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多谢主子开恩。”在巧玉暗自舒气之时,魏静萱再次道:“去看看皇上狩猎归来了没有,按理来说,时辰差不多了。”
不等巧玉答应,宫人已是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主子,皇上与诸位阿哥皆已回宫。”
魏静萱笑道:“真是一说就到,说起来,皇上这次可是整整去了十天呢。”说着,她又道:“都猎到了什么?”
“回主子的话,奴才听说这次所猎之物甚多,皇上还猎得一头黑熊,除此之外,诸位阿哥也满载而归,尤其是十二阿哥,他竟然猎到一头猛虎,连射两箭,由双眼直至头颅,当即毙命,皇上也赞十二阿哥箭术精准……臂力非凡。”宫人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后面几个字微不可闻。
魏静萱依旧在笑,不过笑容之中多了一丝冷意,“这么说来,今年秋围,又是十二阿哥出尽风()头了?”
宫人硬着头皮道:“是!”
魏静萱扫了他一眼,对毛贵道:“把点心带上,咱们去养心殿。”
“嗻!”在装了食盒扶魏静萱上肩舆之时,见其眉有郁色,毛贵小声道:“十二阿哥的事,主子别太往心里去了,毕竟十二阿哥年纪还小,皇上又有那么多位阿哥,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你不必安慰本宫。”魏静萱抬头望着秋阳,冷声道:“皇上那么宠坤宁宫那位,除了十二阿哥,又有谁能入皇上的眼?”
毛贵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道:“君恩无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坤宁宫那位就失宠了,到时候,十二阿哥自然就风光不在。”
“这话要是十年前与本宫说,本宫还会听得入耳,现在……”她苦笑道:“二十多年了,从本宫还是一个宫女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盛宠不衰,想要她失宠,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毛贵垂首道:“主子一直告诉奴才,任何事情,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就是有可能,就像主子您一样,皇后娘娘不也想不到主子您能重登嫔位吗?还有……”他压低了声音道:“奴才听师傅说起过,当年二阿哥、五阿哥、七阿哥皆得皇上看重,更曾密立二阿哥为太子,结果……都死于非命!”
魏静萱岂会不知他说这些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放心,本宫心中清楚得很,本宫虽身微,却也没打算就此认输,希望……”她抚着已经怀孕七月的肚子,希翼地道:“这个孩子能够争气一些。”
毛贵叹道:“可惜庄太医不在了,否则或许能助主子诊出月复中龙胎是男是女。”
在魏静萱尚被禁足于永寿宫之时,庄正突然得了急病,不能动不能说话,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没过两天便一命呜呼。
魏静萱闻言,冷哼道:“提起庄正,本宫就一肚子气,她数次三番害我就算了,竟然连庄正也不肯放过,什么急病,分明就是她使人加害,偏偏皇上对她言听计从,也不派人追查此事,实在让人气愤,不过……”她乘上肩舆,幽幽道:“皇后若是以为这样就可孤立本宫,未免有些天真了。”
毛贵低低一笑道:“庄太医虽然好用,但说到底依旧只是一个棋子,只要有心,大可再寻一个,主子您说是不是?”
魏静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越来越懂本宫心意了,不错,只是棋子罢了,这颗没了,那就再寻下一颗,宫里那么多人,难道还会寻不到吗?再说……他最有用的地方,已经牢牢掌握在本宫手中。”
这些年来,庄正对她最大的帮助,就是那张助孕的秘方,早在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张方子的价值,将之牢牢记在脑海里,解禁之后,能连生两个女儿,如今又怀了第三胎,方子功不可没;所以,庄正是生是死,对她实在没太大影响,至多只是有些不便罢了。
“给本宫好好留意着那些太医。”待得毛贵垂目答应后,她挥手道:“行了,走吧。”
在经过月华门时,正好一队侍卫经过,看到魏静萱肩舆,皆躬身行礼,后者目光在其中一个侍卫身上稍稍停留,待得魏静萱进了遵义门后,一众侍卫方才直起身,继续巡逻,走了几步,有人还有人未跟上来,走道:“季风,你怎么了?”
李季风回过神来,扯一扯唇角道:“没什么,突然看到令嫔娘娘有些感慨罢了,想当初她被禁在永寿宫四年,一直是我看守的,后来出了事,还救过她性命呢,不知她刚才认出我来没有。”
那人看了一眼魏静萱离去的方向,道:“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来,想必是已经忘了,再说,我要是令嫔,被你生生看守了四年而不能踏出一步,就算有救命之恩,只怕也是不想看到你了。”
李季风涩涩笑道:“说的也是,走吧。”
且说魏静萱那边,毛贵在养心殿处扶着她下肩舆时,在她耳边悄声道:“主子,奴才刚才回头时,看到李侍卫一直瞧着咱们,看来他对主子……”
不等他说完,魏静萱已是面色不愉地道:“这是现在该说的?你在本宫身边当着这么多年的差,连这点分寸都没有了吗?”。
见她喝斥,毛贵连忙垂目道:“奴才该死!”
魏静萱冷哼一声,“还不扶本宫?”
“嗻!”在扶着毛贵的手往近在咫尺的养心殿行去时,魏静萱心思飞如轮转,自从她解了禁足后,李季风便被安排去了别处当差,两人本该各行各路,再无交集,可偏偏在数月后的一日夜里,李季风竟突然出现在永寿宫,将她吓了一大跳,一问之下方知,李季风因为实在想得紧,曾不顾危险,悄悄潜入永寿宫来见她。
魏静萱心中大怒,此事若被人,她不止会被再次禁足,指不定连性命也没有了,这个李季风,给了他几次甜头吃,他竟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不放,真是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