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在市镇,想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帮人家洒扫拿放,对这讨价还价早就见惯不惊了。浪客中文网舒残颚疈卖几幅字画,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方焕的画,无非是花花草草,飞禽走兽,我自幼见惯了这些,觉得他画得还颇有些神韵,一张张跟活的似的,说不出哪里不好。至于他的字呢,我一个也不识,就无从评论了。
虽说一幅画卖不了几文钱,但每天都能卖出一幅两幅,买些米菜还是够用的。因为我经常出摊,跟旁边的小商小贩越来越熟络,销售水平也一日千里,越来越高,偶尔在我的天花乱坠下,也会有人多掏几个铜板,嘴馋的时候,我就会克扣上一个两个,买些蜜果儿给自己解解馋。这谈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我帮方焕做事,又不收取报酬,让他请个吃食没什么不对。方焕对此从未生过疑,因为我每次交给他的铜板都比他自己卖得的多。
这一日天气晴朗,我照常出了摊子,然后就支个板凳听旁边的大叔大伯讲故事。这字画生意我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从开始的热情高涨慢慢到平淡无奇,以致三心二意起来,常常因为听故事而误了摊子。
正当我沉浸在故事里,却发现大叔住了嘴,眼睛朝我的摊子望过去。我回了头,却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眉毛像三月的春柳,眼睛像桥下的清波,那两片脸颊浸了淡淡的胭脂,就好比被风吹落的桃花。她穿着风兜,只能看见头上的金钗,我瞧得出那支钗成色不错。旁边的小丫环一身粉红衣裤,头上梳着两个抓髻,妆扮的很伶俐。手里拿着一把小团扇,不时地帮女子扇风扑尘。
我天天出没在这麟趾镇,哪一家的姑娘爱买如意庄的胭脂,哪一家的姑娘爱买瑞香居的水粉,我都瞧着见记得清,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哪一家的,这身段这容貌,不论谁见过,都保证忘不了。
她并不看我,倒注视着我摊开的字画,问:“姑娘,这些画怎么卖?”
“大幅的五文钱,小幅的三文钱。字嘛,按个卖,两个字一文钱。”
旁边的小丫环嗤地一笑,“真是想钱想疯了,是哪个府的名家大师,居然敢卖两个字一文钱?”
我斜了小丫环一眼,伸手掸一下画上的灰尘,答道:“麟趾镇上的人都知道,方公子的字画向来是这个价钱。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外来客,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小丫环见碰了钉子,手里的小团扇指着我,“大胆。”
咦,怎么这狗仗人势的作为不分天上地下,记得当初月老身旁的红衣小童就是这份架势,如今易时易地,这小丫环又叫我重新领教了一番。
“碧桃,退下。”年轻女子轻轻道,并不带生气的样子。小丫环听了却赶快俯首退后一步,“是,少夫人。”
少夫人近了前来,说道:“麟趾镇人杰地灵,方公子的字画叫人见之忘俗,碧桃,都买下来吧。”
我吃一惊,好大的手笔!卖字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见有人包圆呢。瞪大眼睛又上下打量这个女子一遍。她见我打量她,冲我微微一笑,像迎风的花瓣,颤颤地动人。她启唇道:“敢问姑娘芳名?”
夫人的教养就是比丫环强多了,我答道:“我叫阿锁。是帮公子磨墨的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