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相处了大概40分钟,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因为重伤初愈,我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这其,一直都是我的妈妈,还有两个姐姐在说话,我爸爸都是带着一点儿傻笑坐在旁边,想插话又插不上的样,几次他有些激动的模出了香烟想要抽,但忍了几次,到底放了回去。
那小心翼翼的样分明就是怕我再受到一点点对伤情不利的伤害。
在这40分钟内,我简直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三个女人都抢着来喂我喝汤吃药的这应该就是亲情的味道,在最平凡的事情最温暖的流淌。
可惜,我每说一句话都费劲儿,也没有跟他们交谈太多,但我想我的眼神和表情,已经把我所有的情绪都表达了,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言语来表达的。
这一觉我睡得分外安心,在所有重要的人包围之下,在最熟悉的竹林小筑的房间,我怎么可能不安心?
特别是我妈和我闲话家常的时候,就已经和我提及我的师兄妹们,还有重要的伙伴们也是在这里的原来,他们已经安全了啊,这简直解决了我最大的心事,我感觉这幸福简直来的太不真实。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的,在最熟悉的味道下醒来的。
当时,夜凉如水,竹窗外一轮弯月悬挂在窗下的凳上,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被月光和黑色的光芒映射出一个清醒的剪影。
在剪影之前,一点儿火光一明一灭,这就是最熟悉的味道的来源,师父的旱烟味儿,我昏迷的这些日,他应该就去弄到了那种熟悉的旱烟。
在那一刻,我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问师父这种旱烟是哪里弄到的,我没有什么安全感,我怕他再离开,而这种熟悉的味道可以承载我的思念。
这样的一幕太熟悉,而失而复得,回到最初的地方这种心情又无法言喻,所以我不敢出声,想多在这样的时光里沉迷一会儿,让我能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无奈我可能睡的太久,醒来就发现了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忍不住轻轻挪动了一体,发出了轻微了动静,扯动的伤口也让我轻哼了一声。
“别乱动,对伤口不好。醒了,就和我说一声呗。”月光下,师父并没有回头,而他的话在这安静的,只有竹的沙沙声还有虫鸣的夜晚,显得分外的清晰。
而就是这种清晰,才能让我触模真实。
“我,还没习惯。”我千丝万缕的情绪不知道如何表达,到了口却变成了一句这样让人误解的话,我其实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幸福,以至于有些小心翼翼罢了。
“是啊,我离开你太久了,是不是久到你已经不习惯了我了?”师父灭了旱烟,有些落寞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
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玩世不恭,却无比硬气的男人,他很少这样表达落寞啊,悲伤啊之类的情绪,好像这些情绪一旦表达出来,就会让他软弱,今晚这样的直接异常少见。
“没,我是不习惯这样的幸福。”我说话依旧有些费力,可是比起刚醒来的时候已经要好很多,毕竟承心哥曾经说过我是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外加这一次有陈师叔和承心哥两个人帮我调理身体。
师父沉默了,只是默默的走来我身边,然后把我扶了起来,用枕头垫着我的背。
在这过程,我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也恍惚感慨生命真的是一个轮回,从小的时候他照顾我,到我找回他,依旧是要让他这样照顾着啊。
而枕头垫着我的背,让我感觉舒服多了,说话也觉得胸口的气息顺畅了一些。
师父是个极端的人,至少在说话这件事情上,要不然就是话极多,要不然就是极其的沉默就像在这个时候,他把我扶起来坐着,他拿根凳坐在我旁边,我们两个也是相顾无言。
但我却真的是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话题,只能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到:“师父,是几点了?”
“不习惯戴表,但估模着也是夜里两点多了吧?”师父不确定的随意回答了一句,想着又起身拿了一件儿衣服准备给我披着。
我的身体被师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他的力度很适合,我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我也随口问到:“两点你还不睡?怎么想着到这儿来了?我现在应该不需要人守夜了吧?”
“我睡不着,来你房间坐坐。”师父并没有过多的说明什么,但是这一句简单的话却透露了太多。
毕竟我已经醒来了一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离我这么近,在给我批衣服,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一样红的吓人,就和我的家人一样。
这说明,我的家人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就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甚至,到了今夜他依旧不放心。
我醒来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是想留点儿时间给我的家人吧,可是师父也是我的家人啊!
师父,总是这样,不习惯用任何直接的方式去表达感情,想想却又有些好笑,他怎么就收了我这么一个黏黏糊糊的徒弟啊?
想着,我就觉得好笑,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极端吗?师父则抬头问我:“你笑什么?”
“没!”我看了一眼窗外,月光清幽,睡了太久,觉得身体都快生锈了,我忽然对师父说到:“师父,我躺好久了,能不能出去走走?”
“你个臭小,你不好好养伤,就想着想要活蹦乱跳了?”师父自然是不肯答应的。
我只能换了一个办法,很直接的问到:“师父,那我是昏迷了多久?”
“大半个月了。”这一次师父回答的很直接,眼有淡淡的难过,我一看就知道他在自责他没照顾好我,让我受了那么重的伤。
从小,他就把我保护的太好,这一次依旧如此,我在他眼前受了这样重的伤,他的内心该是怎么样的煎熬?那在我昏迷的日里,有多少个这样安静的夜晚,他是这样在我房间里默默的坐着,一整夜一整夜的沉默呢?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伤感,可是我不想师父的情绪沉浸在这种自责里,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对师父说到:“那师父,换谁躺了大半个月能受得了啊?让我出去走走吧?”
“唔”师父有些犹豫了。
“师父,会憋疯的。”我恳求到,就像小时候每一次和师父耍赖一样,而到现在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
师父没有说话,而是很干脆的站了起来,把我扶到了床边,让我坐在床边,给我小心的穿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这才说到:“那就出去走动一下吧,夜里凉,你别又弄出啥毛病来。”
“嗯。”我飞快的点头,又忍不住笑了,哪知道点头的太用力,扯动了伤口,让我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乐极生悲,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师父一边数落着我,一边却扶住了我,让我把手靠在了他的肩膀,这样等于是我的整个人都是师父在支撑着。
我笑,但是却不答话,我不觉得这是乐极生悲,我觉得这是一种让师父表达情绪的方式,来自长辈的关怀,我缺失了太久,一点点疼痛能让他表露,就是再疼一些又怎么样呢?
“你伤到的位置是心脏,小心一点儿你这小命啊,如果当时那爪再深那么一些,神仙都救不回来你了。”我走动的很慢,师父一边扶着我,一边念叨着,然后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现在点点都不能让心脏受累,累了就要直接说。”
我点点头,和师父已经走到了竹林小筑的走廊,这个地方是我们曾经经常会坐着的地方,喝茶也好,下棋闲聊也罢,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如今,月色如水般的滑落在这里,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的没变竹林小筑仿佛就永远是那个竹林小筑,只不过在它旁边,搭建了几个临时的屋,想必那么多人,竹林小筑是挤不下的。
“小声点儿,这段日大家都没睡好,别吵醒了他们。”师父一步一步的扶着我下楼梯,一边叮嘱着。
我也尽量把动静放小,心流动的是感动,大家没有睡好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的伤势吧?
可是,我却有莫名的沉默了,忍不住的有些难过。
“怎么了?”师父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而在师父面前,我也无须掩饰什么,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师父,我想如雪了。”
“那丫头”师父一下沉默了,好像有着话想说,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接着只是扶着我朝着水潭边走去。
我的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了,我知道师父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吧?关于如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