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弄了几块卤干子和一些猪头肉,提着一壶酒就去找洪刀。舒骺豞匫一间不算豪华的小院,洪刀一个人喜欢清静,再说藏在这市民之中,也不被那些卫道士发现。洪刀也可以专心练武,潜心修炼。
“林东。事情都办成了?”洪刀见林东精神头都不错,问道。
“师父。不瞒你说,本来是挺好的。结果遇到了一个杀手团队要对我们动手。我出手将他们灭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对我动手。”林东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如实说道,想从洪刀口中得到些答案和建议。
“这个社会上的一切都是由利益构成的。能对你下如此毒手的人,是因为你侵害了他们致命的利益。所以你只要细细分心来上海后得罪过什么人,损害过什么人的利益,你就能找出是什么人对你动手。经过一两次生死没什么大不了。在这个大利益的染缸之中,为师希望你不要害人,也不要让人害你。仅此而已。”洪刀高屋建瓴。
林东蹙眉,若有所思,就目前来看,能下手杀自己的人除了周鸿均之外,林东一时想不起第二个人遴。
“还有。苏家的人我劝你要当心。我在上海听过苏寿庭的一些往事。你虽是他的姑爷,若在大利益面前,他出手杀你,怕就是拿刀切瓜那么简单。”洪刀本不愿多说。毕竟林东年纪还小。
“这么说。苏老爷也想杀我。”林东有些不信,“我根本不可能侵害他的利益的。”
“今天咱们不练武,我来跟你讲一讲上海滩这点事情。”洪刀虽然只来了上海几天,但活了一百多年,而且在京城之中,经历过最为残酷的皇子争储。世界上一切利益的争端都不及争夺皇位残酷。洪刀看得通透箔。
“师父,你讲。”林东毕恭毕敬倒上一杯热茶。
“整个上海滩就是一张大的利益网,最顶端就只有几个人,政界和军方的我们先不谈。单从在外面走黑道这一票的,现在上海滩最赚钱就是贩买鸦片、军火还有股票这东西,这最赚钱的三点被几个大亨牢牢握住。苏寿庭就是其中一个。其次是夜总会,赌档,等。巨大的利益网铁板一块。你的进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必定会对你动手,即便你是苏寿庭的姑爷,苏寿庭杀了你还可以换一个。你明白吗?”洪刀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并没有往太往黑描。
整个上海滩纸醉金迷,高楼大厦,号称亚洲第一大都市,其实背后都是利益勾结,见不得的勾当每天都在上演。大亨们谈判,手下人厮杀,地盘争夺,每个行当都经过多年的拼杀,已经有了各自的老大。
“鸦片、洋行、地产、军火、股票,买办、资本、妓院赌档酒楼歌舞会等等都已经划好了利益,就连公共·产业,如自流水电业都有人赚钱。能够登上台面发出声音一共也有那么十三个人。”洪刀面前放着一沓厚厚的报纸,能入他法眼也就十三个人,方方面面都算得上上海滩的人物。
“那我算个什么呢?”林东性子不服,自己来了上海也算打过两次硬仗。
“你啊……你就是个蛋……”洪刀看着天真的林东,道,“别以为你打了两架就有点名声。如果你不是苏家姑爷,谁叼你啊。你就是一个蛋。鸡蛋也好,鸭蛋也好,鹅蛋也好,反正就是一个蛋。”洪刀笑着说道。
林东被洪刀一顿臭骂,道:“至少是个铁蛋!”
“蛋从里面打破,就是飞翔的雄鹰。从外面打破就是一碗蛋花汤。”洪刀深邃地说道。
一番话下来,林东更加不确定要杀自己的人是谁?如果真的是苏寿庭,定是自己动了别人的利益,难道军火买卖这事情被人知道,或许是自己开了万国杂货铺抢了别人的生意。
“有两个跟日本势力走得近的你要注意一下。大买办洋行老大苗青山,鸦片和军火日货都做的苏寿庭。周拜天是美国资金,你说你得罪了他,也要当心。上海滩杀手界也是有规则的,慢慢查找总能找出是谁要害你的。”洪刀见林东思索着,善意地提醒道。
林东点点头,明白了洪刀的意思,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这三股人里面有人要杀自己。林东道:“我明白了,上海滩我不是混。我安安心心地过一年,明年就去北京。”
洪刀没有在多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别人就放过你的,以后的时间还长,慢慢来就是了。
洪刀道:“时间不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林东刚站起来,忽然想起了谢宣娇,当初拼力救下自己,魂飞湮灭,道:“师父,你可曾记得一个叫做谢宣娇的女子?”
“怎么?你见过她?”洪刀原本古井一般的心,荡起了一阵涟漪。
“在百鬼妓院遇到她。不过两个时辰……”林东将在吉州城百鬼妓院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谢宣娇如何救自己,茅山派谢子时和少林派申通如何表现一一说了出来,以及对谢家的哪位小姐和孟少锟之间的情愫都表示疑问,想从洪刀嘴中听到一些答案。
谢宣娇和洪刀生前像是一对情侣,因为何缘故一个成为一只老鬼,一个成为百年尸魔,林东是不知道的。
洪刀神情悲痛,过了许久,一丝月光照耀下来,他都没有说话。
“林东。你回去吧。有些事情我再也不想说,我也有一百多年没见过她。”洪刀心中沉寂的往事,再一次提起,还是有些悲痛。
林东心想,一百年未见,这谢姐小姐的事情也怕是不知道,见洪刀如此伤心,倒觉得自己有些不该提。师父不让自己讲,林东悻悻离去。留下洪刀孤苦一人。
洪刀坐在庭院里面,直到雾水湿重,都一动未动。
“如果世上有时光机,带我回到当初……那一年,我和她相遇……”洪刀忽然仰天大叫,眼角处沾着泪珠,像极了清晨的雾水。
一夜无言独坐到天亮。
林东回到住处,按部就班,低调生活,双日去袁树珊住处学习卜术,只是女相图日日观摩未能领悟,袁树珊道:“时间万事但求一个机缘,时机未到,便如隔千万里。机缘一到,就在眼前伸手可到。”按照袁树珊的传授,林东修炼《量天神功》前五层,用以疏导过度推导带来的反噬之力,渐渐有了起色。
单日便去找洪刀,尸魔十三式也开始小有威力,对于尸毒的控制也有了一定的感受。林东特意找袁树珊学习了一套法门专门用来静心,一旦尸毒发作引起,便用静心法门来约束自己,只是尸毒的威力太大,要完全化解还需要修行。
“要掌控暴戾的力量非要有大爱才可以。”洪刀如是说道。
一晃过去了十多天,林东每日过得过得充实,店铺的事情也少有过问。温经理由一天一汇报变成一个星期一汇报,上海的罢工越发越严重,学生运动也开始激烈起来。奉系军队和孙传芳皖系也有军队在上海近郊一代对抗,外国·军舰也开始在黄浦江江面上来回巡航,隐隐待发。
几日前,林东已经通知大家把店铺先休业一下,配合学生搞运动,囤积了食物,不要轻易上街。明花置办孤儿院的事情也因此而耽搁下来。
五月十五号下午,沈萌萌忽然来找林东。
“老板,你陪我去木华家看看。”沈萌萌忽然说道。沈萌萌只身去木华家害怕路上发生什么事情,才想着找林东做个伴。
“出什么大事了吗?”林东知道沈萌萌对于最近风起云涌的事件一点都不上心,但是她的好朋友木华却是一个有着积极政治觉悟的青年学生。
沈萌萌将一份《申报》和《花间小报》递给了林东。林东快速扫了一遍,只见上面写着:“爱国工人木正红被日本资本家打死”。
林东不用想就知道这个木正红是卫华的父亲,木华如此热血青年,定是受了工人老爸的影响,这木正红的一张正面免冠的头像,林东已经认出是当晚在通达纺纱厂给自己指路的壮汉。
“你等我一会。”林东回到住处。沈萌萌不安地站在门口,为自己来找林东忐忑不安。
林东不过一会,就从小院里面出来,只是荷包里面沉沉地重了不少,还换上了一件黑色的中山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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