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转身进浴室拧了毛巾出去替她擦了手脸,然后又为她换了舒服的棉质睡裙,并为她盖上了薄被。‘.
或许是换了睡裙的缘故,她眉头舒展了很多,巴掌大小的脸深深地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时不时蹭一蹭,而嘴角也露出了舒适而满足的笑容。
他又叹了口气,伸手将一绺落在她脸颊处的发丝轻轻拂到耳后,温柔而坚定地说:“夏小昕,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更不会让你偷偷模模地存在了!”
说完后,俯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来,缓缓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墨子箫到达墨家的时候,已近凌晨一点。
墨家寂静无声,只有昏暗的路灯,还有偶尔经过巡夜的保镖。
墨子箫将车停下,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一楼书房并没有亮,所以他直接向二楼走去。
到达二楼后,果然看到书房门虚掩着,有微弱的光线隐隐透了出来。
他停住,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举手轻叩。
“进来。”从里面传来一声苍老而疲倦的声音。
墨子箫推门而入,看到墨顾轩坐在桌后的太师椅里正闭目想事,眉头紧锁,神情严肃,面容尚且平静,没有大怒的症状,但正是这种表面上的平静让人心里很不安,只觉得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但墨子箫因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倒也不感意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爷爷。”
墨顾轩闻言,倏地睁开了眼睛,一股盛气凌人的精光瞬间向墨子箫逼来。
墨子箫仍然淡定从容,继续说:“您这么晚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墨顾轩不语,一双凌戾的眸子始终阴沉沉地逼视着他。
好一会,才淡淡地说:“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么?你好啊!墨子箫!你翅膀终于很硬了啊!不仅可以瞒着我去参加那什么狗屁幸存者游戏,更有本事让我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苦等你三个来小时啊!你够狠!真的长本事了!”
声音很淡,没有半点起伏,可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蕴含着极度的愤怒。
墨子箫低声说:“我只是尽力地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好男人而已!爷爷,我可以说我墨子箫做的事情,对得起墨家,也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啪!”地一声,墨顾轩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终于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这么说,你还做得很有理了?你为了那个花钱买来的女人,不但毁了你与alice的婚事,毁了你做为男人最重要的名声,更为了她不惜连命都不要,竟然去参加那个见鬼的幸存者游戏!如今为了她,你是不是连墨家都不要了?!”
墨子箫仍然淡定地说:“您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alice。当时那桩婚事,只是因为出于对墨家利益的考虑而已。一开始,那就只是我暂时的行为。我选择那种方式来解除我和她的婚事,只是让双方都能够很从容地避开伤害而已,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佳方式。至于参加那幸存者游戏,不错,我确实是为了那个女人!她爱我,所以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游戏以此来获得自由与平等,她一个弱女子,尚且可以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身为一个男人,难道就没有勇气与能力豁出性命去护卫她吗?而且,你现在看到我,我什么事都没有,好好地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呢!至于,你问我是不是连墨家都不要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迟早都会离开墨家的。墨家如今可以说也已经在慢慢步入正轨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您随便挑一个墨家子孙都可以做得比我更好,更可以让你满意。所以,您考虑一下人选吧!我可以给您半年的时间,让您挑出一位合适的人选。到时候,我会好好地把权力交接的!”
墨顾轩气得浑身颤抖,半天都说不出话了。
张了张嘴,努力了半天,才从齿缝间生硬地挤出一句话,“你这是在跟我下最后通牒吗?!”
墨子箫摇头,“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跟您陈述一件其实您很早就知道的事实。我,墨子箫,向来就不是墨家掌门人的人选。离开,是迟早的问题。如果您从前不愿意承认,那么现在请好好正视一下这个事实吧!”
“你……混帐!”墨顾轩站了起来,顺手操起桌上一方晋汉时期的砚台就朝他劈头盖脸地砸去。
墨子箫没避没让,结果砚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头,鲜血‘唰’地一声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没有去捂那疼痛难忍的伤口,更没有去擦那不断汩汩往下流泄的热血,只微微弯了弯腰,低声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陪着她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滚!滚!滚!”墨顾轩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大将风度,像疯了一般随手抓起东西就朝他扔去。
他淡然地转身,任各种东西重重地砸在背部。
走出书房,关上门,听着那东西砸在门上,然后再坠落在地的声响,苦笑了一声,这才举手将眼前的鲜血抹去,然后匆匆地下了楼。
走在大厅的时候,正好遇到正准备送茶上去的辛妈,看到他满脸鲜血的模样,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具应声落下。
她也顾不得去收拾,急忙跑上前担忧地问:“少爷?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赶紧到沙发上坐下,我去拿药与纱布帮你先简单处理一下,再叫医生过来!”
他摇了摇头,扯嘴笑了笑,“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去。更何况,我曾经就是医生,这点伤口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之后再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厅。
坐在车里,从反光镜里一看,只见自己一脸血污,整张脸几乎被鲜血都染红了,显得极其地骇人。
转身,从后面取出医疗箱,动作麻利地迅速清理了伤口。
又拿了件干净的衬衣将那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衬衣给换下了之后,这才开着开缓缓地离开了墨家大宅。
回到家,他又找了些药吃下了,然后去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换了睡衣。
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在怀里,将头深深地埋在她浓密的头发里,闻嗅着她头发里那淡淡的清香,心里满足无比。
牌已经摊下,接下来他会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执行。
她会光明成大地成为他墨子箫的女人。
他将娶她为妻,成为她心目中的那个男人,让她不再害怕,不再惶恐。
他的誓言将一辈子都有效!
头有些微微的晕眩,大概是血流得过多的原因。
他也没有在意,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所以可以忽略掉其它所有的一切。
睡意渐渐袭来,他困倦地闭上了眼睛,由着自己悠悠地向梦乡坠去。
jason因为担心着墨子箫的状况,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和susan一起往墨子箫的住处赶。
按了门铃后,墨子箫便来开门了。
jason一看到他额头上的ok绷,还有他那苍白的脸色时,不禁心一跳,立即担心地说:“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多问,昨天一定谈崩了!
他摇了摇头,淡笑道:“我可不就是医生?这点小伤用得着去请别人吗?”
“你伤成这样,怎么还自己弄早餐吃!你坐着吧!我来弄!”susan看着一阵心酸,急忙推他坐在沙发上,而自己则拿了围裙向厨房忙去。
墨子箫还想站起来,“哎!你怀着孕呢!”
susan笑道:“我没那么娇气!”
jason也把他用力按了下来,“你就乖乖听话吧!你最近这段时间把自己折腾得真够惨了!”
墨子箫却笑道:“你觉得我惨吗?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间?你不知道,当昨天晚上我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痛快!呵呵。如果再给我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那样选择的!”
jason叹,“你心里舒坦了,可身体却遭罪了!昨天老爷子得发多大的火啊?竟然忍心把你砸成这样!”
“嗯。确实发了挺大的火!毁了他很多心爱的古董!我想他现在一定把我恨得咬牙切齿了!”墨子箫也有些无奈。
原来是想采取比较温和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的。
可是当与夏小昕经历了这么多后,他已经意识到如今对于他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快速地结束这一切,才是对他对夏小昕最负责的做法。
jason看了一眼楼上,“她还不知道吧?”
“嗯。她昨天喝太多了。”
“待会准备怎么跟她解释你这伤口的来由?”
“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他伸手拍了拍jason的手。
“想好什么了?”突然一声恹恹无力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只见夏小昕一手按捏着太阳穴,一手扶着楼梯缓缓地走了下来。
“你怎么不睡久一点?”墨子箫急忙起身,迎向她。
她握住了他的手,眼睛却突然凝固在他的额头处,愣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伤了?”
他笑着不在意地说:“昨天喝多了,结果在卫生间不慎滑倒,头重重地磕到了洗脸台的边缘,于是便光荣负伤了!”
她听得惊悸无比,心疼地抚模着他苍白的脸颊,轻轻地问:“疼吗?”
“当时有点疼,不过现在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我现在力气大得打死几头老虎都没问题!”他笑,牵着她的手在沙发处坐下。
“你就会吹牛!”她瞪了他一眼,喃喃地说,“你脸色很苍白,代表你失血过多,我得去中药店去问问,看看要抓点什么药材熬汤给你调补身体才行!”
“好啊!待会我同你一起去!”他心里甜滋滋的,很是受用她对自己的关心。
jason看他们情意绵绵,心里悄悄叹息,也不想坐在一旁打扰他们难得的卿卿我我,所以便悄悄起身溜进了厨房,给susan打起了下手。
夏小昕拉着墨子箫的手询问了半天伤情,见他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稍稍地放了心,也这才注意到jason与susan两人正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当下脸一红,急忙站了起来,“呀!人家到咱们家来,怎么可以让他们在厨房里忙着啊!susan还怀着孕呢!一定闻不得油烟味!”
说着就欲往厨房里赶。
墨子箫却用力一拉,她尖叫一声,跌坐在他的怀里,当下急忙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要起来,“你做什么?人家看着呢!”
墨子箫低低地笑,“他们知道回避的!”说着就欲去吻她的唇。
她急忙伸手挡住,声若蚊蚋地说:“我要去帮他们!”
“是他们让咱们都歇着的!反正,以前老是咱们服侍他们,今天就让他们服侍我们一回吧!”说着用力勒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任意动弹,对着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先是‘嗯嗯呀呀’地挣扎着,后来见他始终不肯放手,而自己总这样叫反而让人加深误会,于是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挣扎,由得他的吻一再加深……
厨房里的susan,看到他们情意浓浓,却万般担心地说:“墨家老爷子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jason摇了摇头,“善罢甘休绝对不是老爷子的风格。等着看吧,肯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susan叹,“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再有什么风波了!你尽量帮帮他们吧!”
jason笑,“这个是自然。”
两人又唏嘘了一番。
四个人像没事人儿一样吃过早饭后,夏小昕记起dongtrang的伤势,便对墨子箫说:“我们去看看dongtrang吧,省得她一个人在医院呆着太孤独了!”
墨子箫挑了挑眉,“这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呢!”
“什么事?”夏小昕一愣。
“她昨天就已经离开了医院。但因为她算是意外受伤,其实夺魁的实力还是有的,再加上考虑到她几乎是全程都护着你的关系,所以我和jason私下里决定仍然给她颁了一笔两千万的奖金。”墨子箫淡淡地说。
“真的吗?”夏小昕又惊又喜,转头去向jason确认。
jason笑道:“是啊!她可以说实至名归的!她的实力我们都看到。”
“天啊!你们太好了!她很需要那笔钱的!”夏小昕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分别给了墨子箫与jason一个大大的拥抱,“只可惜我没与她见最后一面。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言语之中甚是遗憾,因为dongtrang在她心中的份量就如同susan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最后,夏小昕和墨子箫一起去一家老字号的中药店,可是当时因为老医师有事不在,所以也没检查,只是询问了伙计像墨子箫这种失血过多的状况需要抓点什么中药调理。
伙计便给了他们一张现成的单子,墨子箫拿过来看了一下,虽然他是西医,对中医不太懂,也能略知一二,见里面的药确实属于补血养气之类的,便让伙计照着单子爬了几付。
提了药出来,夏小昕挽着墨子箫的手往停车场走去,一边走一边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不少白鸽,有孩子迈着尚且不稳的脚步走向它们,让它们来啄食自己手里的饲料。
而一旁有年轻的妈妈笑微微地看着,用手机抓拍儿子与动物的和谐神韵。
这一切的一切让夏小昕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城市头一次感觉到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气息,心情竟然十分的轻松与开心,想来全都是因为她与墨子箫已经处于一种平等地位的关系了吧?
从前,再爱他,心里一想到她曾被他当众买下,便万分地不是滋味,一旦有一些什么小误会小矛盾,便会很没自信,又懊恼又觉得自己很卑微,所以便总是想着逃跑来避开自己越陷越深,越没有话语权。
如今,通过自己的努力,当然还有他和dongtrang的帮助下,她终于有了自信的勇气,这才对这座华丽而繁荣的城市第一次有了一种归属感。
转头笑看墨子箫,“你今天忙吗?”
墨子箫笑道:“不忙。”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夏小昕开心地一指前面的电影院,“我们都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呢!”
墨子箫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好啊!”
“那快点跑!”夏小昕兴奋起来,急忙用力一拉墨子箫。
两人便快乐地向电影院跑去。
走进售票大厅,墨子箫排队去买票,夏小昕则兴高采烈地去买爆米花和可乐。
她真的很兴奋。
从前和肖伯尧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曾提议一起去看看电影,可是肖伯尧每次都泼冷水,说电影院一张票几十上百,还不如等盗版光碟出来后买回去到家里看,到时候想看几遍就看几遍。
她那时虽觉得遗憾,觉得他太缺乏浪漫了,可是想想他的出身便又觉得合情合理。
因为他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节俭几乎成了他的本能了,要求他花几十上百去买张电影票,还不如杀了他。
就算他勉强买了,只怕也是没有心思看的,反倒让人觉得别扭。
于是从此以后再没有跟他提过任何要求。
如今与墨子箫在一起,倒没了这层顾虑,于是可以彻底享受一下这小资情调。
买好了东西,墨子箫便拿着票过来找她了,接过她手里两杯大大的澄汁,墨子箫好心情地笑道:“真的好久没看电影了呢!我记得最近一次,还是在大学期间。如今想想,真的已经隔了七八年了呢!”
“我倒看过。只不过是和女朋友偷偷模模去看的。”她笑着说。
“看电影得要男女一起才行!讲的就是一个气氛!不然不如回家躺床上看电视了!”他笑着举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和男生一起进过电影院!”
“当然没有!”她立即瞪他,不过后来又有些心虚。
因为现实情况是,不是她不想与肖伯尧一起去,而是肖伯尧心疼那几十上百块钱不舍得与她一起去。
墨子箫笑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我不过随口一问。其实我心里是有数的。”
“什么意思?”她皱眉。
“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墨子箫嘴角弯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多情,“当时你的吻很生涩,一看就是没有接吻的经验,还有你的那方面……”
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他的心里甜滋滋的,甚至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
动心,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
“不跟你瞎扯了!”夏小昕见他一脸回味无穷的模样,不禁脸红耳赤。
现在想一想那天的情形,都觉得自己真够糗的!
她所做的事情在当时觉得是理所应当,为了求生存所必须做的,可是如今细细一想,却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想想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将自己藏起来。
急忙抱着那一大桶爆米花往入口处走去,墨子箫却一把拉住了她,头向旁边摆了摆,“错了!得往这边走!”
她红着脸转头一看,却见旁边也有一个入口,只是入口的上方有一个一男一女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图像,很显然他买的是情侣包厢。
脸越发地红得厉害,不敢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自转身走了进去。
进了专属于他们的包厢,她坐了下来,看看这可以称得上奢华封闭的包厢,叹道:“这里好舒服。”
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惬意地将脚搁在了茶几上,伸了个大懒腰,叹道:“真的好久不曾享受过这么悠闲的时光了!”
夏小昕笑,“以后我们常常来吧!不说每天来,但一个星期来一次好了!”
虽说在家里也是两个人相处,可以依偎在床上看碟片,但在家里与在影院就是感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