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我爱你胸口那种勃发的怒意和焦躁让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无法控制住这种急躁的感觉,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所以他只肆意地破坏着房间里的摆设和建筑,几乎是可以丢、摔,的东西,统统都已经面目全非。
聂峻玮却是依旧觉得不解气,俊美无俦的脸庞紧紧地绷着,深邃的黑眸也是一片冷然,整整齐齐的房间都被他破坏得如同是狂风过境一般,只是就算是如此,却还是不能消灭他心头的那一把火。
宋晓苏她到底是算什么?她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她偏偏就是可以这样轻易地影响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绝色的容颜,个性又傲娇倔强的很,总是喜欢和自己作对,屡屡挑衅自己的底线,她到底是哪里好了?
为什么……
他心中恶狠狠地诅咒着,猛地一拳就砸向了雪白的墙壁。暗色中,暗红色的鲜血,顷刻间就沿着那一片洁白的墙壁,流了下来。鲜血打湿了他的手,沾湿了墙壁,留下的一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狰狞痕迹。
他粗喘着,黑眸瞪着那一片缓缓留下的血红,仿佛这样才稍稍平静了一点,最后慢慢的,终于是将心头的那点焦躁难安给彻底制服了。
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又是站了十几分钟,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动作粗鲁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衬衣的扣子顿时迸裂,有几颗咚咚地掉在了地板上,他却仿若未闻,从书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拭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掌,最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他出声的时候,情绪早就已经稳定了下来,连同嗓音也都是平静无波的,简单的字句带着他一贯的那种不容抗拒的气势
“马上去查一查鸿勋的事情,他在c市。”
电话那头的珞奕显然是被聂峻玮的话震得懵了三秒,有些不太确定地反问,“……聂先生,您是说……小聂先生么?”。
聂峻玮黑黑的眸子在暗色之中微微一眯,如同是优雅的豹子,任何人的诡计都逃不出他这一双能够轻易穿透人心的锐利眼眸,他“嗯”了一声,声线依旧是平稳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刚刚回来的,具体的事情我还不是太清楚,你先去查一查,我要最最确切的资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现在和宋晓苏在一起。如果确定他真的是鸿勋本人,马上把他接过来。”
珞奕终于确定,聂峻玮刚刚说的话并不是玩笑,是真的聂鸿勋!
他却更加的惊诧,死了五年的人,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回来了?之前他是没有丝毫的消息。
虽然说五年前在日本的时候,聂先生亲手把小聂先生的尸体给抬回来之后,他们的情报网的确再也没有找过小聂先生的任何消息,因为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断定他已经死了。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小聂先生是平安无事的?而他们却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中间到底是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珞奕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是他都没有再多问半句。他了解聂峻玮的为人,他是多么小心谨慎的人,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轻易选择信任,恐怕这个时候,他也在怀疑那个聂鸿勋是真是假。毕竟聂先生在这个圈子里的仇人诸多,有人想要陷害他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
“是的,聂先生,我一定马上查清楚!”珞奕恭敬地领命,刚准备挂电话,聂峻玮却又叫住了他。
他似乎是沉吟了一下,最后终于还是说:“这几天你就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宋晓苏。”
珞奕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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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神色恍惚地刚进家门,宋晓念就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晓苏,你怎么才回来?鸿勋都等你老半天啦!”
这几天宋晓念在家里休息,所以每次鸿勋来找晓苏的时候,两人都能碰上面,宋晓念还在鸿勋离开之后打趣道,现在的聂鸿勋比之前那个聂鸿勋讨人喜欢,她说之前的聂鸿勋虽然也总是笑脸迎人的,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戾气,脸上仿佛是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字,尤其是笑,每次都不打眼底的,让人觉得慎得慌。
晓苏听到宋晓念这么说,不过就是虚虚地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说起来,她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为什么所有接触过聂鸿勋和聂峻玮的人好像第一感觉就能分辨出两人来,却偏偏是她自己,在当初被聂峻玮大脑婚礼之后,还傻乎乎的以为是鸿勋?而如今,真正的鸿勋回来,她却可以在见到聂峻玮的时候,瞬间分辨出来,谁是谁……房怒他意。
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什么,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太过霸道强势的气息已经深入了自己的骨髓?
“晓苏?想什么呢?”书房里,聂鸿勋随手翻出了一本厚厚的旧书,见一旁的女人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他挑了挑眉,将手中的书递给了她,温柔地问:“很无聊么?”
“没有啊。”为什么总是想着聂峻玮?那个男人和自己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她收敛起混乱的思绪,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掩饰了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尴尬和心虚,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嗯,以前读大学那会儿,我最喜欢的就是和你一起去书店,或者学校的图书馆。”聂鸿勋并没有怀疑什么,十分自然地接下了她的话,他眼神放的悠远了一些,仿佛是进入了某一个美好的时光隧道,那些过往的幸福点点滴滴,一直都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还记得这本书么?翻开来看看,第五百二十页。”
晓苏看着他手中的那本书,红红的书壳,是一本外国名著,很厚实,大学的时候她经常会翻开来看看,鸿勋那时候也喜欢看,所以这本是在鸿勋出事之后,她就买回来,一直放在家里的书房里,不过这些年她倒是再也没有翻过。此刻听到鸿勋这么说,她诧异地扬了扬眉,在聂鸿勋坚持的眼神下,这才伸手接过,翻到了五百二十页。
“有什么不同么?”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她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聂鸿勋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修长的手指伸过去,点了点标写着书页数字的最最右下角的一块地方,他说:“没看到么?小傻瓜,在这里呢。”
晓苏眯起眼眸看下去,这才看到了那个地方的几个字。
宋晓苏520.
“原来这些年你还真是没有发现过啊?”
聂鸿勋笑起来,他的笑声还是一如当年那般的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身心舒畅。他真的和聂峻玮很不一样
聂峻玮,他几乎是不会笑,太多的时候,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也绝对不会给人温和的感觉,与之挂钩的永远都是阴冷、嘲讽、漫不经心,甚至是算计、邪气、还有那些势在必得的霸道。
陡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竟然又不由自主地飘荡到了那个男人身上,晓苏的眼皮重重一跳,此刻只觉得自己手中捧着的那本书仿佛是有千斤重,压得她双手在颤抖,连同整个身心都在剧烈地颤抖。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明明是和鸿勋在一起,却总是会想到那个大魔头?!
“……那时候你很喜欢看这本书,所以我就特地在第五百二十页的地方写上你的名字,不过我知道你这个马马虎虎的小丫头是肯定不会发现的,当时还准备找到iloveyou的英文,然后把一枚戒指放在那中间,跟你求婚的。”身边一阵爽朗的笑声,晓苏仓促地回过神来,只见聂鸿勋双眸都是亮晶晶的,像是沉浸在一段让人难以自拔的甜蜜时光里面,“晓苏,后来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求婚呢,我们就分别了五年那么久……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内疚,不过不是你的错,还记得以前么?你总是问我,为什么我要对你那么好,总是对你千依百顺,你大概不会知道吧,你真的是我心头的一块宝,谁都不能欺负你,所以更别说是我了,我怎么舍得呢?你哭了,我会比你更难过,我希望你每天都笑,你知道么?你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好看,我希望那一份最单纯的快乐,永远都停留在你的身上,我希望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千依百顺算什么呢?只要你想,只要我有,我统统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生命。所以在日本的事情,你没有错,就算我真的回不来,你也不需要内疚。”
“晓苏,我爱你,以前爱你,现在爱你,以后还是爱你……”
晓苏傻愣愣地看着他,虽然鸿勋不管和自己说什么,都算不上是迟到的表白,他们之间应该说的话,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说得够多了。可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如此深情款款的眼神,温柔醉人的词句,为什么她的心尖却是没有任何动容甜蜜的感觉?
为什么……她有的都是恐慌和不安,甚至还有……抗拒。
所以当那张她几乎是熟悉到了灵魂骨子里的俊脸一点一点地压下来的时候,晓苏的心像是被蜜蜂给猛地蛰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回过神来,她的脑海里却是偏偏闪过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张脸不会有这样温柔的神色,可是……可是她控制不住地想着那张冰冷的俊脸,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他霸道地吻着自己的画面,他控制不住地想着他将她推到在床上的换面……
手中那本厚厚的书啪嗒一声掉了下去,双手也像是条件反射性地陡然用力一推
那个吻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面前的男人的右脚,却是被厚厚的书本一角砸得正着,不过他脸上像是没有什么表情似的,只是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高大的身子顿时有些不稳地往后跌去,幸亏身后的不远处就是书桌,他双手本能地往后一撑,这才幸免摔倒。
只是晓苏没有发现,聂鸿勋被他推开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而他的身子更是有些异样,而这些她因为太过慌乱的心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
“我……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晓苏更是慌乱无措,她伸手似乎是想要去扶聂鸿勋,可是手刚刚伸出去一半,又有些惧怕地缩了回来,她面色苍白,完全不知道如此尴尬的时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鸿勋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垂下了眼帘,“……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只是没有……没有准备好……”
“没事。”聂鸿勋若无其事地开口,打断了她不安的道歉,他已经站稳了身子,俊脸上也没有太多异样的表情,修长的手臂一伸,就将尴尬又慌乱的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低沉的嗓音越发的温柔如水,“不要紧张,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晓苏,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保守的女孩子,所以以前我也很尊重你,绝对不会在我们新婚之前对你做什么越轨的行为。现在我也一样,我珍惜你,我也尊重你。我知道我离开了五年,有很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发生改变,所以你会抗拒我,我也不意外,慢慢来好么?晓苏,只要你别彻底地将我拒之千里,我们一定可以走回到原来的那条路上的,相信我好么?”
晓苏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坚强,她可以在面对聂峻玮肆意羞辱挑衅的时候,强势地还击回去,她可以在最最绝望的时候,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她的人生才是刚刚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她甚至可以选择一死了之,她是真的一直都觉得,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宋晓苏了,她不再和任性挂钩,她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就是懦弱地可悲。
聂鸿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拨开了一样的难受。心如刀割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如同是那四个字的表面一样一样,有人拿着刀,一寸一寸地在她的心上割着,痛不欲生,连呼吸都是痛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概真的是这样的感觉吧?
她是一个罪人,她卑鄙无耻,她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聂峻玮?她不是一样对聂鸿勋撒了谎?她不是一样现在连告诉他的勇气都没有?她不是一样决定把所有难以启齿的事情永远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她不是一样……在怀了聂峻玮孩子的同时,还要依靠在聂鸿勋的怀里,听着他对自己说着那些曾经的过往
那些往事,天下无双。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只见到他明晃晃的笑容,很是灿烂,她却是觉得喉头苦涩,又酸又苦的感觉涌上来,她知道自己即将失控,终于不得不推开他,刚一别开脸去,幸亏寂静尴尬的空间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这才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电话是聂鸿勋的,晓苏顺势蹲子去捡起地上的那本书,却是意外地发现,那个书本的一角歪了一半。
这书本的是硬硬的外壳,这么砸下去,也不至于会让书角歪掉一大块,她不由皱起眉头,心中正诧异万分,却是意外地听到聂鸿勋无比欢快地叫了一声,“大哥!”
她的心重重地抖了一下,那些难以面对的负面情绪再一次涌上来,她连站起身子的勇气都没有,长久地保持着蹲着身子的姿势,聂鸿勋在她的头顶接电话,一字一句毫无偏漏地落在她的耳中,顿时激起了她心中的千层浪。
“……我不是不和你联系,我只是想先见见晓苏,而且我怕我这么突然出现,真的会吓坏你们……我就知道以大哥你的本事,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我的,所以我就不费心找你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神秘大人物了啊……我当然知道大哥很想我了,不过这五年我不是不和你们联系,是事出有因,我慢慢跟你解释,我现在就去找你……别,你千万别让人来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哥,我真的平安无事,好得很,我马上就去见你……”
“大哥,我都说不用了,你那排场一出门不是吓死人么……再说我是在晓苏这里,如果叔叔阿姨看到两个聂鸿勋不是会吓一跳?”
他仿佛是开玩笑的话,却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晓苏那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聂鸿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若无其事,他觉得他那个好大哥只是威胁自己丢了工作,让自己欠下了巨额欠债,却根本就不知道,他和她之间早就已经……就连来宋家这样的事情,他仿佛都没有怀疑什么,晓苏喉咙越发的苦涩起来,心中像是煮着一碗麻辣火锅,真是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聂鸿勋相信聂峻玮,所以他从来都不会怀疑什么,他也相信自己,所以更不会去想别的。
她紧了紧手中的那本书,终于还是慢慢地站起身来,却是没有勇气去看聂鸿勋一眼,只是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将那本书放在了书架的原处,又听到聂鸿勋说:“我是和晓苏在一起,大哥,我一会儿来见你。”
电话终于挂断,晓苏的心却是再也不能平静下来,走到了这样一步,她接下去要怎么办?
“是我大哥。”聂鸿勋十分自然地跟她解释,大掌伸过来按住了她还隔在书架上的那只柔然的小手,“晓苏,我现在去找我大哥,我和他五年没见了,我也很想他。你知道么?我大哥那个人一贯都是很沉稳的,可是刚才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有点激动,可能他知道我在你这边吧,不然一定会冲过来马上把我接回去。我大哥他从小就对我很好,以前我和爸爸吵架的时候,他总是暗中帮着我,我读大学所有的开销,都是他出的,我能生活得这么好,都是我大哥的功劳。”
其实这些,晓苏略略知道一些,当然也是后来通过聂峻玮知道的,不过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说太多,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哦”了一声,“鸿勋,你去见聂峻……见你大哥吧,我也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晓苏。”聂鸿勋却是牢牢地包裹着她的小手,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微笑,却又认真地说:“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大哥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现在我完好无缺地站在你们的面前,所以他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对他之前的过分行为也要表示理解,他只是因为太疼我了。”
晓苏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哑巴,却偏偏吞下一口黄连。
她咽下了喉头的那一口苦水,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事啊,我不会怪你大哥的,何况我现在也好好的啊,你去找你大哥吧,我真的有点累了。”
“那好,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你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别乱跑了知道么?”
“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晓苏没有应声,只是点点头,看着聂鸿勋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书房,在最后关门的时候,还冲她微微一笑。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在发酸,在身体左边第二根肋骨下面有一个地方,酸的发疼,钻心一般的疼,像是有小锤子在那里,捣进去,却是再也拔不出来。房门终于被关上,她这才自虐一般地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死死地忍住了那些即将从喉咙口钻出来的哭泣声,眼泪却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掉下来,厚实的地毯极快地晕开了好大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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