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可没做手脚,是他被吓过头了,自然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是那屋子?”
远远就瞧着那山坡下有间用毛竹和茅草盖成的屋子,上头还搭着稻草,门外有口石磨,搭着几个杆子,像是用来晾衣服的,粗一看,像是时空穿越,回到了几百年前。
一条土狗躺在外头,宋煜一眼就瞧出那不是一般的土狗。
就吴惊波和秦冬月的妖气来说,又没到化形,无法隐藏,这四周别说是狗这样灵敏的生灵,就是虫蚁都会被吓得逃到地下去。
那是条妖狗。
屋里的灯光传出来有些昏暗,还是能看到两个身影在里面,一个似乎躺在床上,在翻滚着,另一个站在床前,像是在等待什么。
“小姐,你跟着我,小媚,你绕到屋后,”宋煜安排着,“直接把屋子轰开。那吴惊波好像是在月兑皮,胡蔚海那边也说了,他这几天就要月兑皮化形,一定要阻止他进化形期。”
白媚点头就悄悄地住屋后去,宋煜和夏清蹑手蹑脚的过去。
妖狗的嗅觉自不必说,那秦冬月也不是摆看的,她是火猫一族的,那听觉也强悍得很。
白媚还好,大白兔的肉掌不下于火猫,静悄悄的靠过去,没惹起妖狗的注意,但宋煜和夏清还没到屋前,那妖狗就叫了起来。
屋门一开,秦冬月跑出来。
她的穿着跟北城信河的目击者说的一样,红衣红裙红色的高跟鞋,不同的是,她盘着头发,头上还戴着朵小红花,整个像是从红色的染缸里给拎出来的。
模样倒是清丽端正,但那眼睛是蓝色的,脸也是圆脸,嘴上还有几根胡须,还有些浅浅的挠痕。
“修士?”秦冬月一怔,就感到身后庞大的妖气逼近,刚要转身,突然,那妖气像是火烧,将整个茅草屋都燃起来。
一条身影狼狈地从屋里冲出来,正是那吴惊波。
就瞧他肌肤上褪出了一大半的皮,还有些拖在肉上,看着格外的恶心人,全身上下只有裆部有些碎布挡着,其它的地方都露在外面。
吴惊波眼神恶毒地盯着缓慢从后头走出来的白媚。
“你进化形了?”
“当初你就该杀了我,那就不会今天死在我手里了。”白媚淡淡地说。
“波哥,你认识他?”秦冬月愣道。
“哼,一头大白兔,当年我修行时遇到她,想要喝她的血,被她逃掉了……”
吴惊波还在说着,突然眼神一变,看向猛地从地上飞起来的白色水花。
“你既然叫惊波,让你死在惊涛诀下,也是理所当然。”宋煜一笑,手指往上一勾,数条水花像是银蛇般撞向吴惊波。
他惊得变出原型,一条硕大的银蛇,就想从草丛中溜走,可那惊涛诀要是那样容易逃过,也不会被称为水行法诀里最厉害的几种之一了。
就看吴惊波才窜出不到十米远,就出现一道水墙,将他挡住。接着水墙像是波涛似的冲他的身体一撞,每一颗水花就像是一颗水弹,而每一道波浪就像是一道有形的利刃。
才被撞得几下,吴惊波身上就出现了无数血痕。
他大声喘息,刚想掉头,又是一道波浪冲过来,直接将他斩成数道。
看着抖动不停的蛇身,夏清怔住了,这样使用惊涛诀,她可从未想过。
秦冬月直接跪了,想逃也逃不掉,光是宋煜这拈手而来的惊涛诀她都万万应付不了,白媚和夏清还没出手呢。看她跪倒在地,夏清冲上去啪啪啪像对胡蔚海一样,先是几巴掌。打得秦冬月闷头不语。
想要反抗,那是死路一条,说不定让夏清出出气,还能有条活路。
这火猫一族的妖都是识时务为俊杰的,再说吴惊波又死了,她也活了一百多年,哪不懂该怎样做,讨饶的事也做过不止一回了,门清得很。
“你杀了公司的员工,我也要杀了你。”夏清气愤的握着拳头。
看她那拳头上波动的灵气,秦冬月心惊胆战,心想那男的修士就算极厉害了,看她那灵气,像是比那男的还要厉害些,这要打上来,也不用什么法诀了,直接一拳就要她命了。
辩白只会更加激怒夏清,她干脆跪在她身前用力磕头。
夏清看着她,心潮狂涌,杀人她可没做过,这就跟警察一样,头回遇到杀人的时候,总是会犹豫不决,很难下决心。
虽说恨死这死妖怪了,可真要动手杀她,她可是难下手得很。
“要不把她关起来,每天生气的时候就抽她几鞭子好了?”白媚看出她不想让秦冬月死,就提建议。
宋煜横她一眼,这都什么馊主意?这不成虐囚了吗?再说,找地方关起来,是那么好找的?要让丁芸知道了,她不跟你拼命才算。
她虽说是知道很多修真界的事了,可有些底限还是不能碰的。
“那要不就将她的手脚切去好了,也让她受个教训。”白媚再提意见。
这主意是越来越馊了,手脚都切了,那不成了个轱辘了?
就是妖怪,那能活下去的机会也少得很,这头把吴惊波杀了,银蛇一族回头报复都是个事,人家毕竟是三大长老之一。
再把这秦冬月折磨一通,火猫一族再过来。
宋煜头疼啊,看夏清还像是跟秦冬月有杀父之仇似的瞪着她,就说:“得了,干脆些吧,你下不手,我帮你下手,反正我手里死的妖怪没一百也有八十了,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不嫌少,火猫一族要找麻烦,也都冲着我来。”
真是仇人多了不怕烫,宋煜走上去,看着秦冬月抖动的身子,说:“你也是,干啥不好,跟个蛇妖混在一起,那些家伙不吸血不吃人肉,日子都是没法过的,你能有好?我吃得你们这一族的人,是不大吃人肉的吧?喜欢吃鱼?”
……是人都知道猫爱吃鱼好吧?白媚嘴一歪,就看那秦冬月的肩膀动了下,厉声道:“还想反抗?”
“得,你也别吓人。”宋煜转头说,“这样吧,你闭上眼,我动作快,不带疼的。”
秦冬月苦笑,闭上眼死也是死啊,有区别吗?
“我想说一件事,”她犹豫了会儿,这生死关头,也不得不全都交代了,“我知道吴惊波的藏宝室在哪里……”
宋煜眼睛一亮,他搓起手来:“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先说说,他那些东西值多少钱?”
夏清的脸一下就黑了,气道:“你这个钱串子,她一说钱,你就不帮我动手了,记住,你是我的保镖。”
“这话怎么说的?”宋煜拉过她说,“我先把地方给骗出来,转头再帮你把她杀了。”
……够月复黑的,夏清一时无语。
“你说吧,他的藏宝室是在金河市里,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要保证不能杀我,也不能伤我,”秦冬月说,“他的那些东西价值绝对能让你们吃惊。”
宋煜越想心越热,从那几十麻袋的回魂花都能看出,这吴惊波的眼光不错,能看上眼的东西更是不赖,能叫藏宝室的,那更没得说了。
“那现在就走吧。”宋煜指着地上的蛇身说,“这里就别管了。”
秦冬月还想把吴惊波入土安葬,听宋煜这么说,也不敢多想。
回到龙城观外停车地地方,胡蔚海在那里等着,一看到宋煜就失声痛哭:“宋兄,宋门主,宋爷,宋大爷!”
“我草,你这是怎么搞的?你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看胡蔚海还要说,宋煜就板起脸说,“好好说话,你这哭丧呢?”
“我,我,宋爷,能借一步说话吗?”胡蔚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宋煜皱眉道。
“我,这个,我,我,我不举了……”胡蔚海迟疑了半晌,才忸怩地说。
“……你不举关我什么事?你要去找医生啊!我又没这方面的问题,这样吧,我帮你找人问问,看咱们金河这治疗男性病有什么好医生,回头我给你电话啊,行了,给老子闪开!又不是我动的手脚,你缠着我做什么?”宋煜真是哭笑不得。
胡蔚海一听这话,心先放下了,就琢磨说:“那我这会不会是心理毛病……”
“心理个屁,这才多久,就有心理毛病了?你要不要我帮你找个精神病科的医生看看?”宋煜好笑道,“得了,滚吧,老子还要回市里呢。”
“是,是,宋爷慢走,两位姑娘慢走,秦小姐慢走。”胡蔚海挥手道。
夏清听得是想笑不好笑,坐在车里,才想着胡蔚海那副快要哭天抢地的面容,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些笑意。
“他要是真不举,可就麻烦了,”宋煜呲牙说,“那家伙夜夜笙歌,旦旦而伐,是属于没个女人躺床上连觉都睡不着的货,啧啧,这下好了,找个女人也就是暧床单。”
夏清不可能搭他这个话,听他自言自语,话语里有些羡慕的样子,就撅嘴不悦,心想,你也想夜夜找不同女人暧床?
吴惊波的藏宝室是在金河市物流中心里租用的一间仓库,用的是他名下一家皮包公司的名义。像这种快化形的妖族都是入世极久的,多半都有些自家经营的行当,毕竟在凡人的世界里,也要赚钱花,要吃饭的。
守仓库的是个老头子,年纪瞧着也少说有七十往上了,宋煜来的时候,他还在门卫室里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