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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别乱来 第五十六章 四皇子出现

作者 : 锦影

姜冬竹捂着鼻子,被闻人澈拉着离开那个充斥着

和鬼哭狼嚎的房间。在她还在呆愣着暗暗佩服百里冰的手段时,眼前出现了一方雪白汗巾。她讶然抬头,一眼的疑惑。

闻人澈无奈的皱眉,紧盯着她的鼻端,眼里透露出“你是猪脑子么”的鄙视。

姜冬竹干咳一声,一把抓过汗巾狠狠擦了擦鼻间血迹,哼了一声,义正严辞地道:“少主,活什么的,我一点没看见!瞧清楚了没有,我的鼻骨险些断在你脚下,流鼻血跟完全没关系,是少主的杰作!”

闻人澈很认真地瞧着她的鼻子,然后淡定地道:“鼻骨未断,有些青紫,或许是看见活太过激动,自己拧的?”

姜冬竹无语哽咽,温柔一笑,爆吼一声:“拧你大爷啊!”

这一声爆吼便如一剂神仙药般,神奇地制止了屋内的鬼哭狼嚎,也神奇地招来了百里门的死人脸门主百里敬!

于是姜冬竹再次泪奔,自从进了百里家,不管她被陷害还是反击别人,为何受伤的总是她?唉,以后她还是改名叫受虐猪得了!等有朝一日,在地下见到她那短命的娘亲,千万不能让娘亲知道,她其实是蠢死和被人虐死的!

百里敬铁青着脸大踏步进屋,狠狠一脚将纪习笙踢飞,摔到桌上,以纪习笙的血

之躯生生将桌子砸碎,连同碎木屑跌落地上,趴在地上嚎叫呼痛。

百里敬侧身甩了二夫人一个大大的耳光,他本就是响彻江湖的顶尖高手,盛怒之下,下手又毫不留

,这一耳光当真打得二夫人天旋地转,口鼻鲜血直流,身子旋了半圈,狠狠摔倒在地。

“看你教养的一双好儿女!丢人现眼!”

二夫人抹一把口鼻上的鲜血,强忍着被那一耳光扇得耳内嗡嗡作响的疼痛,爬到百里敬身旁,跪下:“门主,露儿无罪,是遭了四小姐的陷害,求门主为露儿作主!”

纪习笙闻言立时停了嚎叫,顾不得扎进身上的碎木屑,跪爬向百里敬:“姑丈饶命,姑丈饶命,小侄绝不敢对露儿表妹有半分邪念,是四表妹

小侄侵犯的!”

一时间一阵死寂,所有的目光都盯向姜冬竹。

姜冬竹擦手的动作停下,冲所有人没心没肺的一笑,无辜地道:“不干我的事,真的不干我的事。”

百里敬瞪着她,昨夜二子与薛氏之事败露,便是此女的设计,他相信今日之事,绝与她月兑不了干系。转目瞧向龙皓睿,再看看闻人澈,道“三皇子,闻人少主,家有丑事,实在汗颜,但是事关小女清誉,还请三皇子与闻人少主给老夫几分薄面,不要声张出去。”

龙皓睿模着下巴轻笑,百里露有没有清誉,他浑不在乎,不过倒可卖百里敬几分面子。“百里门主客气了,今日我什么都未瞧见,自然无从说起。”

“多谢三皇子。”百里敬感激拱手,转向闻人澈:“闻人澈少主……”

闻人澈面上冷淡,眸底无波,淡淡地道:“晚辈现下视四小姐亦徒亦友,只在乎四小姐是否安全,其他什么都不在乎。”言下之意很明确,若今日姜冬竹安全了,他便什么都未看到,否则就难说了。

百里敬咬牙哼了一声,“霜儿是老夫的亲生女儿,岂会害她?今日之事,我自会问清楚,秉公办理,绝不会偏袒任何人。但纪习笙和二夫人口口声声说是遭霜儿陷害……若当真跟她有关,这般陷害亲生姐妹的狠毒之人,老夫也绝不轻饶!”

闻人澈冷冷睨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嗤笑道:“前辈身为一门之主,纵横江湖二十余年,难道闻不出这房间内有媚香的味道么?还有,这房间这院落都是二夫人的吧?晚辈不才,却也自忖绝非庸人,实在解释不了像四小姐这样一个弱质女流,为何能独身一人跑到二夫人的院子里,把自己、三小姐和纪公子这样一个大男人从外面锁到屋里,然后在纪公子和三小姐的眼皮下施了媚香算计他们?”

百里敬哑口无言,半晌才瞧向大夫人问:“门是从外面琐上的?”

大夫人微一犹豫,答道:“是的,是闻人少主斩落了铜琐。”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也可能是霜儿的婢女冰雁从外面锁了门,再跑去找闻人少主来相助,为自己摆月兑嫌疑也说不定。”

闻人澈冷哼一声,百里家的人果然无耻到极点,转头去瞧姜冬竹,只见她正若无其事地拿着他的汗巾擦着手指上的鼻血,一根一根的擦着,非常仔细,当即放下心来,想来她早已有了准备,那么他便静观好戏便是。“大夫人若非要这样说,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龙皓睿则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敬,看他如何反应,若父皇如此重视的一门之主是非不分,以后便难堪大用,只能利用一下而已。

百里敬板着脸,如鹰般的利目在大夫人、姜冬竹、二夫人之间转着。

经大夫人提醒,二夫人反应过来,立时叫道:“门主老爷,房门一定是冰雁锁的,她会轻功,来去自如,又怎么会被人发现?”

姜冬竹看着手指擦不掉的血迹皱了下眉,抬起头来,冷笑一声:“人若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众人愣住,谁也未想到她半天未开口,一开口竟毫不客气地连嫡母一起骂了。大夫人脸色瞬间青白起来。

百里敬喝道:“混帐!你进府两年多,竟然还是这般粗野不知礼仪?!”

姜冬竹依旧冷笑着,不客气地道:“若廉耻礼仪便是像嫡母庶母一般,女儿宁愿不懂礼仪!”

“你放肆!”百里敬怒喝。

姜冬竹哼了一声道:“我是放肆还是说的实话,相信身为一门之主的父亲自会判断出。”顿了一下,道:“二姨娘要女儿来为三姐作画,说是留着找夫婿时用,女儿刚一进屋,二姨娘便在门外落了锁。三姐要纪公子尽

糟踏玩弄我,事后若我未死,便求父亲将我赏给纪公子为妾。只是机关算尽,却未想到三姐虽然事先吃了解药,却因激动催动了媚香,反而自食恶果!”

闻人澈袍袖下的大手攥起,指节根根泛白,寒目睨向跪在地上的纪习笙,凭他也敢打冬竹的主意?简直是找死。纪习笙感觉到他凌厉冰寒的目光,偷偷瞧他一眼,不由得哆嗦起来,悄悄往旁边缩了缩,恨不能缩成蝼蚁,不被他看到。

龙皓睿冷笑一声,冷冷看了纪习笙一眼,目光转向百里敬,“若真是如此,本皇子倒觉得三小姐的清誉也没必要保了。”

“父亲,纪公子是三姐的亲表哥,与女儿极为生疏,父亲觉得若是我想害三姐,会将这位纪公子和我自己锁在一起吗?那我不是找死么?”姜冬竹目里微微露出精光,轻扬着下巴,“再说,纪公子口口声声说是被我

得,父亲觉得可能吗?”

百里敬也觉得不可能,怒问:“纪习笙,你一个大男人又身怀武功,怎么可能被霜儿

迫?”

纪习笙颤道:“姑丈,四小姐会武功,她点了我的

道,给我吃了蚀骨丸,

我、

我侵犯……侵犯表妹,她说若是做得好,便给我解药……”

百里敬板着的脸露出疑惑,“蚀骨丸?霜儿给你吃了蚀骨丸?”

纪习笙畏畏缩缩的拼命点头,“姨丈,小侄不想死,求姑丈让……四小姐给小侄解药,求姑丈……”边说边磕着响头。

二夫人立即哭道:“门主老爷,你听到了吧?都是四小姐害了露儿啊,这可让露儿怎么活啊?”

百里敬脸色极为难看地喝道:“闭嘴,露儿还没死,嚎什么嚎!”转头冷冷瞪着姜冬竹,喝问:“说,你从哪里弄到的蚀骨丸?”

姜冬竹一脸茫然地道:“蚀骨丸?什么蚀骨丸?女儿从未见过蚀骨丸。”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极为理直气壮,眼里没半分躲闪。

纪习笙大声道:“姑丈,她强给小侄喂下的蚀骨丸,不会有错,露表妹也瞧见过。”

姜冬竹看向纪习笙,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纪公子说我强喂给你蚀骨丸,说我会武功,哼哼,纪公子下次扯谎前一定要仔细打好草稿免得出丑。”说着转向百里敬道:“父亲,倘若我会武功,两个多月前不会被五妹推了一下便险些送了命,女儿今晨刚刚跟闻人少主开始习武,父亲也是知道的,我如何能强喂纪公子这位会武的大男人吃药,而且还是蚀骨丸?!女儿虽然孤陋寡闻,却也知道这蚀骨丸是江湖是一种极歹毒的药,极为少见,女儿一介弱质女流如何能得到?”

“姑丈,她说是闻人少主送给她的……”

百里敬厉喝:“闭嘴!”就算他再如何偏袒二夫人和三女儿,也断不敢将闻人澈拉进百里家的这件丑事中。

“姨丈,她真说是闻人少主给她的蚀骨丸!”纪习笙一心只求活命,根本顾不及百里敬的考量。

闻人澈冷笑一声:“本少主怎地不知道自己还收藏过蚀骨丸?”

百里敬猛地踹了纪习笙一脚,“再乱说,老夫扒了你的皮!”利目瞪向姜冬竹,厉声问道:“素话说无风不起浪,纪习笙的惊慌害怕不是装出来的,说,你究竟是不是给他吃了蚀骨丸?!”

姜冬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坚定地答道:“没有!”跟着冷笑一声:“父亲,其实此事极为好查,纪公子说他吃了蚀骨丸,那么找大夫检查一下他是否中毒便知。若是真如纪公子所言,中了蚀骨丸之毒,就算不是女儿做的,女儿也甘愿认下所有事

,否则,只能证明是二姨娘和三姐联合了纪公子要害死女儿!那么便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百里敬厉目在姜冬竹身上逡巡着,一脸的

霾可怖,此女,他是一直不放心的,既使受得闻人澈的青睐,他依然觉得她其心可疑,从前她唯唯诺诺、卑微下

,受到各房的排挤欺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想瞧瞧她什么时候忍受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岂知自那日险些丧命后,她开始慢慢反抗,却又非不顾一切的反抗,似乎有所顾及。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多少都跟她有关系,最后她却都择清了自己。

他盯着她,她说得不错,眼下各执一词,也只有请大夫来查一下纪习笙中不中蚀骨毒了,不过她既然敢如此理直气壮地提出请大夫,必是认定自己未做过此事……可是他也得防着她故弄玄虚!

当即命院外伺候的赵志去请大夫。

龙皓睿不紧不慢地取了腰间玉佩道:“且慢,我瞧,还是去请本皇子带来的太医吧,这样比较公正,免得大夫被人私下收买了。”你个闻人澈,一天不威胁他会死啊?他是尊贵的三皇子诶,现下倒好,整日看着闻人澈的眼色行事是怎么回事?怎地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了他的小跟班?倒底谁才是皇子啊?

赵志看向百里敬,百里敬无奈挥挥手。赵志立即双手接过龙皓睿的玉佩离开。

不多时,两名太医再次出现在百里家,瞧见又是事涉姜冬竹,不

相视一笑,这位百里姑娘还真是命运多舛,他们两次进百里府,都是因为她,只是不知是三皇子还是闻人少主对她用了心。在娘家路走得不顺,在

场上倒是一帆风顺。

龙皓睿模着下巴,慵懒地吩咐:“你们为地上跪着的那位纪公子检查一下,他体内可有什么毒?”

两名太医立时一齐按住纪习笙分别为他检查,两人悄声嘀咕着,然后重新为纪习笙诊断,半晌后,两人站起身来,一齐向龙皓睿行礼。

年纪较长的曾太医开口禀明:“殿下,这位纪公子身体健康,并无中毒之象。”

姜冬竹轻笑,她根本就没有蚀骨丸,自然没有中毒之象。

纪习笙闻言大喜松了一口气,瞬即又想到未中毒的后果,忙道:“不可能,四小姐明明给我吃了药的,不是蚀骨丸是什么?”

曾太医愤然回头:“公子可是在说我们的医术低微,在太医院是白拿俸禄的吗!”

纪习笙目光躲闪,底气有些不足了,道:“可是姨丈,四小姐明明给我吃了一粒药丸……姨丈若是不信,可以问露表妹。”

姜冬竹哼了一声:“三姐与纪公子都有了肌肤之亲,能不向着你说话吗?”

二夫人愤怒抬头,一眼怨毒地瞪着姜冬竹:“四小姐难道竟连半点姐妹之

都不顾及,非要毁了三小姐才甘心么?!”

姜冬竹淡静地道:“二姨娘莫要总是冤枉我,人心都是

长的,不是人人都能像三姐那般对待姐妹,我只是将实

说出,自保而已。”

“你!”二夫人语窒。转头求百里敬:“门主……一定是四小姐耍得诡计,求门主为露儿作主!”

纪习笙也趁机附和:“求姨丈作主,小甥真的是被四小姐陷害

迫的!”

百里敬本就因三女儿坦

地被纪习笙压在身下恼火至极到要杀人,现下又被太医证实纪习笙口口声声说的蚀骨丸毒根本不存在,当着三皇子和闻人澈的面更觉得颜面尽失,恼羞成怒,一脚踹在在纪习笙脸上,怒骂:“不要脸的畜生,侵犯了三小姐,竟然还敢陷害四小姐!来人,竟这畜生给我关起来!”话音甫落,赵志和一名下人立时将纪习笙架走。

二夫人见状,更慌:“门主,习笙也是被……”

百里敬甩手给了她一耳光,喝道:“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转头对大夫人道:“你与纪氏商量一下如何处置露儿!”

大夫人皱眉,“露儿与纪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杀了纪公子,要么将露儿嫁他为妻,或者露儿……”说着瞧了二夫人一眼,未再说下去。

姜冬竹唇旁闪过冷笑,任谁都听得出大夫人口里或者的意思,自然是百里露当个受辱的贞节烈女,自刎保节!不管是哪一条,对百里露母女都是个沉重打击,对她来说,都是出了一口恶气,没办法啊,现在她武功傍身,就是这么的有底气,若非碍于百里敬等人在场,她真想叉腰嚣张大笑三声!

百里敬皱眉,冷声道:“杀了纪习笙还是将露儿嫁于他,你们自己商议。”说完,跨出厢房,对龙皓睿和闻人澈抱拳道:“今日之事,还请三皇子与少主给老夫个面子,不要张扬出去。”

姜冬竹见他要走,不依不饶地道:“父亲难道不要追查一下这屋里媚香的来处么?”

百里敬冷哼一声,回头冷冷瞪她一眼,板着脸道:“你唯恐不够乱是吧?回头我自会亲自拷问纪习笙媚香之事。”恼羞之下,也不跟三皇子和闻人澈打招呼,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冬竹冷笑着望着这个便宜父亲的背影,他这分明还是在偏袒二房母女啊,二夫人纪芷芸倒是深得他的宠爱呢。只是这宠爱带给他的只有折辱而已!

二夫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地上,大夫人唇旁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百里冰轻叹一声,摇头离开:“我去瞧瞧三妹。”

姜冬竹望着百里冰那摇曳优美的身姿,淡淡笑着,果然是贤良淑德的天下第一美人啊,在这种时候,只有她在记挂着百里露,多么的善良啊。

龙皓睿模模下巴,嘿嘿一笑,道:“曾太医,刘太医,咱们回去。”转向闻人澈:“闻人,我瞧这什么芝兰会,也不必再回去参加了,没意思。”

闻人澈“嗯”地一声,“确实没意思,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跟四小姐说。”

龙皓睿模着下巴,打量着姜冬竹,目光再调向闻人澈,轻笑,闻人澈是有严重洁癖的,不喜女子靠近,如今对百里霜的关注是不是多了些?这位百里家的四小姐相貌并不出众,他并不觉得闻人澈是看上了她,那却是为何?

因为对百里霜好奇了些,龙皓睿不免也越来越注意起姜冬竹来,瞧着瞧着,竟觉这丫头不止

子有趣,连模样也顺眼了许多,当下笑了笑,“曾太医,刘太医,你们先回去。”

闻人澈不悦地冷睨他一眼,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负手走出院子。龙皓睿随即跟出去。

姜冬竹心

舒爽地看一委顿在地的二夫人,淡笑着问:“不知二姨娘几时会让我喝上三姐的一杯喜酒呢?”

二夫人闻言顿时崩溃,“啊——”地凄厉尖叫,抱头伏地痛哭起来。

姜冬竹怔了怔,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忍,俯身二夫人耳旁,低声道:“若非你们下手狠毒,也不必至此,二姨娘,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直起身来,冷眼看了大夫人一眼,挺

离开。

大夫人一语不发,咬着牙,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当真是小瞧了她!若不除掉她,时间久了,百里家还不知被她折腾成什么样,想到百里雨计划的事

,唇角露出暴戾冷笑……

姜冬竹出了二夫人的院子,瞧见闻人澈负手站在不远处的湖边树下,雪青衣袂随风飘

,清冷孤傲,却又惹人生怜,至于为何会对天下无敌的闻人少主生怜,却懒得去探寻。在离闻人澈十余丈远的拱桥上,三皇子龙皓睿正扶拦与一位美貌女子欢喜攀谈着,不知说了什么话,引得那位美女掩唇格格娇笑。

闻人澈听到姜冬竹脚步声,转回头来,凝望着她走近。

姜冬竹朝他轻笑,由衷道谢:“今日之事,还得多谢少主。”

闻人澈凝视她片刻,淡淡地道:“都在你的算计当中,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过是听了冰雁的话,怕你遭了算计,过来瞧瞧,并未帮上忙。”

姜冬竹低笑:“百里敬对我的防备冷漠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父女,偏袒其他子女妾氏厉害,不论何事,不问青红皂白先将火气发泄在我这个四女儿身上,若无少主的出现,说不定又要不问是非,先动手了。这倒没什么,我只怕,他就此试出我身怀内力。”

闻人澈深深看着她,半晌,低声道:“就算暴露了内力,也不能再吃亏,百里家我有眼线,想做什么你只管大胆做,我说过会护着你,自然会护着你。”

姜冬竹怔住,眼角微酸,抽抽鼻子,心下一角坍塌软掉,这种怪异感觉,无法形容,既有感动也有几分心痛酸涩,从未有过的感觉,却说不出原因。既然不知原因,她也下意识的逃避着,不愿去深究,将目光移开,落在不远处的龙皓睿身上,转开话题:“三皇子真是只花孔雀,任何美女都不放过。”

闻人澈侧目睨了那只孔雀一眼,正色点头:“皇家之人没有真心,就算这只孔雀的羽屏开得再漂亮,但也别忘记五彩缤纷的尾屏后面还有个光秃秃的丑陋

股!”

姜冬竹“噗——”的喷笑出来,她可不可以说,这位清冷少主有时真的有点可爱啊,亏他想得出来!她怕引来注意,不敢大笑,只得以臂掩唇吃吃低笑,憋得好不难受。

闻人澈却一本正经,没有半分笑意,淡定地负手远眺,等姜冬竹笑声止歇,他却“嗤”地一声,薄唇深深弯起一个弧度,眼里露出深深笑意。

姜冬竹觉得凌乱了,少主,你这反应神经也太迟钝了吧,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刚整理好

绪,却听闻人澈低声问:“你给那个姓纪的吃了什么?”

姜冬竹低笑着瞥他一眼,四下瞧了瞧,悄声道:“花土。”

闻人澈微怔:“花土?”

姜冬竹笑着重生点头,轻声道:“二夫人窗台上有盆花,我从花盆里抠的湿花土,捻成一颗泥丸,给他吞了下去。”

闻人澈寒目透着几分惊讶和笑意,唇畔深深绽出一弘笑容,照例

得姜冬竹眼直脸红才罢休。“你……有些邪恶。”

姜冬竹撇下嘴,随即笑出声来,“我就当少主是在表扬我。”

闻人澈不置可否,若她愿意当这是表扬,那就算是表扬了,他没所谓的。

姜冬竹沉默片刻,“我很是好奇,大夫人和二夫人会不会将三姐嫁给纪习笙?”

闻人澈毫不犹豫地道:“不会。”

姜冬竹见他答得这般坚定,不

奇怪:“为何?”

闻人澈睨她一眼,不疾不徐地道:“百里敬出了二夫人院子便低声吩咐赵志找个机会暗中杀了纪习笙。”

姜冬竹呆住,是了,少主内力极高,自然听得见百里敬在院外的悄声吩咐。只是百里敬也够无

狠毒,根本不追查此事的始作俑者,也不查媚香来处,更不查百里露联合纪习笙打算

污蹂躏她之事,直接杀了纪习笙了事,这真是……令人无语之极!真是便宜了百里露母女!原来在妻妾成群的大家族中有人可依靠的好处这般多啊。

可是不免觉得可惜,好像不管她如何反击算计,最后死的都是外人啊,她有些不甘心,没理由让这些始作俑者都舒舒服服的活着,她一定要赶在纪习笙被杀之前,让百里家订下百里露的亲事。

正在想着,却听到一个熟悉且久违的声音:“三哥,闻人少主,你们都在这里?”

姜冬竹心下一阵抽痛,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眸里迸出仇恨和痛楚,龙皓玉!她缓缓转头,循声望去,一位长身玉立的熟悉男子带着随从走过来,一袭蓝色锦缎长袍,腰间束同色腰带,配着上乘的羊脂白玉玉佩,玉冠束发,俊美风姿不减,依旧是那个笑意吟吟的龙皓玉!

闻人澈未看龙皓玉,转目凝着姜冬竹,只见她交握的双手青筋暴出,手指指节根根泛白,他甚至听到她气息有些不稳,似是难以控制,素白袍角下的小脚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一步。他伸手按在她手臂上,清冷的声音微厉轻斥:“你要做什么?”

姜冬竹猛地清醒,是啊,她要做什么?她能做什么?他贵为皇子,她能做什么?耳听闻人澈几近耳语地轻声道:“要报仇有许多法子,与他硬拼送命是最不理智的一种。”

姜冬竹侧头瞧他,眼角微湿,不错,他说得不错,龙皓玉是皇子,就算不如三皇子受宠,他仍旧是位天潢贵胄,出行时身边总会伴着两名旁人瞧不见的暗卫,若她冲上去报仇,只会自取死路而已。她倒不怕死后被诛九族,反正她现在的九族是百里家,将他们全部诛尽才好。只是少主说得也不错,她是要报仇,不是去送命的!

待龙皓玉走近,她已敛了眸底

绪,强露出几分笑容,朝他行礼:“四皇子殿下万福。”

龙皓玉看了她一眼,微怔,这眸光,这笑容……为何这般熟悉?就像是……就像是……死在他怀里的冬竹……

不免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四小姐免礼,四小姐今日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姜冬竹暗哼一声起身,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与百里霜竟是熟识的,若她没记错,百里霜从前应该是极少出来见客的,不然三皇子不会从未见过她。少与百里家来往的四皇子反而会认识这位不受宠的庶女,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龙皓玉见她只是轻笑并未答话,转向闻人澈道:“闻人少主怎地不在前院参加芝兰会,反而跑到后院来躲清闲?”

闻人澈朝他拱下手,便算是见过礼了,淡淡地道:“四皇子不也一样?四皇子几时来的?”

龙皓玉温笑着点头,“说得也是,我刚到不久,找不到你与三哥,问过旁人后寻到这里。”转头瞧见龙皓睿从拱桥上过来,不由的笑道:“三哥走到那里都有美女环绕。”

龙皓睿亲热地拍一下他的肩,笑道:“昨日收到信,说你今日来,未想到四弟竟来得这般晚,倒是错过了我与百里二小姐琴箫合奏,甚是可惜,百里二小姐果然是天下第一美女,琴技高超出众,四弟没有耳福了。”

姜冬竹看一眼龙皓睿,他看似与四皇子很是亲热,可是眼底却难掩淡淡地疏离,他是故意提起与百里冰的琴箫合鸣刺激龙皓玉吧?

龙皓玉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脸色不变,笑得极为温和自然,“百里二小姐美貌无双,琴技也无双,他日若是有幸,必听听她弹奏的雅音,小弟只是羡慕三哥的艳福,不管走到哪里,都有美女环绕,连天下第一美女也对三哥另眼相待。”

龙皓睿笑了笑道:“难道四弟不喜美女么?对了,记得从前听说四弟好似是与姜家之女走得很近,最近怎地再听四弟提起过那位武功高强的姜家女子,是不是四弟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龙皓玉脸色微变,眸底闪过一丝不安,瞧向闻人澈。

龙皓睿轻拍额头,笑道:“瞧我这记

,闻人,我记得那位姜冬竹是闻人庄主的义女来着,是吧?”

闻人澈勾了下唇角,淡声道:“不错,只不过我那位义妹被人害死了,其兄姜南仁也被人灭了口。”

龙皓玉神

自若,眼底透出一丝安心的

绪,一闪即逝。姜冬竹更是风轻云淡地看湖赏景,她什么都未听见,她还活得好好的,大哥也活着,不怕不怕啦。

“四皇子曾与冬竹交往过甚,姜伯说,她被害那日,是去见你的,四皇子可否提供些线索,让我们找到真凶?”

龙皓玉嘴角的笑容微僵,完美无暇的表

有些龟裂,“少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怀疑我么?”

闻人澈眸底无波,宛若一口枯井,“我只是有些奇怪,四皇子与冬竹关系匪浅,为何在她死后,竟能这般平静,既未去她坟头上烧一柱香,更未去送她一送……”说着转目瞧了姜冬竹一眼,只见她面上一片恬静,正瞧着不远处湖里的荷花,看上去很专注,仿佛根本未在意他们的谈话,但他却知道,她此时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龙皓玉露出一丝黯然道:“我想少主许是误会我与姜姑娘的关系了,也不过是欣赏她身为一介女子竟练得一手好剑法,原是想聘她为护卫的……不想红颜薄命,芳龄逝去,当真是遗憾之极,先前数月一直忙着,此次出宫正想去为她上一柱香。”

姜冬竹终于将视线调回,淡漠地看着龙皓玉,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前抽他一耳光!然后扒了他的衣服验身,瞧瞧他是不是男人?!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犹在耳旁,仿佛昨日之事,那无

的一刀深深扎在后

,魂魄的痛感仍在,他竟然全盘否认了!当真是不要脸之极!当即道:“有些人那怕是月兑了衣服赤条条地躺着,仍然是条汉子,有些人哪怕是比别人多长了一条腿,衣衫光鲜,地位尊荣,骨子里仍是个娘们!臣女以为,男人当敢作敢当,不知两位殿下和少主以为如何?”

闻人澈瞬即风化,深知她话里的意思,可是却惊讶于她竟说出“比别人多长了一条腿”的话来,若是他未理解错,她指的是男人的……那里吧?从前怎地未瞧出她这般豪放呢?

龙皓睿完全不明就里,只觉她的话说得极为突兀和莫名其妙,四弟和闻人澈在说那位姜冬竹的事吧?她突然插进这样一句是在说四弟与姜冬竹的死有关,所以为姜冬鸣不平?若是如此,那么百里家与姜家是仇家,她帮仇家之女鸣不平,这说不通啊。还有此女说话实在太过“豪迈”,哪像是一位大家闺秀?不过她从小生长在乡间,倒也可以理解。

龙皓玉只是哼了一声,眼底带着疑惑和探究打量着她,难道她是意有所指?顷刻掩了眸底

绪,佯作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宽容地笑笑:“四小姐说话当真有趣,却也十分豪放。”

闻人澈好不容易平静

绪,正色道:“其实四小姐这话说得倒是极有道理,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自该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微微一顿道:“从前以为四皇子与冬竹相知相惜,现下才知,竟是冬竹自作多

了。”说到此处看了姜冬竹一眼。

姜冬竹差点炸毛了,闻人澈,你大爷的故意来嘲笑她是吧?是吧!她就是自作多

了,并且自作多

地把小命给得瑟掉了,怎么了?好歹她还有重生为人的机会,她这一世必定谨慎的活着,绝不再自作多

,绝不再拿

命赌感!她必定要将所有的仇一并报了!

但是,你大爷的自作多

一次试试,你会吗?就你那拒人于千里之外,严重洁癖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会吓跑方圆十里内的所有女子!你想自作多

,别人敢让你多

吗?!

她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不敢对他有半分无礼不敬。

“既然四皇子对冬竹并无男女之

,我这当义兄的就斗胆请求四皇子便不要去看她了,作为臣民,她担不起四皇子的上香,何况她看见四皇子,说不定会羞愧难过。”

姜冬竹猛地转向他,瞪着他,她为什么会羞愧难过?!谁见到她羞愧难过了?知不知道她此时最想做的一件事

是什么?不是要杀掉四皇子,而是想亲手掐死他!什么义兄妹的感

,他还是那个无良的少主!他就是来在她伤口上撒盐的!

龙皓玉脸色有些尴尬,以拳掩唇,干咳一声,“这个我自会斟酌。”

一阵轻风吹来,香气袭人,环佩叮当,第一美人百里冰缓缓走来,柳腰轻摆,步态雍容柔美,水眸若星光流转顾盼,眉间丝丝妩媚,仿佛瞬间便可将男子勾魂摄魄。

姜冬竹的目光在眼前三位尊贵男人面上一一扫过,闻人澈依旧清冷,眸里无波。三皇子龙皓睿虽然一脸的惊艳,却难掩眼底淡淡的疏离,她想,三皇子所谓的多

其实是无

的吧?唯有四皇子俊面平静,眼底惊艳失魂。

她暗哼一声,只要是这几位尊贵优秀的男人出现的地方,一定少不了百里冰!

百里冰优雅走近,分别施礼,“原来闻人少主和两位殿下在一起躲清闲呢。”

龙皓玉温笑着,挥手命随从呈上一只锦盒给百里冰,“闻听今日是百里夫人为二小姐举办的芝兰会,正巧父皇命我来此协助三哥为灾民重建家园,便顺便过来瞧瞧,小小礼物,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百里冰伸手接过,矮身一福,“谢四皇子赏赐。”

姜冬竹讶然抬眸,百里冰还真是捏着小的,掂着大的,捎带着少主,一个都不放开。

她的措辞相当有水平,这礼物明明是四皇子送给她的,她偏要说是四皇子赏赐的。四皇子的意思,是想在三皇子面前现出与天下第一美人的关系非浅,这便跟小狗撒尿划地盘一样,既想让三皇子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又如宣战一般回应适才一见面前三皇子的琴箫合鸣。

可是百里冰却偏偏说是赏赐的,意即告诉在场诸位,她与四皇子并无深层关系,在场的三位优秀男子人人有机会……她是这意思吧?

姜冬竹挠挠眉心,她想,百里冰许是没有真心的,未到最后时刻,她不会青睐任何一人的,她必会吊着所有人,令他们心甘

愿绕在她身旁,为她的美貌也为百里家的势力。只是男人们啊,谁不爱绝色?

她懒得看这位天下第一美女作戏,虽然风景很美,但是天天瞧着也会疲劳的。她掩嘴打个哈欠,福了一礼,“臣女有些乏了,就不在此打扰两位殿下和少主了,只能劳烦二姐陪着咱们百里府的三位贵客,小妹告辞了。”

百里冰垂下眼皮掩了眼底的厌恶,笑盈盈地点头:“四妹慢走。”

龙皓玉怔怔盯着姜冬竹,为何她的眸子如此熟悉?甚至连举止神态都是那般的熟悉?从前的百里霜分明不是这样的。

姜冬竹瞧出龙皓玉眼里的疑惑,心下冷笑,最好教他看见她,夜里便噩梦连连,不能成眠。伸手示意远处的冰雁离开。

闻人澈朝两位皇子拱一下手道:“在下告辞了。”

龙皓睿模着下巴望望姜冬竹的身影,再瞧瞧闻人澈,轻笑,他说视这位四小姐亦徒亦友,真是如此吗?还是他将这位四小姐当成了死去的义妹?从前倒并未听说他对那位逝去的义妹有多深的感

,却原来是外冷内热呢。

龙皓玉也诧异地望向闻人澈,唇角扯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若是闻人澈对百里霜是他以为的那般,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

进了自己院子,姜冬竹才低声吩咐冰雁,“一会儿寻个机会出府,将纪习笙侵犯百里府三小姐,门主要将他暗杀的消息透露给纪家的人。”

冰雁微惊答应:“这老狐狸果然狠毒。”

姜冬竹冷笑:“他自然狠毒,自私,暴戾。他越不想百里露嫁给纪习笙,我偏越要让她不得不嫁。”

冰雁会意:“奴婢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冰雁前脚刚走,闻人澈后脚进来,看她一眼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先得保住自己。”

姜冬竹笑道:“少主,我是很爱惜自己的

命的,你放心。”

闻人澈点头,不语。

姜冬竹抬眸瞧了瞧他,然后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提起旧茬道:“少主,自作多

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至少少主就不会,因为你根本就没有。”

闻人澈俊面上露出古怪的表

,注视她片刻,她还记着这茬呢。“谁说我没有?我有……只是你看不到。”

姜冬竹听了这话心下莫名一跳,眸光看向他,总觉得他眸瞳内藏着她难以理解的热度,在她还是他手下时怎么未注意到呢?“呃,我想起来了,少主说过,你已经有牛粪了,不知你的牛粪出自哪家牛栏?”

闻人澈僵住瞪着她,原来她对当牛粪这般有兴致!过了好一会儿,他斯条慢理地道:“牛粪虽然可以烘托花草,可是臭烘烘的脏乎乎的,你若就是对当牛粪有兴趣,不如给牛粪打扮包裹一下,免得看着恶心,易影响人的心。”

姜冬竹瞬即风化,谁说她要当牛粪来着?为什么他总是拐着弯将她一起骂了?她挠挠眉心,无语哽咽,悲愤道:“我知道少主找不到牛粪来烘托,可是我暂时对当牛粪还没有兴趣来着。”

闻人澈斜睨她一眼道:“那就好,本少主一时还接受不了牛粪一说……”看她一眼,好心

地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姜冬竹错愕看他,他跟她一起吃饭?!是他疯了还是她耳鸣出现幻听?他怎么可能跟别人一起吃饭!他洁癖严重,从不与旁人同桌而食,若是迫不得已非要与人一起吃饭,他也只会喝一杯酒,绝不动筷!至少她当了他近三年的手下,从未见他与旁人一起吃过饭。

“少主……要与我一起吃饭?”她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试探着问。

闻人澈侧目,一副她的脑袋被门夹了表

,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我不记得百里霜听力有问题。”

姜冬竹只觉额上滑下两滴冷汗,“少主,你不适合说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走罢。”闻人澈左手负背,径直迈出紫秀院,清啸一声,唤来无尘:“备马车。”

无尘眼睛往院内瞟了瞟,随即答道:“是。”

姜冬竹抹抹额间冷汗,为何她总觉得无尘看她的眼光像在看一堆牛粪?她真的不是牛粪!她缓缓走出院子,“呃,无尘大哥……”

岂知无尘面无表

地低喃了一声:“少主还是选了这堆牛粪……”

闻人澈唇角高高扬起,装作未听见,静静瞧着姜冬竹的表

麻袋,将她乱棍打死的。

转头瞧了瞧闻人澈,只见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突然愣住,少主左侧竟有个浅浅的梨窝?!为何从前未注意到?梨窝浅笑,这是美人的标志啊!脸上皮肤比她的细腻光滑,长得比她好看,还有梨窝……少主,你让她这女子怎么活啊!

她模模鼻子,默默地跟着闻人澈绕过主院的芝兰会,出了百里府,在无尘看牛粪的目光下,默默上车,扶着门框后悔,她当日为何嘴

的要说什么牛粪,现下倒好,引火上身啊。

闻人澈轻撩袍角,跳上马车,躬身进车。

“无尘,我郑重更正,少主这株仙草至少也得是朵牡丹凡花来配,牛粪什么的,你还是忘了吧。”她抱着门框泪奔:“无尘,不管是牛粪还是牡丹,小女子都是没有兴趣当的。”

闻人澈俊脸瞬即冷下,轻哼一声,倚进小榻,冷冷道:“无尘,赶车!”

无尘立时一挥马鞭,马车“嗖”地窜出,可怜的姜冬竹尚抱着门框,被突然奔驰的马车一幌,身子猛地往后一甩,就那么不偏不倚,倒进闻人澈怀里。

为免她脑袋撞上车壁,闻人澈眼疾手快地伸左臂箍住她的身体,右手护在她头上,温香软玉在怀,感觉美妙。他登时僵住,她也愣得忘了反应,车厢内一片沉寂,唯闻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隔了好一会儿,姜冬竹回魂,一下窜起,却因起得太急,忘记这是在车内,头顶狠狠顶在车厢顶壁。“嗷——”一声惨叫,眼前金星直飘,头昏脑胀,一个未站住,再一次跌进闻人澈怀里!只是这次不止她一人悲惨,闻人澈被她那一声惨叫吓住,一晃神的瞬间,她竟再一次跌向他,却再一次不偏不倚——她的后脑勺撞在他的鼻骨上!酸痛牵动泪腺,险些当场落下泪来。

“停车!”

无尘的驾驶技术当真不是吹的,听命勒马,马车立时停住,无尘回头,却见马车门仍开着,那堆牛粪正抱着脑袋依在自家主子怀里,而自家主子却捂着鼻子冷着脸,于是惊愕讶然:“少主?”

姜冬竹立即从闻人澈怀里滚到旁边小榻上,将脑袋藏进车厢角落里,以额撞壁,丢脸死了,这下可好,在无尘眼里,她真成了少主的那堆牛粪了!

“无尘,今夜回去将《道德经》抄写十遍!本月薪银扣罚!”

就算是被罚,无尘仍旧面无表

,只是眼里露出几分无辜,“少主,请扣罚无尘两个月薪银,不写《道德经》!”

闻人澈揉揉仍有些酸痛的鼻子,哼了一声:“《道德经》三十遍,不扣薪银。”

无尘眼里那个憋屈啊,只是脸上还是面无表

:“少主,扣无尘三个月薪……”

“《道德经》五十遍,奖银饷一个月。”

无尘嘴巴张了张,终于未敢再说话,唯恐《道德经》加到一百遍。

姜冬竹:“……”少主,你幼不幼稚啊?这很好玩么?“呃,无尘大哥,我帮你抄写五十遍,少主赏你那一个月的薪银给我如何?”

无尘垂下眼皮,冷冷地道:“你帮我抄,我还得被罚双倍,我找虐么?”只是为什么要罚他,少主可不可以提点一下呢?

姜冬竹:“……”无尘,你还是那么不可爱!

闻人澈哼了一声:“赶车。”

无尘默默挥了下鞭子,马车再一次跑起,

闻人澈凝着她,道:“关上车门。”

姜冬竹习惯地顺从,关上车厢门,正襟危坐地坐好。

“下次投怀送抱,找个没人的时机……至少也把车门关好。”闻人澈深深凝视她,清冷寒目似乎在鼓励她再投怀送抱一次。

……投怀送抱?姜冬竹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死得圆满了,泪奔,冤案原来就是这样制造的!

到了云来客栈,闻人澈低声吩咐了无尘几句,便领她进了房间,店小二随即送来一壶上好的茶叶。

“呃……少主。”姜冬竹习惯

地拿起茶壶为少主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现在已不是他的手下了,怎地伺候起他来,竟是这般的顺手,是她天生的奴

太重,还是习惯成自然?

闻人澈顺手从她手里拿过茶壶,也为她倒了杯热茶,淡淡地道:“下次不要再纠结是否是我的手下了,从前让你为我倒茶,也不是为了使唤你……”

姜冬竹愕然,不是使唤她,却是为何?

闻人澈斜睨她一眼,轻叹,他那时只是喜欢看她倒茶时侧脸和她嘴角的浅笑而已。“你若不喜欢为我倒茶,以后就由我来为你倒茶,也是一样。”

姜冬竹怔住,“少主,你……”少主为她倒茶?她怔怔盯着他,他的态度怎么越来越……暧昧?是暧昧吧?好吧,就算她又自作多

了,少主怎么可能对她暧昧。

“呃,少主,你不是说一起吃饭?”难道要反悔?亏她适才还受宠若惊地感动了好一会儿。

“嗯。”闻人澈垂下眼皮,答应着。

“吃饭,在少主的房间?”

闻人澈:“嗯,吃饭不在房间,难道要蹲到大街上?需不需要给你买个碗?”

姜冬竹凌乱了,“少主,我现在还未沦落到要当乞丐的地步。”

闻人澈不置可否。

正在此时,两名店小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火锅和一大托盘各式各样的时令鲜菜、两盘现切的牛

片、两盘虾子。两人进屋后,将火锅摆在桌子中间,各式鲜菜摆在锅子周围,分别为桌子两边摆上酱料、小碗和筷子。“火锅已经烧旺,少主随时可涮吃。”语毕两名店小二退了出去。

姜冬竹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只小火锅,再看向闻人澈,嘴巴张合数次,才说出话来:“少主,你……我,难道少主要与我一起吃火锅?”

闻人澈很自然地坐在桌旁,理所当然地道:“火锅都摆上了,难道你不吃?我记得你从前是最喜欢吃火锅的,这些菜应都是你爱吃的,汤都烧开了,开始涮吧。”

姜冬竹仍旧呆呆站在桌子旁边,匪夷所思地模模自己的脑袋,她没有发烧,望望窗外,艳阳高照,天未下红雨,再疑惑万分地瞪向闻人澈,那就是他不正常了!“少主,你知不知,吃火锅是要口水相濡的,少主,你……洁癖……”与她用同一只锅子,那跟口水相濡有什么区别?“你确定这饭你吃得下么?”

这火锅在铁盟国并不盛行,便是因为吃火锅相当于口水相濡,若非最亲近的人,基本不会共用一只锅子吃火锅。而她偏偏是爱吃这火锅的,既算是在炎炎夏日里,她有时也会忍不住躲在房里吃顿火锅,只是每每吃得大汗淋漓,衣衫湿透,可是她仍然爱吃……然而她除了跟爹爹和大哥共吃外,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吃,从未与旁人共食进火锅。

闻人澈面无异色,很是淡定自然的夹了几样菜色丢进小火锅里,一边翻拨着汤内的菜,一边睨着她,淡淡地道:“菜熟得极快,你还不快坐下?”

姜冬竹一脸错愕地坐下,木木地拾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拨拉着锅子里的菜,不时地抬眸看他,觉得此事诡异极了,世人皆知的洁癖少主啊,怎地竟要跟她一起吃火锅?“呃,少主,你昨夜风寒发烧了么?”

闻人澈眸里闪过惊讶,唇畔带着一丝戏谑:“本少主身体健康,未风寒未发烧,更未烧坏脑子,本少主正常得很。”

姜冬竹俏脸“哄”地窜上热气,她没说出来他烧坏了脑子来着,她只是觉得……今日的少主有些诡异!

两个沉默片刻,锅子里的汤翻滚着,菜已经熟了,她仍处在呆愣中难以回神。

闻人澈下意识的伸手去取她面前的小碗给她盛夹菜,只夹了一筷便放下,道:“冬竹,菜熟了,你自己夹着吃吧。”

姜冬竹表

木然地从汤里捞出几筷菜,然后蘸着酱料吃,喜爱的味道刺激着味觉,脸上表

舒展开来,管他脑子正不正常,反正就算是神他也有打磕睡的时候。

她刚吃了两口,果然瞧见闻人澈十分自然的伸筷从汤里捞了两筷菜到自己碗里,然后优雅地蘸着酱料吃着,然后他竟看着她笑了起来……笑意不断加深,连眉眼发梢都带上了笑。

姜冬竹顿时懵了,只觉浑身软绵绵地,就想依进他怀里舒舒服服地躺着,火锅好吃,但那比得上那笑容得

惑?“少主……”能不能别笑?

她秀目粘在他脸上的笑容和他脸颊上的梨窝上,百里冰的笑虽然倾城倾国又怎比得上他的温暖纯粹的笑容?她承认她无耻地被深深

惑了,伸筷夹菜,然后食而不知其味。

闻人澈笑容渐渐敛去,抬筷也从锅里夹菜出来,没有半分迟疑地蘸酱吃着。

姜冬竹再一次惊呆,这一次可是货真价实的口水相濡了,两人的筷子都沾了自己的口水,然后进了锅子,少主真的疯了!

“冬竹,你愿意做仙草旁边的牛粪还是牡丹?”少主斯条慢理地吃着,漫不经心地问着。

姜冬竹惊悚了,瞠目结舌地瞪着他,少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人澈徐徐地抬起眼皮,眸瞳里清波流转,宛若一口清澈仙潭碧波

漾,十分

人,唇畔再度挂上笑容,梨窝清晰可见,笑意慢慢爬进眼里,让那碧波清潭更加清亮

惑……

姜冬竹再一次垂涎三尺,心肝

漾——她可耻地再一次被

惑了!然后热血冲脑,一股鼻血流下,她霍地站起,毫不知耻地放言:“做牡丹有什么意思!本姑娘还是喜欢做那堆臭烘烘的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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