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罐子,说,“原来你是薛家请来的,她吧,就算是我拿的。浪客中文网舒残颚疈可是那薛府家大业大,缺了这罐汤又能怎么样?我拿这罐汤。可是要救人的。”
赞良不容分说道:“人赃俱获,你还狡辩,看剑。”
这次开打之前他总算招呼了一下,我避开这一剑,知道非打不可了。
我三百年勤学苦练,并不怕赞良,论身法我比他灵巧,论动作我并不比他慢,虽然手里没件趁手的兵器,但一时也没有落到下风。只是被他缠斗久了,不免有些浮躁之气。
赞良对我仿佛势在必得,抽一个空档,从怀里掏了一张符纸贴在剑上,这剑便有了千钧之势,舞动起来虎啸龙吟,罡风阵阵,我几次都是险险避开,这个臭小子,不知弄个什么符,居然这么厉害。我怎么想逃都月兑不出身,突然一个分神,他一剑重重刺向我肩膀。那叫一个疼,筋骨俱断般,他剑一抽,我的鲜血扑了出来,溅他一脸,剑势也顿了一下。
我咬咬牙,借他收剑的这一刹,抱起地上的罐子就逃了。
我几乎是爬着回到方焕家的,天还没亮,方焕还在熟睡,我受此重创,连个人形都现不出来,只好把那罐子放在了他家门口。然后挣扎着出了村,去向山里的密林。
十五的月圆之夜,我正好借着月亮的精气疗伤。
舌忝舌忝肩上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这身我最珍爱的白色皮毛,如今已经是血迹斑斑,沾满了草木碎屑,身上还有钻山过野划下的其他伤痕,此刻都一起作痛。我一路早已精疲力尽,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暗想,好狠的赞良,我与他无冤无仇,每次见我都下杀手。下次若叫他犯在我手里,我非要报这一剑之恨……
可我这誓愿还没发完,我就知道达不成了,一双牛皮靴子停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此刻,就是让我跑我也跑不动了。
赞良的剑尖再次指到我的胸口,我闭上眼睛,知道再无生还可能。
眼泪突然怔怔地流下来,我脸上一凉,作为一只狐的我,怎么会有这么些眼泪?虽然我们能化成人形不假,我们可以有影子,可以吃饭喝汤,可以说说笑笑,却难得流出人的眼泪。据说,畜生的心比人的心少了一窍,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悲泣。
可在这个时候,我哪里有时间去琢磨这个,只等那透心的一剑穿来,我就魂魄归天了。
结果,那一剑始终没有刺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向赞良,大概连死都不怕了,我此刻也不畏惧赞良那两颗寒星一样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精芒闪烁,带着一股凛然正义,他的理想大概就是成为人们所说的那种降妖除魔百邪不侵的捉妖师吧。
我不是妖,却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山里这么静,连鸟儿也没有惊飞一只,枝枝桠桠在头顶上遮着盖着,像巨大的手臂,你交我错,把我罩在无边黑暗里。
我蜷缩在树下,眼睁睁地看着赞良拿出一条施了符咒的绳子将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