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素没有猜错,那进来之人果然就是萧宁。|
那人一袭玄墨衣衫迈着步伐向桌边走来,面容冷冽沉峻,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但君素似是从那人神情上看出了一丝疲惫。
萧宁身后便跟着他的贴身护卫流云。
“安王。”夜玦见萧宁走进嘴角微弯径自唤了一声,微挑起的凤眸之上笑意尽染,他这算是礼貌且周到的招待贵宾。
“不知玦公子邀本王来所谓何事?”夜玦并未起身,萧宁居高临下的看着瞥着夜玦。
“安王站着说话不累么?”夜玦兴致似乎愈发好了,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上笑意。屋子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连萧霖怀里方才巧笑倩兮的美姬此刻也噤声了。
“三哥,坐。”静王无趣的推开了那女人偏头看着萧宁懒懒说了句。
纵使夜玦眉染笑意,但那笑意是冰冷未及眼底的。君素了解这二人的剑拔弩张,一个细微的导火索就有可能使现场失控。
萧宁冷着眼落座了,依照这二人的性子,一个心深似海,一个狂妄不羁。正面的交锋从君素跟萧宁大婚之夜便开始了。处在萧宁的立场,无论他自己置安王妃于何地,他人是无权利干涉半分,很显然,夜玦触犯到了他的规矩。
君素没来由的觉得烦闷,微垂首自顾自的思索起问题来,然那二人说的场面话她也没再注意。
夜玦先前说要助萧宁,看来他是真有这个打算,否则也不会邀萧宁赴宴。|但君素却不以为夜玦能够冰释前嫌。他助萧宁必有所图,只是君素还并不清楚他的目的而已。
这场合她原本可以不出现,夜玦不过想让她亲眼见证而已。
等君素再回过神来,甫一抬头便撞入了萧宁幽深似古井般的双眸中。那人正定定的看着她,轮廓分明的面容俊逸出尘,目光带着浓浓的考究。
于‘听风楼’中初见萧宁时他从她身侧走进,神情倨傲,目不斜视。思及此君素心中淡淡冷笑,那时的他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
“安王这般盯着本主看,本主脸上可是绣了朵花?”君素执起杯子懒散的发问,语气似有不屑。她戴着张面具,萧宁根本就不可能瞧见她真容,君素不过就是想揶揄他一番解一解气罢了。
然坐上各人的目光都显现出惊异,包括分布在君素夜玦身侧的‘暗夜’门人,原来这人便是传说中的‘暗夜’门主。
萧宁的眸色愈发深沉了,那晚屋顶之上见到的人果然就是她了。原来是‘暗夜’的门主。
“是啊!安王,莫不是本门门主脸上长了朵花,叫你这样离不开目光。”夜玦唯恐天下不乱接着说道。
萧宁的神情有些微微变色,显然是在极力的压制着怒意,不过他随即而来的一句话险些叫君素呛到了。
“本王不过是觉得门主那面具做的极为精细,若是门主脸上真有朵花本王也不介意欣赏一番。”萧宁淡定自若的说道,那话的潜台词非但没承认自己盯着别人看反倒有君素正是由于容貌不佳才遮遮掩掩。
好一个阴险的毒舌王爷。
先前那不耐烦的静王此刻正抿着嘴姿态高雅的笑,那抹笑意味深长,却不是对着夜玦,而是对着萧宁。
君素不愿同萧宁做过多的口舌之争,夜玦也难得的没有开口辩驳。
“替安王将酒满上。”夜玦沉声吩咐道,君素听他语气不佳,那人心中应是不高兴的吧。
再次前来的人却叫君素移不开眼睛。
替萧宁斟酒之人正是君素今日白天里在华州城里看到的洛水。头上的罩纱被取下,左眼之上沁血的纱布格外刺目。那少年依旧一袭白衣,姿态大方的替萧宁斟好酒后又退到一旁。
夜玦径自抬臂遥遥向萧宁举杯,君素的目光却是追随着洛水。今日白天出手一掌伤了他的肩头,夜央也抽了他两鞭,外伤内伤恐怕不轻。
洛水移步的姿态虽不卑不亢但细看之还是能发现他脚下的不自然,若不是那少年出手阴狠君素也不会下次毒手。
一方阴影渐渐遮住了那袭素白的身姿,但君素目光锐利,透过那森然的银质面具她依旧能发现洛水完好无损的右眼一眨不眨的盯住萧宁。
目光之中有审时度势的冷静,有锋芒毕露的杀气,更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君素心中一惊,为何这少年对萧宁有如此重的杀气,再思及他白日里过激的举动,那少年极有可能要寻找的是萧宁,被君素无意拦截之后心生恼怒才拼尽全力的大打出手。
看来同萧宁为敌的人还不止静王一个。
萧宁见夜玦举杯也抬臂示意,仰头便将那酒喝是一滴不剩。他倒是放心夜玦,不怕‘暗夜’中的人在酒里做手脚。
不过君素了解夜玦,若是想对付萧宁他必会堂堂正正,根本不屑于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酒过三旬,夜玦又发动了方才的美女攻势,这回出来的美姬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随静王前来的官员不在少数,开始时束手束脚不知如何是好,见风流俊逸的静王左拥右抱也不禁大胆起来。
一度降至冰点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君素端着酒杯支着下巴,懒懒的打量坐上各人。萧宁身侧也有个美姬替他斟酒布菜,这些女人自然不会是夜玦随意找来的,君素从她们走路的步伐便看出那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那女子的姿态甚是挑逗,薄薄的轻纱根本遮不住呼之欲出的酥胸,柔弱无骨的小手若有若无的划过萧宁的胸膛,那人身子绷的直直的似是这女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君素举起杯酒礼貌性的向萧宁敬了一杯,视线时不时的瞟向那处,男人不都是的么,看萧宁有多大的定力能坚持到几时。
萧宁同样的抬杯一口饮尽,但他盯住君素的视线却是名目张胆,对面那戴面具女人的神态越看越熟悉,但就是记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