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夜弦不知道后来唐朝歌去了哪里,他走出房间没多久的时候,就有人进来收拾了房间,厨房送来了一碗热乎乎的素面之后,所有人就都退了出去。舒榒駑襻
也许是方才的那场哭闹有些累了,闻到面的香味时,宋夜弦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挣扎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诱惑,将一整晚面就吃了下去。
因为害怕唐朝歌再度闯进来,宋夜弦不敢真的躺下去睡觉,将被子裹得牢牢的斜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直到天亮的时候,宋夜弦听到外面一阵车子远去的声响,这才将身子往下挪,钻到了被窝里。
自那天晚上之后,唐朝歌接连有好几天晚上没有再过来,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钟,宋夜弦模着黑下了床,从衣柜里翻出白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套到了身上。
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她依旧每天九点准时关灯,大概九点半的时候,她会听到有人在门外路过的声音,大概是检查她是否真的睡着了的娆。
套好袜子,宋夜弦轻轻的转动门锁,从门缝里往外看去,确定二楼走廊上没有人影,她这才猫出身子,钻了出来,又将门轻轻的自身后合上,这才踮起脚尖小步小步的朝前跑去,一路跑到走廊的尽头。
宋夜弦正暗自庆幸时,却听到楼下的厨房里有人在忙碌的声响,可是这里已经没了遮蔽物,看了一眼和大门的距离,宋夜弦深吸了一口气,飞快的冲过大厅,闯到大门边,转动门锁,打开了门,跑了出去。
大门被拉开的声音,很快惊醒了还在厨房忙碌的佣人,宋夜弦还没跑出几步远,就听到小楼里传来呼唤声,上上下下又已经有人开始要追来柑。
宋夜弦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小楼,转身大步朝外面跑去。
毓园她一共来过三次,第一次是凌风带她来这里暂避,来的时候是晚上,住的也只是毓园的一般客房,压根不在唐朝歌的这栋**的小楼上;第二次是和秦涤非一道来这里,那是在主厅的方向,所以当宋夜弦在黑夜里走了近一个小时还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她急的眼泪都滚出来了。
别说是出路,她连一个亮着灯的房子都没找到,满地的花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正想要放弃的时候,宋夜弦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一间漆黑的小房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玻璃的碎响,宋夜弦惊的一怔,忙将身体半弓着下来,一点一点的朝那个小屋外挪步过去。
“你不用管我!”才靠近门边,宋夜弦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安景心的!
宋夜弦琢磨着安景心应该与她的逃亡大业无关,正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屋里的声音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你的老胡管你?”
宋夜弦的步伐又停了下来。
“老胡可比你来得可靠的多,”安景心的声音有几分不太正常,“还有,你以为你威胁得了kevin?你太不了解他了,你逼他做的事情,将来他只会加倍报复你!”
“报复吗?难得你这时候还能想到你的儿子,可是他就算在这里,也不会救你的!毕竟他这样,可都是因为你啊,安景心!”
“哼,那又怎样,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一起拖下地狱!”安景心森冷绝然的笑声传来,让站在屋外的宋夜弦打了个趔趄!
“下不下地狱,不是由你决定的,”屋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熟悉的笑声,“就比如现在,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宋夜弦不知道屋里在发生什么,似乎有听到两人厮打纠缠的声音,正惊慌不已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阵嘤咛之声,宋夜弦的身子瞬间如被雷击——
“卑鄙,小人,你快放开我!”安景心出了一阵声音,人也跟着惊醒,开始呼唤起来。
宋夜弦犹疑着正要上前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地上有一道人影,正要吓得出声的时候,那人却极快的捂住了她的唇,宋夜弦还要挣扎,那人却忽然站到她面前,熟悉的轮廓入了她的眼,正是隔了好几日未见的唐朝歌。
他的额头涌现出一片汗意,大概是跑过来的,还在低低的喘着气,见她不出声了,他这才松开她的唇,拉过她的手,两人一起蹲到了墙角。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大笑声,“你叫啊,再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屋里安景心的哭喊还在继续,屋外宋夜弦看了一眼唐朝歌,见他依旧蹲在那里,岿然未动,她拉了拉唐朝歌,唐朝歌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有许多他未知的东西,让她有些心酸不忍。
头一次发现像是无所不能的唐朝歌,他的身上也有许多心酸苦楚,他的继母就在里面被人……可是他却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不能去搭救。
即便没有亲生母子的关系,看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女人被人这样,大概唐朝歌都会出手相救。
一直到屋里安景心的哭喊声渐嘶哑,声息渐平,唐朝歌这才拉过宋夜弦朝回去的道路上走去。
出来时为了不被人发现,宋夜弦穿的是袜子,一直走在鹅卵石地面硌的她的脚掌钻心的疼,走路的速度很快就落下唐朝歌一大截。
没走几步,唐朝歌就发现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
宋夜弦有些不争气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只是……”
“上来。”唐朝歌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宋夜弦抬头时,却看到他蹲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架势正是要背她的模样。
“快点,不然会被发现。”见宋夜弦还未动,他又催促了一声。
宋夜弦这才赶紧爬到了他的背上,一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将下巴架到了他的肩膀上。
“朝歌。”走出几步之后,宋夜弦在他的背上喊了出声。
“嗯,就当你什么都没看见。”唐朝歌背着她继续朝前走着。
宋夜弦这才发现,她倒是真的闯到安景心的住处来了,只不过闯进来的是她的花园,而刚刚的那间小屋,大概是安景心平时在花园休息的小屋罢了。朝歌,那些事情,都不是你愿意做的对不?”宋夜弦趴在他的背上,轻轻的问道。
唐朝歌听了她的话,忽然停了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愿意与不愿意,得到一样东西,必须就要付出许多,就像你,得到你要的爱情,就必须要以宋家做陪葬!你要的心甘情愿,也必须失去的心甘情愿!”
宋夜弦忽然圈紧了他的脖子,“你答应过我,大家都会好好的。”
“夜弦,人的安全与钱财无关,我只能答应你这些。”唐朝歌又迈出了步伐,“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不是王,无法决定谁的所有权,更无法做裁断。”
宋夜弦知道他在说什么,忙将脑袋垂了下来,又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们在一起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们看到的东西不同,你自己心底有你的答案。”唐朝歌说完这句话,就再没出声了。
到了小楼外,宋夜弦这才发现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连凌风都被叫了过来,看到唐朝歌背上的她,这才轻呼出一口气。
唐朝歌站定,将宋夜弦从背上放了下来,有人看到宋夜弦脚上没有穿鞋,忙进屋拿了一双拖鞋跑了出来,正要给宋夜弦换上的时候,唐朝歌却接了下来,弯子,抬起她的脚,将拖鞋裹到了她的脚上。
“都散了吧,凌风,你先去书房等我。”唐朝歌直起身子,将宋夜弦拉到自己怀里,带着她朝屋里走去。
可宋夜弦的眼底却是酸酸的,刚刚跑出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多半是跑不出去,还会被人抓回来,唐朝歌或许会把她关的更紧,或许会直接把她绑起来,甚至会狠狠的虐她一顿,可是却没想到,再进来,会是这样一种心情。
像是,主人回归一般。
唐朝歌一路将她送回到卧室,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宋夜弦却忽然出声,“朝歌,你这几天晚上去了哪里?”
唐朝歌听了她的话,转过身来,“先去睡,我和凌风谈好事情就会回来。”
宋夜弦也不懂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可是在安景心小屋外听的话,却历历在耳,路以远到底是在拿什么逼迫唐朝歌,而唐朝歌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所谓的报复,他真的会不惜一切去报复吗?
宋夜弦看了一眼这层层禁锢的小楼,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怀疑,这到底是禁锢,还是保护?
唐朝歌却没有感受到身后的人此刻凌乱如麻的心情,正一步一步的朝书房走去,书房门口,凌风看到他走进来,忙将门给关了起来。
看不见他的身影,宋夜弦也没了再看的兴致,也关了卧室的门,转身朝里面走去。
月兑掉身上有些累赘的大衣,宋夜弦坐到了床边,看着脚上被套上的拖鞋,两只脚或抬起,或放下,不断的变换着,竟然看得很开心,甚至连唐朝歌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发现。
“最近就在这里,别再跑出去了。”唐朝歌将身后的门关了上来,人也跟着走进屋里来。
宋夜弦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也忙从床上跳着站了起来,脸上也多出一丝紧张来。
唐朝歌对她的反应置若罔闻,径自去捡起她随手扔到一旁的衣服,和他刚刚月兑下来的大衣一起放到了衣柜,整齐了挂了上去,这才躺倒了床上。
“我想去看看我哥。”宋夜弦小声的问道。
被禁锢在这里已经快七天了,事实上,宋夜尧在她住在这里的第二天就被放了出去,而唐朝歌却不让他们见面。
“他很好,和任苒在一起。”唐朝歌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直截了当的回答了问题。“宋氏最近也很安全。”
宋夜弦唇角嗫嚅了下,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来。
唐朝歌见她不问了,也就当她没事了,拉过枕头枕了上去,闭上了双眼。
“朝歌,我明天去看看安景心,好不好?”宋夜弦见他快睡着了,忙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唐朝歌似乎睡着了,听了宋夜弦的话,久久都没出声。
宋夜弦正要再喊他的时候,却看见唐朝歌忽然睁开了眼看了过来,“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我想去看看安景心。”
唐朝歌看了她良久,“宋夜弦,我们来约定下,你在小楼待一天,我向你保证你宋氏依旧姓宋,你走出去一步,我就立马让它改姓!”
“……”
是谁在上一刻说他不是王,无法决定谁的所有权的!
“去那边也包括在内!”唐朝歌说着,又从床上下来,拿出衣柜里的衣服又走了出去。
屋外传来车子离去的声响,宋夜弦走到窗户旁的时候,车子朦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宋夜弦的心底不由涌现出一股深深的失落。
五年前,她爱他的不动声色,在任何困难和问题面前,他总是能得心应手,偶尔还会朝她笑,宋夜弦,要是我不在,你可怎么办?
那时候,不管她闯什么祸,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给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可是现在?
除了处处隐瞒,遮盖,甚至不惜一切的让她恨他,他都不愿意让她知道周遭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
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活在他的周围。
人说相爱的两人,最可怕的结局不是相恨相杀,而是相顾无言,而他们两人似乎越来越朝这个方向走去。
自从那天之后,唐朝歌每天都会在天黑的时候回来陪她一会儿,偶尔也会睡在一起,只是唐朝歌每次都特别的累,甚至有几次还没洗澡,就直接靠在床上睡着了,有时候半夜醒过来,会发现他将自己搂的紧紧的,可第二天早上宋夜弦醒来的时候,身边又是空的。
宋夜弦有时候甚至怀疑,唐朝歌回国,在她身边,是否只是她的一场梦境。
今天已经是她在这里住的第十五天了,或许是长期憋在这里,宋夜弦隐隐有些不安,乃至于唐朝歌回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个苹果正坐在沙发上出神。“晚饭吃过了吗?”唐朝歌将衣服交给佣人,自己走了过来,坐到了宋夜弦的身边。
宋夜弦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也滚了下来,直到看到唐朝歌,她才舒了一口气,“还没有,你吃过了吗?”
“晚上和以远一起吃了一点,我先陪你吃晚饭。”唐朝歌说着,就将她拉了起来,拉着她朝餐桌走去。
“那件事……”宋夜弦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的那个声音,绝对是路以远。
那个认识了那么多年,却从未看清的人。
“先吃饭,饿了对胃不好。”唐朝歌像是并没有感受她的关心一般,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拉到了餐桌上!
桌上的饭菜已经热过了,或许是宋夜弦最近胃口不好,唐朝歌总叮嘱着厨师不断的变换着花样,可是饶是如此,宋夜弦也吃的并不多。
而唐朝歌刚刚又提到路以远,这更让她心底有些不舒服。
唐朝歌将菜夹到了她面前,自己也举筷子吃了几口,见宋夜弦始终兴致不高,他便提议,“要不要拿一点酒给你?”
宋夜弦爱酒是这几年新练出来的习惯,这几天每每遇到两人无法交流的时候,唐朝歌总是会提议喝酒,渐渐的他也模出一条规律,宋夜弦喝起酒来,总是最好沟通的!
因此,每每遇到宋夜弦不快的时候,他便会让人准备酒给她。
“不要了,”宋夜弦将饭碗往前一推,“我想上去休息了,你有事就先忙吧。”
宋夜弦说完,就转身朝楼上走去。
走过楼梯的时候,宋夜弦忽然回头,见唐朝歌还坐在那里深思什么,想要说的话,再度咽了回去。
她实在无法问出口。
到了晚上的时候,宋夜弦正要睡的时候,忽然察觉身后一阵熟悉的温暖将她包围起来,宋夜弦想要往旁边挪一挪,给他腾一点位置,他却顺势搂住她,又将被子替她盖好,“睡吧!”
“秦涤非——”宋夜弦睡到一半,忽然坐了起来。
看了一眼周围依旧漆黑的房间,她才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做梦。
梦里,她忽然又梦到那天被绑架时的画面,秦涤非就在他面前被人不断的殴打着,而这次打人的对象已经换成了凌风,而唐朝歌却在一旁将她搂着,一起看秦涤非被打趴在了地上,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
“夜弦,夜弦——”唐朝歌也被她吓醒了,喊了她几次,忙打开了床头的灯。
灯一开,宋夜弦也跟着清醒了过来,她忙一把抓住唐朝歌衣领,“你是不是在对秦涤非做什么,朝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是不是又在收购秦氏?”
“没有。”唐朝歌将她的手移开。
“朝歌,你告诉我实话!”他越是这样安静,她心底的不安就更大。
晚上在小楼旁散步的时候,她就偶然听到两个佣人在那里讨论秦涤非。
宋夜弦忽然想起来在c城的时候,秦涤非曾经和她说过有人在私底下收购散股的事情,而从后来发生的这些来看,这个人肯定除了唐朝歌再无他人了。
“是,秦涤非现在非常不好。”唐朝歌坦然的看向她,“可是,夜弦,你告诉我,这关你什么事情?”
宋夜弦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颤抖,“朝歌,秦涤非告诉我你在查你母亲过世的真相,是不是?”
那天晚上,她要求秦涤非告诉她关于唐朝歌的一切的时候,她才知道唐朝歌的母亲过世的太过突然,而唐朝歌这么多年从来没放弃过寻找真相。
“想要关心你的前夫,却拿这个当做借口,宋夜弦,我不得不说你谎话编的也太不高超了!”
唐朝歌说着,又要下床,宋夜弦却也跟着下来了。
“你还想做什么?”唐朝歌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愤愤的出声。
“放了秦涤非,你不能对秦涤非这么做!”宋夜弦一时被气的血液上涌,“我不管你是在做什么,真相也好,假戏也罢,我都不准你这么对秦涤非!”
那是她欠了他五年时光和幸福的男人,是曾经为了他不顾一切的男人!
唐朝歌的眸光越来越紧,“现在回去睡觉,我当你什么都没说。”
“说了就是说了,唐朝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秦涤非在我心里很重要!”
欠他的,她还不了,只能在心里牢牢的记住他,但与爱情无关。
唐朝歌往前走了一步,用力的捉住她的胳膊,往床上一推,“那就和上次一样,让我开心了,我就放过他!”
连日来的忍耐像是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唐朝歌一昧的寻求快感,宋夜弦却不断的哭喊反抗,到最后,终于是无力再继续,晕了过去。
意识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宋夜弦却发现眼皮上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无法睁开,双手也像被绑住了一般。浑身哪里都是酸痛的,周遭似乎一直都有人的声音,她想要挥手,让这些人不要再吵她休息了!
可是手却怎么都挥不出去。
唐朝歌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的,那跳动的额角,像是猛然提示了他什么似的,“你们都出去。”
杨医生忙点头,“少夫人的情绪看起来非常不好,这一点您要适当注意一下,另外感冒发烧期间,还是需要用一些简单的药物调理。”
“你去安排,有需要直接找凌风。”唐朝歌发了话,屋里的人也就都跟着走了出去。
唐朝歌走到卧室的窗户边,轻轻将窗户拉开了一道缝,将窗帘拉了一半起来,确认床上被子都盖好了,这才坐到宋夜弦的身边,果然她方才的躁动不安现在褪去了不少。
唐朝歌轻轻拿毛巾擦掉了她额头涌出的汗意,又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夜弦,我很庆幸!”
睡梦中的宋夜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适的嘤咛了一声,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这才睡了过去。
宋夜弦这一觉睡到下午,才算清醒了过来,头像要裂开了一般的疼痛,她勉强能适应着晕眩,却发现手脚有些乏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上酸痛成了一片。“睡这么久,应该是饿了。”唐朝歌的声音里慢慢的透着关切,他的手不知何时覆盖上了她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你,你怎么在家?”或许是生病,宋夜弦无力去计较什么。
“公司不忙,我在家陪你。”唐朝歌又坐了过来,手里端着半杯热水。“来,感冒多喝水。”
公司不忙?
宋夜弦来不及思考这句话,身子已经被唐朝歌托了起来,水杯也凑到了唇边,宋夜弦不得不憋住疑问,张口喝了几口水。
宋夜弦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事实上,她也不想在乎这件事,“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先把粥喝了。”唐朝歌将一碗白粥端到了她面前。
“我要先打电话。”宋夜弦这次表现的很坚持。
“把粥喝完了,才有力气说话,你这样有气无力的说话,是想真的关心秦涤非,还是让他雪上加霜,还要分出来精力担心你?”
宋夜弦觉得,或许是今天她生病了,唐朝歌似乎格外的照顾她的心情,说话动作格外的轻柔,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
勉强的喝了唐朝歌喂过来的半勺粥,宋夜弦就不想喝了,“你在粥里放了什么,怎么味道那么古怪?”
一点都没之前熬的好喝了,甚至有点苦。
唐朝歌将粥凑到鼻尖,将她剩下的半勺吃了下去,“没有任何味道的白粥。”
宋夜弦看了他一眼,作势要拿过唐朝歌手里的碗和勺子,“我还是自己吃吧,你去把我的手机拿给我。”
自从那日之后,她就知道,她的手机一直被唐朝歌锁在书房的密码箱里,没有密码,就算她能听到手机就在里面,也无可奈何。
“喝完粥,我再去。”唐朝歌绕过了她伸过来的手,坚持要自己喂她。
宋夜弦绊绊磕磕的喝了小半碗,嘴里的味道却越来越浓,但看到唐朝歌愈发认真的模样,她又没想说出来。
唐朝歌总有办法让她心软。
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或者是眼神,总是让她无法真的怨真的恨,而或许,只是因为知道她一直知道他将自己放在心上。
吃了粥,唐朝歌果然将她的手机还给她了。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宋夜弦差点被气死,唐朝歌摊手,“不关我的事情,是你的手机没电了。”
宋夜弦瞪了他一眼,她的手机已经被拿走有十几天,还有电才怪!
正要下床去拿充电器,唐朝歌却立即收了好笑的神色,“别急,我去给你找。”
说着,唐朝歌就直接到衣柜里找出了她的包,从里面翻出了充电器,又替她把插头插好,充上了电,这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宋夜弦开了机,果然是满满的电话和短信,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唐朝歌,“我想单独和秦涤非说说话。”
唐朝歌正要说话,忽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唐朝歌拿出来看了一眼,却被一旁的宋夜弦伺机而动,一把抢了过来,“我们俩互换。”
她将两个手机握到手里,怎么都不肯放开。
“把手机给我,我出去。”唐朝歌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宋夜弦手里自己的手机上,朝她伸出了手。
宋夜弦将她的手机握在了手里,“你确定?”
“快给我!”唐朝歌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急切。
宋夜弦见他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的模样,忙低头看了一眼,上面赫然下着“煦妍”的字样,宋夜弦还未来得及细思量,唐朝歌就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给她!
宋夜弦拨通秦涤非的电话的时候,秦涤非正在开会,看到她的号码,他忙走出会议室接了起来。
“夜弦~!”秦涤非的声音里闪过一丝惊喜。
宋夜弦赶忙应了一声,“秦涤非,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听着她的声音,秦涤非心底闪过一丝安慰,“我还好,夜弦,你感冒了?”
“我没事了,刚刚已经吃过药了。秦涤非,我很好,真的。”
宋夜弦越是这样说,秦涤非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夜弦,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听了秦涤非的话,宋夜弦心底闪过一丝温暖,“没有,秦涤非,他对我很好,除了不让我联络你们。”
“别撒谎,对我不需要隐瞒,是不是还遇到了别的事情了?”
宋夜弦觉得鼻子一酸,连声音也有几丝哽咽,话还没说出来,人就已经哭了出来,“秦涤非……”
“先别难过,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夜弦努力想控制眼泪,可是却哭得更厉害了,秦涤非在电话那头一直劝着,说着,宋夜弦大概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略去了安景心和路以远的那一段。
“夜弦,别难过,你应该高兴,你比这世上的任何女人都要幸福,至少他愿意为你撑起一片天空,你住的地方,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他要你安全。”
宋夜弦却擦眼泪,“可是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每天只看到他一个人吗?秦涤非,我不是金丝雀,我不想被关在这里!”
秦涤非听到这里,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宋夜弦被他笑的有几分尴尬,“秦涤非,你别笑。”
这样爽朗的笑声,像是感染到她似的,让她感觉到浑身一轻,连日里的郁闷也被一扫而空。
“夜弦,你以为婚姻是什么?婚姻不是爱情,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上大学的时候,时光很美好,每天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情,很开心,很幸福,而现在,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却觉得日子很无趣。你原本以为很好的人,现在却觉得你下意识想要逃离,甚至你会发现自己有一个想法,如果你不是爱他,你早就走了,对不对?”
宋夜弦将秦涤非这番话反复思量了一下,最后还是赞同了。“所以,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和他结婚了,你也并不一定能感受到幸福快乐,但是也许会比从我这里感受的要好。”秦涤非说到这里,声音里的笑意淡了下来,“你们结婚了,在一起了,他的身份就是丈夫,注定要为你承受风雨,替你挡去所有的不安,夜弦,你现在的不安迷茫,都是觉得他在瞒着你,让你觉得他不信任你,可事实上,这是他的责任。”
“我不需要他这样的责任,我希望……”
“男人都希望他爱的女人衣食无忧,安腴幸福,这是每个成功男人最自豪的,夜弦,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你。”
秦涤非说道这里,忽然来了一句,“这样,我很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了。”
宋夜弦只觉得心底沉闷的有些难受,“可是,我刚刚发现他还在和陆煦妍来往。”
就在刚刚,他还在陆煦妍的电话看的那么重要!
“要学会相信他,相信你自己的选择,相信他的判断,当初陆煦妍服安眠药自杀来来换和他见面,可是他却都没有去,你相信他们之前还会有什么吗?”
宋夜弦渐渐被他的话说得无言起来,“谢谢你,秦涤非,我好像总是在给你添麻烦!”
“你能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夜弦。”
唐朝歌正好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宋夜弦还举着手机看他,忙走到一旁,拿起一本厚厚的文件翻看起来。
“秦涤非,我要是早一点遇上你,一定会爱上你。”宋夜弦看着唐朝歌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这句话。
唐朝歌翻动文件的手轻轻一抖,又伸手去将纸页给拨动了回来。
“我没有输给唐朝歌,只是输给了时间,对吗?”
因为心底始终有那么一个人存在,别人再好,始终进不去那已然填满的心房。
自遇上唐朝歌开始,生命里总有一种情绪就叫唐朝歌。
不开心的时候,会想到他,开心的时候,会想到他,生气的时候,想要他在身边,快乐的时候,也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就像是情绪一样,如影随形,无法戒掉。
宋夜弦轻轻应了一声,“秦涤非,你要过的好好的,不然,我要内疚一生!”
电话那头,秦涤非又笑了起来,“你说这句话,才是虐我一生!”
宋夜弦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又和秦涤非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见她挂了电话,唐朝歌又去将阳台的窗户关了起来,又朝这里走了过来,“手机别玩太长时间,对身体不好。”
宋夜弦将护在怀里的手机松开了一道道缝,见他没有上前来抢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她现在是通讯自由了?
唐朝歌看了她一眼,“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回来。”
“去吧,不送。”被秦涤非开导了一番,宋夜弦的心情也大好,现在她有手机了,正好可以趁唐朝歌不在的时候好好的和任苒打听下外面的情况。
此刻,她正巴不得某人走。
唐朝歌将她的情绪看在眼底,走到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套上,刚刚走到门边,忽然有想起来什么,“就在屋里呆着,不要出去。”
“不会出去的,我马上就睡觉了。”宋夜弦说着,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事实,她还特意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人也躺了下来,像是随时要进入睡眠一般。
唐朝歌这才放心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一听到楼上有车子离开的声音,宋夜弦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唐朝歌刚刚坐过的位子。
他应该是出去找陆煦妍了,或许还会很急,但是他还是坚持要等她电话讲完,要将窗户关上,叮嘱了她一遍,这才离开。
可唐朝歌还没出去五分钟,宋夜弦就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了,yd,她手机刚刚欠费了啊!
果然霸道月复黑的人,连中国移动都被不放过!
(嗯哼,霸气的万更,唔,刚刚检查了下错别字,马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