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子抱着孩子,由宫女带着,一直站在玉石台阶的底下。舒榒駑襻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手里抱着的孩子一直不满地在抱怨:“那个不要脸的与娘亲拜天地耶。无叔叔,你为什么不做我的爹爹?我要你做我的爹爹。”孩子一急起来,也不称“您”了。
无涯子笑道:“小彤,不可以这样乱说自己的亲爹爹,他是你娘亲最爱的人。你娘爱他,你当然也要爱他。他以后会比叔叔还要爱你、疼你的。”好吧!无涯子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他知道,以往那偷来的八年相处时间,已将是自己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旁边有人塞一个瓶子到他的手上:“请殿下现在服下,眼疾马上就会好。”
当无涯子把瓶子里的水喝下去之后,他停了一会,慢慢地单手扯下罩在眼上的红布,凝目望去,只见台阶上的那对红色“新人”正拥抱在一起。凤厉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
美丽倾城的女子一身朱红,华贵无比,微敛双目的脸上,在阳光下显得静美而幸福。这,不正是自己想她拥有的吗?无涯子在替她高兴之余,有种想好好抚琴畅叙心情的感觉。
小炫彤伏在他的肩上,不高兴地嘟着小嘴道:“无叔叔,我们去宫里玩吧!娘亲有了亲爹爹,就不会喜欢我了。”
“小彤说错了。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心头宝,他们都会很爱你的!”
“无叔叔,我现在对我娘亲失望透了,我以后就跟你混江湖好了。”小炫彤转而高兴道。
“不可以对你娘说失望的话。还有,江湖,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别天天听方典他们说那些江湖传奇,有很多是编出来的故事,并不是真的发生了那些事。”
“可我觉得是真的。我经常看到有很多侠客腰里佩着刀剑,很威风地在街上经过。娘亲也说了,只要我把功夫学好,就可行走江湖。”谈起江湖,小炫彤有些手舞足蹈。
“小少爷,我们也来了。”两个打扮象迎亲队伍中的下人从旁边挤了出来,无涯子与炫彤一看,居然是黑子与娅黎。
“你们也逃出来了?”炫彤高兴地问。
“不是!是你亲爹爹带我们一起来的,要我们今晚照顾好你。”娅黎答。
“哼,几天不见,你们都觉得他是我亲爹爹了?”炫彤很不高兴地大声哼了一下。
“小少爷,这……这还要觉得吗?”本来事实就是。娅黎翻了翻白眼,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不承认都难。
这时,一个宦官走到无涯子的面前道:“殿下,皇上宣您带着小公子进后殿。”
这时候,广场的文武百官早已陆续进了上朝殿。无涯子是个没有官职的人,所以抱着小炫彤跟随着宦官往后殿走去。
上朝殿上的一对新人,后来在西凉国的历史记载上,写了整整一长卷。其中有三分之一记载了这对夫妻的非凡容貌;还有三分之一记载了靖王与他们的皇上谈论两国停战的事,还有起草的一些协议条款。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文武百官们对靖王及靖王妃的评价。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后,有个人看到了这卷历史记载,便在后面加了一行很小的字:当时,谁都不知道,还有一个长得天下无双、武功天下第一、全东陆最有魅力的男子汉,跟着他亲爱的父皇在后殿坐着,正愉快地品尝着桂花糕。
等颜善烈退了朝之后,凤厉靖与苏媚儿也被请进了后殿,还有他们西凉国的国师葛长丰。
颜善烈令人将与北寒签订的协议和已拟好的传位诏书一起拿给无涯子。
无涯子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问:“父亲,我不同意继承皇位。”15019222
“这已由不得你了。国家的重担就将落在你的头上,以后,就由国师来辅助你治理国家了。”颜善烈说完,葛长丰便上前来参见无涯子。涯涯涯直么。
“涯子,如果不是你继承皇位的话,两国的友好协议书将无效。你是想要个人闲云野鹤般的悠闲生活呢,还是想要两国的战火继续蔓延下去?这些,都在你的一念之差。”凤厉靖与他相识多年,原来又曾是“朋友”,对他的为人性格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病后的无涯子有些瘦削,身上的喜服早已换下,一身平常的素白长袍更显他人的清瘦。他临窗立着,望向御花园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答应。111bw。
只有苏媚儿心疼他的无奈选择。谁都言帝王好,但帝王也有帝王的苦恼。特别象无涯子的性子,本就淡泊,不逐名利,不爱争斗。只喜欢不受拘束,悬壶济世地过一生。
但现在那么多人在,苏媚儿也不好跟他私下谈什么。
两国协议签订和皇位继承之事都得到确定之后,凤厉靖才携带着苏媚儿和儿子往西凉国招待贵宾的府邸走去。
临上宫前停放的马车时。
“小彤,这是爹爹。”苏媚儿对儿子说。看到孩子那微微皱起来的包子脸,知道大人一时吵架,一时和好,让儿子都没办法分辩是非了。
小炫彤动了动嘴唇皮,却没有喊出来。凤厉靖心下明白,便把孩子抱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笑道:“炫彤,这名字好听,也取得很适合,长得跟爹真象。这下,总算相信我是你亲爹了吧!”如果不是这张脸蛋的话,他还真的又错过了自己女人。
“我的名字是娘亲和无叔叔各取一个字拼起来的。”小炫彤很及时地刺了刺亲爹的笑脸。
果然,凤厉靖的笑容有了丝丝美丽的龟裂,转瞬又笑得更加得意:“不错。名字取得很好,但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前面要冠上凤氏,这代表你永远是凤家的子孙。”
小炫彤瘪气地望了望自己的母亲,委屈的小红眼更加的红艳:“娘亲,我想今晚跟无叔叔玩。”
“不行,明天我们就要动身回北寒了。”凤厉靖的嗓音带着大人的轻斥。他是铁心要立父威的了,否则,他被暗算的面子哪里找回来?
“去吧!去陪陪你无叔叔。”苏媚儿才不管那个想急着立父威的男人,从他手上接过孩子,叫后面跟着的娅黎送孩子到无涯子那边去,还从身上拿出用锦布包着的弯刀塞到孩子的怀里,叮嘱:“是陪叔叔,不是叫你去烦他。知道不?”
“媚儿,你不能这样纵着孩子。他以后要成君王的话,这么野,怎么能克制行为举止?”上了马车内,凤厉靖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没说要让孩子成君王。他以后想过怎么样的生活,就让他自己去选择。他野惯了,我觉得这反倒有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长。从小就学那些勾心斗角的算计之法,孩子长大了之后,就象你这样,处处带着防备之心,连个朋友都没有。”对于孩子的教育,现代人苏媚儿的想法肯定与凤厉靖不同。
“谁说我没有朋友?当初涯子算是一个,只是没想到他却是个歼细。”如果不是因为倾慕苏媚儿的话,他凤厉靖当年说不定已惨遭无涯子的伤害了。就连南宫琪都是他们西凉国安排的棋子,一个杀他的棋子。每每想到朋友和恋人都是心怀叵测要害自己的人,他都身后一阵寒凉。
不过,除了无涯子,他确实是无别的朋友。从小就站在高处的皇子,冷傲又自持,又要学习本领又要在背后培养自己的势力,确实没多少时间与他人把盏论风月。
“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大家各司其责,都是天命。我有些担心他现在朝廷之上,没有自己的势力根本就斗不过他的两个哥哥。仅靠国师来辅助,也是势单力薄,难以抗衡。你看在上朝殿的时候,颜利非一声不吭,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也跟着沉默,他们都在看颜利非的眼色行事;另外一个颜达非呢,倒是马上就带着自己的人跳出来,纷纷说离非没有建立过功绩,以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极力反对颜善烈立他为储。这些事,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人要跳出来闹了。”苏媚儿不无担心地说。
“媚儿这几年应该有培养自己的人吧?你可以将自己的人安/插到涯子的身边帮他。”凤厉靖提醒道。
“谁说我有培养自己的人?这几年来,我就着力发展经济去了。否则,你以为你在前后打仗,后方的经济在飞跃,是偶然吗?真以为自己年年都走狗屎运啊?那些自动纳税的商人,哪一个不是老娘手下的人?还有,那年与南炎最后的一场仗,自动借三百万两银子给你们官家购买军需用品的贾商陶大头,不就是老娘让他去的。”真以为她天天就坐在山上看野花闲草过日子啊!真以为她占山为王就是做土匪啊!
凤厉靖被她有些粗鄙的称呼哽得说不出话来,但满眼都是笑意,一把扯过女人,就狠狠地亲了过去……
后面回到府邸的洞房花烛夜,会补在群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