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神色复杂地看着魏静萱,许久,她微欠了身道:“承蒙抬爱,不胜感激,但我并没有那样的凌云之志,所以,怕是要让失望了。”
对于她的回答,魏静萱并没有太多惊讶,只道:“你怕本宫所言非实,会加害于你?”
“怎会害我呢,只是……”忻嫔弹一弹青葱似的指甲,徐徐道:“人上人固然好,但若为此而成为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妹妹这么说,是不相信本宫了?”面对魏静萱的询问,忻嫔微微一笑道:“其实想要棋子并不难,二小姐就是极好的一枚,而且你们一母所生,她定会与同心同德,携手并进。其实……将二小姐召入宫中,应该并不仅仅只是陪伴这么简单吧?”
魏静萱笑一笑道:“看来妹妹早就将本宫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只是之前一直不肯说破罢了。”说着,她对宫人道:“去取文房四宝来。”
忻嫔疑惑地道:“要做什么?”
魏静萱不答,只命人去取来,待得拿来之后,她执笔沾墨,在纸上仔细写着,直至写了满满一张纸方才停下,然后将墨迹未干的纸递予忻嫔,后者随意看了一眼后,上面写的都是一些药材,既有当归、茯苓等常见药材,也有细辛、肉苁蓉这等生僻的药材,在每一味药材边上还注着细小数字,想来是药材的份量。
“敢问,这是什么方子?”魏静萱没有理会忻嫔的询问,对毛贵道:“将平日里本宫让你去抓的方子背一遍。”
“嗻!”随着这声答应,一样样药材从毛贵嘴里蹦了出来,每一样皆与忻嫔手中的方子对应,不多不少,不增不漏。
忻嫔实在猜不透魏静萱的用意,只得再次问道:“,你这到底是何意?”
“这是多年前,一位太医告诉本宫的一张助孕方子。多年来,本宫之所以能够三番四次怀上龙胎,皆赖此方。本宫知道,忻嫔一直都想要有个孩子,无奈自从乾隆二十二年后,就一直没了音讯,若有此方,定可一偿祈嫔所愿。”
忻嫔握纸的双手微微发颤,这几年来,她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就盼着能够再怀上皇嗣,她是一个明白人,知晓真正能够在宫中立足的,不是恩宠,而是皇嗣,若不能生下一儿半女,她怕是终此一生,都不可能位列四妃。
魏静萱说的没错,她从来都不甘于困居六嫔之位,处处隐忍示好,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借势登上更高的位置,无奈皇后也好,颖贵妃也好,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并无提携之意。
刚才魏静萱那番话,着实令她一阵心动,可她同样明白,魏静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与之同谋,不吝于与虎谋皮,且,她真的很怀疑,凭她们,当真可以斗过皇后吗?要知道那个女子,几乎占尽了宫中的一切。
忻嫔声音微颤地道:“这张方子……当真有此奇效?”
“本宫怀龙胎五次,若非皇后暗中加害,如何膝下岂止两位小公主,这张方子,除本宫与心月复宫人之外,妹妹是第一个见到的人;另外,本宫刚才已经让毛贵背诵了一遍,足见本宫并未在方子上动任何手脚。”停顿片刻,她道:“相信这张方子足以证明本宫的诚心。”
忻嫔努力理着纷乱的心思,道:“就算我肯帮,但可曾想过,咱们只是嫔位,如何能对付得了一位深得圣宠的皇后娘娘?她可以错十次百次而无损自身,但我们只要错上一次,就是粉身碎骨,不得善终的下场。”
“可若是一味留在原地,同样难有善终,即便你诞下皇子,亦不会改变。”在忻嫔质疑的目光中,她道:“四阿哥、六阿哥、十阿哥,他们的额娘哪一个不是主位,金氏与叶赫那拉氏更曾位列四妃,结果呢,或死或废,无一得善终!”
忻嫔被她说得心惊肉跳,眉眼间露出软化之意,不过此事到底关系重大,她轻易不敢下决定,犹豫地道:“可是我们两个……”
“不是我们两个,而是五个。”魏静萱的话令忻嫔一怔,愕然道:“什么五个,难道事先已经拉拢了三人?”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在忻嫔不解的神色中,她道:“本宫说的三人是指慎嫔、恭嫔、张嫔。”
她话音刚落,忻嫔已是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她们三人一向依附着皇后,对又颇有意见,刚才还说受了慎嫔一阵奚落,试问她们怎可能会与一起对付皇后。”
魏静萱轻抚着月复部,含笑道:“妹妹也说了,她们是依附,而不是忠心,换而言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她们就会依附别人。”
忻嫔缓缓道:“话是没错,但咱们能给她们什么利益?财帛吗?恕我直言,她们虽不得圣宠,但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区区财帛,怕是无法打动她们。”
迎着她忧虑的目光,魏静萱幽幽道:“不知妹妹觉得,一篇可使人青春不老,面色娇女敕的道法够不够?”
忻嫔眼皮狠狠一跳,月兑口道:“你要把那道法给她们?可昨日你明明说此法不可外传,为何又……”
魏静萱叹然道:“玄静道姑确是如此吩咐秀妍,一旦外传,就是背叛师门,可若是不用那篇道法,她们是万万不会靠向咱们这边的,正如妹妹之前担心的那样,咱们两个势单力弱,如何能与皇后斗。”
忻嫔试探道:“秀妍……她同意了吗?”。
“本宫还未与她说,不过她与本宫感情一向要好,只要本宫好生相求,应该会答应。”
“若果真这样,倒确实可以试一试。”说着,忻嫔露出欲言又止之色,魏静萱将之看在眼中,会意地道:“妹妹若肯与本宫同心,本宫必不会忘了妹妹。”
忻嫔盯着手中的方子,几经思量,终于狠狠一咬牙,道:“好,我以后唯马首是瞻,只盼莫了咱们的姐妹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