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柩里面的林浮生已经请了入殓师为他做了最后的仪式,只是棺材板还没有盖上,却是为了让林东再看一眼,也为了林浮生再看一眼林东。舒残颚疈
林东毅然说完这些话,将重新刻好的灵位放在正中央,这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咚咚……咚……
磕了十七个响头。
十七年的养育之恩,又怎么是十七个响头就能报道。
“林东。有些事情我要跟你再说一说……”猪耳鬼似乎心有不甘,重新站了起来。林浮生最后留下来的两句话的时候,它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原本以为林东能够认祖归宗,回归孟家。而林浮生最后的话中,原本就有“让林东认祖归宗”的意思,所以灵位上写着“孟东”这两个字。猪耳鬼口齿伶俐,试想着或许能够说服林东。
“猪耳鬼,不要再说,否则,从此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林东眼泪横流,却一声也没有哭出来,这倔强的声音里面,让苏玄雪忍不住想哭。猪耳鬼听了林东坚决的叫喊声,再也开不了口。
只是暗暗叹气,孟少锟啊,孟少锟,当初你花心,才会有今日的后果吧!!
“林东,你不要这样。”苏玄雪忍不住啜泣起来。似乎陪着林东一起悲伤。
朱文山站在棺木处一动不动,整个身子瞬间隐隐地抽搐了一下,眼睛随即流出一丝血丝,转身就朝门外跑去,嘴巴喃喃自语,满屋子的人尽是悲痛之中完全没有注意朱文山的异常。
过了约莫杨老板才上前问道:“公子,那五十个纸人已经提前做好了。”
林东点点头道:“谢谢。”
“把这个地址告诉他。”猪耳鬼附在林东耳旁说道。林东眉头紧紧皱了一下,说道:“地府阎罗街三十五号蓝脸收,你回去之后就帮我全部烧了。”
杨老板收了林东的钱,这些钱是猪耳鬼不知道怎么弄回来的,反正还不少。
杨老板听了这么一个奇怪地址,意识吓得够呛,不敢再逗留,急忙跑出去了,迎面撞上了吴爷爷。
“狗东西,走路看着点。”吴爷爷说道。杨老板急忙点头道歉,飞一般地离开了,连夜回到店中请了几个壮汉,将这些纸人拉到了空地上,按照这个地址将纸人烧去。
“林公子。生离死别,都是人间常情,你要节哀顺变。”吴爷爷上前拜别。
“谢谢吴爷爷。赵夫人怎么样了?”林东这才想起线线已经命悬一线。
“不瞒公子。熬不过今晚。白天的时候,夫人还问起你。她说,你要是醒来,让你快走。不要悲伤,要活着……”吴爷爷说道这里,眼角也是湿润,“夫人是个大好人,见我老吴没有子孙,就带回家来赡养……我老头子没什么能力。这阎王偏害好人,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已经活够,让我的命去换夫人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赵夫人像我娘亲一样……”林东说道。
吴爷爷忽然擦掉眼角的泪水,道:“现在你跟我出去。离开赵府。我答应夫人让你安全离开这里。”将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两件军衣。
“可是。林东要为父亲守灵……”林东说道。
吴爷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林东拉起来,指着还没有封盖的林浮生,冷笑道:’这是你儿子,你要他为你守灵吗?只要你的心有孝意,就离开走。“
吴爷爷原是淮北地区一著名的镖师,到了赣西地面上被土匪所伤,一身武功废了,不过那份江湖阅历还在。
“不可。我林东断不是丢到父亲尸骨之人。”林东叫道。
吴爷爷点点头称道:“你是个孝敬的人。我吴某人算是没看走眼。带着你父亲的骸骨你也逃不掉。”吴爷爷往后退了两步,毕恭毕敬地朝棺木里的林浮生拜了几拜,道:“得罪了。”
抓起一块白布,将林浮生的嘴巴张开,将装好的牙齿又全部倒出来。
“你……”
林东被苏玄雪拉住。
只见吴爷爷手持油烛一把丢在棺木之中,又将一桶火油倒在棺木四周。
噗噗……
“带着它们,也是一个念想。”吴爷爷叫道。“快换上衣服……起火了。”最后一句大声扬起……林东被苏玄雪死死抱住,望着火光之中的父亲慢慢地变焦,心中如同万千利刀隔着一样。
“有我吴某人活着的一天,我等着你回来取回你父亲的骸骨……你若不走,我便一头跳入火海之中,去和夫人见面。”吴老头见林东难以抉择,以死相逼。
吴老头的意思很明显,带着牙齿为一个念想,日后若能活着回来,再行收敛尸骨,一个死人的尸骨,没有多少人会看在眼中,反倒安全了。自己妥善保管,等林东日后来取,再行收敛,这才是办法。
林东自小也听过林浮生讲过,若自己死后,火葬也好土葬也好,都是尘归尘,土归土,没什么大不了。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接过吴老头包红的遗物,飞快地换上军装。
顺着道路冲了出去。
“是谁?”
咔咔……守着的两个人还没有喊出声音,脖子就被人割断……
林东和苏玄雪从赵家大院一路冲了出去,火苗渐渐大了起来,瞬间烧了起来,安静悲伤之中的大院里面顷刻之间喧哗起来。
林东和苏玄雪已经来不及逗留。
“是义父……”苏玄雪大声喊道。只见另外一个方向,朱文山大叫大喊,道:“林东往这边跑了……”他的动作坚决而果敢,声音苍凉而遥远。
仿佛是生与死那么远。
林东和苏玄雪两人躲在树下,双双抱在一起。
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乘着空隙翻过了赵家大墙,跳下来的一瞬间,只听到了密密麻麻的枪声。
一个小时之前,卢应羚的军队已经闯进了赵家大院里面。方才从大院跑出来,就看到不断有人暗中出手相助。林东跑了出去,站在石桥上,这石桥正是和救下商云水的那座石桥。
“线线阿姨。我林东永生都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赵家大院的朱文山跑得飞快。
“再不停下来,我就开枪了。”来猛叫道。朱文山跑了几步,随即奇怪地跳了起来,又弯着身来,想一只虾子一样跳跃。
朱文山嘴巴不断大声叫道:“林东往这边跑了。”
咚咚……噗噗……枪声响了起来。朱文山整个人如同落叶一样飘了下来,他眼珠子里面一丝丝血迹流了下来,他嘴角微微张开,喃喃说道:“林东……林东……我……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啊!!我体内有毒虫……”黑色的鲜血从朱文山的口中留了出来。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染红,头上的发型还保持着精神。
一双眼睛闭不上,望着满天的繁星,似乎还在欣赏。今晚的月色,今晚的星星,竟是如此的美丽。
奇怪的黑色虫子慢慢地顺着……血迹流动的方向钻动。
朱文山的身子慢慢地烧了起来……
“这是什么?”来猛走上前,用枪托压住住了黑色的虫子。
“让我看看。”方彪走上前,用一个玻璃瓶将虫子撞上,“这不是金家的虫子。这虫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方彪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好奇怪的一只虫子,方彪思忖道,怎么会从这个穿长袍的人口中跑出来,而这个人居然烧了起来。如果将这只虫子抓住,或许能够克服金家的虫术。
方彪用木塞塞住瓶子,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