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清水中渲染开来的墨汁一般,又一幕场景就这样在绫的面前铺展了开来。
静静地站立在一处高坡之上,在上一幕的场景中出现在ranger身旁的少女正杵着剑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眼前的一切。
尸体,只有尸体。
被砍掉脑袋的,被拦腰截断的,被从当中一劈为二的,从战马上摔下被践踏成了肉酱的,被箭矢射成了刺猬的,被数条长枪刺穿成为肉串的……
放眼望去,这座平原上所剩下的只有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在这座由鲜血所铸就的地狱里,人类的种族划分已然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不论是英格兰人还是苏格兰人,此时的他们都只是一具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而已。
没错,只是尸体而已,单纯的由血与肉组成的肉块,纯粹的碳水化合物的组合体。不论如何辩解,这都是事实:人类一旦失去了生命,其本质,也只是像这样丑陋的肉块罢了。
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血肉地狱,浑身都沾染着鲜血的金发少女就这样子突然地收起了自己的佩剑。
“走了。”
没有看自己身旁的那两名同样浑身浴血的副将一眼,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抽身离开了这座高坡。
“华莱士……”
有些担忧地注视着身后少女远去的身影,拥有着一头黑长直发的青年不禁叹了一口气。而另一名站在ranger身旁的赤发青年男子则有些复杂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修罗地狱。
“太残忍了……这场战争……真的有必要吗?”
“你必须要相信这是有必要的,约翰,事实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回头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罗伯特语气低沉地回答道。
“没有人希望流血,我的朋友。事实上,如果我们不彻底打败英军的话,恐怕苏格兰人永远也无法迎来自由。”
“但是这样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罗伯特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苏格兰人的战力远不如英格兰人,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个华莱士……”
“华莱士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打断了好友的话语,罗伯特也转过身来向着山下走了过去。
“既然存在战争,那就必然会有牺牲,虽然遗憾,但是这却是事实。”
“没有人会喜欢牺牲,尤其是华莱士……那个笨蛋……她内心里的绝望和悔恨肯定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厉害的了吧?”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改变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的话……”
转过头来望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罗伯特语气幽幽地说道。
“……那我们这些部下……就跟没有资格去质疑自己的决定了。”
语毕,黑长直发的青年就这样离开了山坡,只留下了站在原地的赤发青年。
“必然……会发生的牺牲吗?”
最后看了一眼山坡下的累累尸体,约翰也转身离开了山坡。
就好象是开启了战争的序曲一样,之后出现在绫的梦境中的记忆完全可以说是以战争为主。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名为罗伯特.布鲁斯的青年就这样追随着名为威廉.华莱士的少女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中连续不停地击败了英军的进攻,虽然代价惨重,但是苏格兰联合军却成功地抵挡住了英军的怒火。随后,他们迎来的,便是名为威廉.华莱士的少女一生中最为辉煌的一次胜利:
史特灵桥之役。
以极其微小的代价,仅仅只是率领着300名骑兵和10000名步兵的少女便成功地击败了数倍于己的强大英军。这场战斗使少女在苏格兰人中的威望达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但是,就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地,成功攀上了人生最高点的少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败再败,虽然屡败屡战,但是在认真起来的英军面前,苏格兰联合军就好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不堪一击。
“我说,罗伯特,你真的认为那个家伙可以为我们带来胜利吗?”
将自己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赤发的青年一脸不忿地望向了自己的好友,他的脸上,盔甲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个败兵一样地狼狈不堪。
而在他面前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的罗伯特的状况也并不比他要好到哪里去,身上的盔甲上充满了被兵器划过而留下的刻痕,原先整齐亮丽的黑色长发也被汗水和灰尘给粘在了一起,这样子的罗伯特不管怎么看都显得极其狼狈。
“啊,虽然现在确实是困难重重,不过,约翰。”
再次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ranger静静地掏出了身上的水壶,然后灌了一口凉水。
“困难总会过去的不是吗?既然她能带给我们一次胜利,那么,再带给我们更大的胜利,应该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
“希望你说的一切会成为现实。”
从地上捡起了长剑,名为约翰的青年贵族一脸阴狠地转过身去离开了ranger的身侧。
“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些什么……”
伴随着这句话语,绫眼前的画面再次开始模糊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伴随着熟悉的呼唤声,一丝刺眼的光亮出现在了绫的视网膜中,然后,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绫的面前。
“master?master?真是的,贪睡也要有个限度啊,现在已经是一大清早了啊。”
一脸头痛地注视着自家的master,ranger有些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睡得像你这样死的话,万一碰上敌方来攻不是马上就要死翘翘了吗?真是的……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警惕性吗?”
就这样一脑袋黑线地注视着已经进入了说教状态的ranger,绫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恍惚间,睡梦中的那个恬静青年的身影就这样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如同鬼使神差一样地,绫就这样突然抬起头来望向了ranger。
“ranger,我记得你好像和威廉.华莱士是战友啊,说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了绫的问话声的ranger就这样突然停下了自己的所有动作,然后,带着复杂的神情,他定定地望向了自己的master。
“master,为什么……你突然想起要问这个?”
“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的绫有些难堪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
“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
“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带着复杂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ranger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然后这样回答道。
“大概……可以说是……”
“在笨蛋的道路上的同行者……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