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芳这两年崛起的速度之快。舒残颚疈卢应羚是知道。
如果说孙传芳在北京和商云水见面,邀请商云水一起吃西餐,这事情再正常不过。孙传芳的势力主要在江浙一带,这半年隐隐往安徽和福建发展,对江西也是垂涎已久的。不可小视。而且早前就听过孙传芳到北京,向段祺瑞示好,其中就有神秘人物暗中牵线。
莫非和这个商云水有关,卢应羚脑子一下子转得很快,想道这里倒出了一身冷汗。
方彪心中也暗暗庆幸,幸好之前对商云水礼貌有加。林东之前就听人说过有个孙传芳,之前还跟老爹拜过把子,所以张口就说出来,见了卢应羚和方彪两人的表情,料定这个应该不简单。
林东吃了牛排,觉得味道倒不错只是远远没有七里坡烤的野兔子和野猪肉好吃,吃得满手是手满嘴是油,将荷包蛋和稀饭也一扫而尽,才用干净的白餐布将双手将嘴巴擦干净,这下子也才吃了八分饱。林东的食量说起来并不大,一顿能吃个几斤肉那是轻松。
卢应羚毕竟是老江湖,在江湖上翻滚了大半辈子,细细想了一会,断定十有**是说了大话,一个商云水断断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啪……
“商公子这是消遣我吗?”卢应羚重重地一巴掌拍得桌子不断地摇晃。林东面前叠起的盘子也发出鸣鸣作响的回声。
林东吃饱了饭,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卢应羚,笑道:“是卢督帅大人每日关心国家大事,听不懂笑话!”
卢应羚气得全身发抖,怒道:“狗儿,好大的胆子。老子一枪毙了你!!”
方彪上前,一把压在林东的肩膀上,要将他压下去,坐在椅子上,道:“督帅莫要生气。这书生就是这幅德行。”
林东铮铮铁骨。方彪宽大有力的双手压在林东的肩膀上,只感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地支撑着林东的身子。
竟然压不下去!!
“这小子练过?”方彪叫道
“果然跟祁汉典是一副德行。敬酒不吃吃罚酒。”卢应羚骂道。
一双虎目看着眼前的不怕死的家伙!
“来人,给架下去。”方彪生怕卢应羚大怒,真的干掉这小子。两个亲兵架着林东下去,林东甩手道:“自己会走。”
“督帅。这件事情怎么办才好?”方彪一时之间倒乱了神。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卢应羚冷笑道:“祁汉典这小子只怕已经跟他讲了。那件事情极为隐秘……如果他不同意的,就杀……”
“哪件事情?”方彪纳闷地问道。
带商云水回来,方彪是不清楚的,督帅口中的那件事情到底是哪件事情?
“昨天一晚上都休息好吧?你先去休息。本帅去应付门外的四人……”卢应羚说道。方彪清楚卢应羚既然不说,自己也没必要去问。
南方这件事情,很多人都自危,卢督帅如何处理,才是眼前重要的事情。
“多谢督帅关心。”方彪从大厅上出来,回到休息自己的房间,说实话急行军的时候,三天三夜不休息都是正常的,这半夜的强度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此刻,方彪却感受到一股疲惫之情。
昨晚和金行异对峙的时候,万一那麻药不奏效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命归黄泉了。只要一想起金行异,方彪倒现在还觉得后怕。
手心发凉,口干舌燥。
“方副官。开下门……”门悄悄地被敲响。
“什么人?”方彪喊道。
“是我,小李子……”门外说道。
方彪听到是一个小兵李盖,起身开门。
站在李盖身后,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子,白色衬衣领口已经发黄,背着一个常见的邮差包。
“方副官,这个是《大公报》记者苏独……想采访一下你……让我带你……”李盖说道。
“你小子又收人钱了吧……大记者进来坐吧……”方彪倒也不吃惊。李盖收点钱,带人进来也属于正常的事情,这年头那个不中饱私囊,利用点小职权。
这记者过来十有**是为了祁汉典的事情,方彪知道记者嗅觉灵敏,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方副官,我是想采访下你……昨晚祁家发生的事情……”苏独从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包子拿出一个本子,将钢笔盖打开。
方彪看了一眼门外。
“方副官,我去看着门……”李盖识时务地退了出去。苏独见李盖走了出去,从本子上抽出一张纸片,递给了方彪。
“孙将军让你相机行事……大军很快就要来了……”苏独轻声地说道。
“卢老东西,最近不知道在做一件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小心南方的人……”
李盖轻声低将门合上,顺着门缝看着方彪点上了一根烟。
烟雾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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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被两个亲兵架着,关在卢家府邸的地牢里面。从大厅穿过的时候,林东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正中央的卢光稠的画像。
“人中之龙。”林东不由地称道。这画像虽然是卢光稠看起来更加光明更大正大,但基本的形体不会变,这种独特的神韵也不是画师可以凭空捏造出来。
“这是我们督帅的先祖,乃是大唐的卢王。也主宰这江西的地面。”一个亲兵一脸质朴,倒像是个新兵,听了林东这话,不由地称赞。能在卢府当差,还是个新兵,有点神乎其神的事情自然要称赞。
好比督帅厉害,自己也跟着沾光一样。在老家也听过了这卢光稠,在赣州称王,不过那已经是一千多年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有后人传到现在。
老兵黑着脸道:“别说了。少说话多做事。”
新兵蛋子果然不敢说话,“噢,师父。”这祸从口出,当兵就是吃饷银,私下里这老兵不止一次告诫过新兵蛋子。
卢府之内也不怎么关人,平时一些犯错的下人,误点的士兵会被丢到地牢关着,里面空荡荡,一个手脚不灵便的老兵,约莫六十岁出头,腰板笔挺,身上的军装洗得干干净净,打满了补丁。再说外面全身警备的巡逻队,也没有那个吃不饱的人来这里劫狱。
“老秦哥。这烟给你抽。”老兵抽出一包烟递给腿脚不方便的老兵秦哥。
“来猛。你小子还记得我。还是汉阳卷烟厂的黄鹤楼……现在就抽吧……”老秦将烟撕开。来猛憨憨一笑,两人将烟抽了起来,岁月寂寞,两个寂寞的男人,也只有烟丝能理解他们的岁月。
新兵押着林东选了一间牢房。林东选了一件宽大点的牢房,两只老鼠带着一只小老鼠“唧唧”地跑开。
“看来是我占了你们一家的窝了。”林东解嘲地说道。新兵退了出去,又将铁门上锁。
“小哥。”林东忽然叫住了新兵。
看着师父来猛和这老兵一起抽烟,那黄鹤楼师父在荷包里面捂了好几天的呢……“额!怎么了?”新兵被林东的话打断。
“速速归家,去看你老母。只怕时辰不多了。”林东本不欲多说,但在新兵脸上看出一道煞气,这道煞气主老母意外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