,若是二牛收下,只怕他会来此捣乱,而且官府……”
“官府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绝对不会帮他余少富。”这般说着,瑕月转眸道:“四爷,妾身想到一个折衷的法子,既可遂了您的心愿,也可以让王二牛接受。”
对于王二牛近乎迂腐的执着,弘历既欣赏又烦恼,听得这话当即道:“尽管说来听听。”
“既然王二牛坚决不肯接受,那这酒楼就仍是算咱们的,不过咱们明日就要回京,无暇打理,何不干脆就托王二牛代为管理,好让酒楼正常运转,不至于出乱子!”
弘历点点头,对王二牛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王二牛尚在犹豫之时,瑕月开口道:“你若再拒绝,我们就结束了这家酒楼,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没了差事,包括你二叔。”
王帐房小声劝道:“二牛,既然这几位存心要报恩,你就答应吧,你总不忍看二叔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丢了差事,回家受我那口子的唠叨吧?还有其他人,若知晓这件事,只怕也会怪你。”
见他这么说,王二牛咬牙点头道:“那好吧,我……我答应就是了。”
“好!”弘历拍掌道:“那从现在起,就由你替我们打理此处,至于这契约与地契,也暂时放在你这里。”
这一次,王二牛没有再推辞,小心翼翼叠起收入怀中之后,道:“东家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打理好这里,绝不让您失望。还有,这赚得的银子,我要如何给您?”
弘历想一想道:“运送到京城不方便,就都寄放在这里,等我下次来郑州时一并来取。”
“东家放心,小人一定给您好好保管着,一分都不会少。”面对王二牛的话,弘历环顾了四周一眼道:“这酒楼有些旧了,若有机会,就将银子拿出来翻新一下,如此生意才会兴盛不衰,另外,若银子充足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再开一家,如此才能赚更多的银子,否则只守着一处,就算生意再好,赚得的银子也只是有限,记住了吗?”。
王二牛用力点头道:“小人记住了,一定会设法为东家多赚些银子,以报东家大恩大德。”
弘历点点头,朝瑕月伸手,笑言道:“,咱们走吧。”
在他们将要离去之时,王二牛忽地想起一事来,连忙道:“对了,东家,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我?”弘历笑一笑,道:“你叫我四爷就是了,我记得这满庭芳,只要来了郑州就一定会来此处找你。”
一直等他们走得极远后,王帐房方才收回目光,感慨地道:“二牛,你这次可真是遇贵人了,他们虽嘴里说只是让你打理此处,但契约什么都给你了,分明就是将酒楼送你。”
王二牛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帮他们打理好满庭芳,等他们再来郑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