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无双人,今日无双恨,只恨相守不相亲,直教人丢了魂,不知天为谁春。!>
“哗啦——哗啦——”
晌午时分的天空,再无往日的阳光朝气,反而是被厚重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是。大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撞击在屋檐上,发出瘆人的响声。
慕苏感觉自己搀着柳燕婉的身子也快要支撑不住了——尤其是在看到稳婆怀里抱着的小人儿,被她的父亲厌恶地推到一边时。
柳燕婉倒是安静了下来,踩着莲步,对着端出来血水的婢女问道:“侧妃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婢女低低地答道:“血出得多,御医还在给她喂参汤,也不知——”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柳燕婉凄然一笑,对着楼承乾道:“殿下,不进去看一眼临春么?”
楼承乾正在心烦,刚才还跟陀螺似的旋转的身子现在终于失去了动力,懒懒地杵在那里。他一摆手,道:“你代我进去看看,叫御医尽最大的力就好!”
萧劲寒看着站在门口的慕苏,呆呆地任由雨点打在身上也不知进来躲雨,不由走过去拉了她进殿,低声道:“吓着了?”
慕苏还没开口,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女声:“把孩子还我!啊——”
“临春!”柳燕婉听得那一声尖叫,整个人都仿佛成了一朵蔫下去的牡丹花一般,垂了身子对着内堂的方向倒了下去。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这一声尖细的报临声很快被湮没在了轰鸣的雷声中,以至于殿中忙成一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萧劲寒耳朵尖,连忙拉住了想要过去看柳燕婉的慕苏,将她圈在了怀里,低声道:“稳住!记住,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和你没关系!”
慕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仰头看向他。
他是在告诉我,今天的闹剧远远没有结束,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吗?死了一个侧妃,孩子出生就被父亲搁置在一边,燕婉姐姐伤心得晕厥了,还要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看到这样的一幕,表情还是那么冷静淡定?他都没有痛心的感觉的吗?
刚刚落生的小婴儿此刻又开始了嚎啕大哭,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母亲的去世,
也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出生是一个错误……
楼承乾此前的焦虑,仿佛被崔临春那一声“把孩子还我”的遗言给吸走了。
他愣愣地看着宫殿里摇曳的帐子灯,想起自己娶亲十年,孩子不是小产了就是夭折了,好不容易临春有了身孕,自己又不得不顾着手足之情和朝堂的形势,将这个孩子送给三弟,不禁悲从心来——何苦呢?何苦把这个前几日还大着肚子向自己讨酸梅吃的女人,逼得早产甚至难产呢?何苦为了那一个位子,算计这么多呢?临春,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别哭了!女乃娘呢?把她给我带下去!”此时的他实在听不得孩子那跟哭丧似的哭声,满是怒气地对着婢女道。
“她娘刚死了,可不得哭吗?”一道凌厉的女声,突然出现,令本来就冰冷的宫殿,更是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楼承乾看向匆匆进门的秦清洛,冷冷一笑,道:“母后的消息得的真及时!”
“啪——”
慕苏看见皇后走上前去,挥手就给了楼承乾一个耳光,吓得张大了嘴,喉咙里想要冒出来的一声尖叫,却被萧劲寒捂了回去。
他一只手捂着她微微张开的粉唇,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带着她随着殿里的众人一起,跪倒在地——为了给皇后请安,更加为了表示自己没看到皇后刚才干的事儿!
慕苏憋着气,也憋着泪,窝在他充满雄性气息的怀里,听着周围刺耳的对话声——
“没用的东西!好好的生个孩子,竟被你闹成了这样!临春是崔温庭的嫡妹,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让崔家知道了,你想逼得崔氏一族造反不成?”
“临春是他妹妹,老三娶的崔临秋就不是了?要不是有的人弄死了临秋的儿子,我至于赔给老三一个孩子吗?是我逼着崔家反,还是母后那边有人,想逼着崔家反?”
“放肆!小世子的事儿,皇上都说掀过去不提了,你还揪着不放,你故意没事找事吗?”秦清洛气得指着楼承乾的指尖都颤个不停了,听着那边的孩子还一直哭个不停,又对着身后的一个素衣女子厉声道:“慕蓉,你还愣着干什么?以后这个孩子就归你这个太子妃管了,还不带下去给她找女乃娘?”
素衣女子放下手里的佛珠,默然走过去,便领着宫女下去了。
秦清洛坐下,对着地上跪了一地的人道:“都起身吧!”
然后又对着身边带来的大宫女道:“传令下去,今儿个进了东宫园子里的人,都先锁起来!燕侧妃身子不好,好好在她的殿里休养一个月,任何人不得探望!还有,派人报给崔相,就说——”言及此处,秦清洛又深深提了一口气,才颤颤道:“就说本宫对不住他,嫁给本宫做儿媳的临春,难产殁了!孩子一切安好!”
滂沱大雨伴着呼啸的狂风,拍打在屋檐上,敲打在窗子上,慕苏窝在一个温暖的港湾里,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身边的身躯,汲取温暖的同时,也想刻意去回避外界那冰冷的环境。
不一会儿,宫殿就按着秦清洛的吩咐,一干人等该干嘛干嘛去了。楼承乾似是进了内殿去看崔临春的最后一面了。一片大雨的击打声中,秦清洛冰冷的声音响在地上两人的头上——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慕苏没敢吱声,只听得旁边的男人气息平稳地答道:“太子派人来了王府,说是东宫有人得了急病,想让无意出诊!可无意已然出了城,臣只好带了另外的郎中来,想着能添一份力是一份!”
秦清洛点点头,道:“地上凉,起来吧!阿鸾从小身子就寒!”
慕苏起了身,倏然听到这句暖心的话,心知姑姑再怎么对别人冷血,终究还是心疼自己这个侄女的,哽咽道:“姑姑,太子他——他做的——”
秦清洛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别再往下说,反而对着萧劲寒道:“阿鸾还小,不懂事!晟戟是个明白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都知道!今天这一宫殿的人,下场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你们俩,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信任你们,相信你们也不会让我失望!还有,晟戟,你带来的郎中——”
“臣知道该怎么做!”萧劲寒微一福身,清冷地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亲们,明天上演暖虐大戏哟~~花花使劲砸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