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花没了,夜婉凝撇了撇嘴极其不悦,眼睛盯着地上的花想要将她捡起,慕容千寻急忙将她打横抱起迅速跑去找邹子谦。舒榒駑襻
邹子谦这几天也想着药方,可是那药也只是有安神的作用,不至于让夜婉凝心情烦躁,她也不会对慕容千寻产生太多的敌意,可是始终不能治本。
“邹子谦,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这样下去……她的病情究竟会恶化到什么地步?”慕容千寻开始急躁起来。
听到慕容千寻一吼,夜婉凝吓得从凳子上起身拽着依兰不放,在这里,只有依兰才是夜婉凝信赖的人。
依兰抱着夜婉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慕容千寻埋怨了一句:“难道皇上因为娘娘病情恶化就嫌弃了不成?若是皇上不愿意照顾娘娘,就把娘娘交给奴婢日夜照顾便是。妍”
她受不了任何人将夜婉凝弃之敝履,哪怕是一丝嫌弃也不行,夜婉凝对她比亲人还亲,如今她成了这个样子,她又岂会弃她不顾。
胡林在一旁低斥道:“你这丫头,有你这么对皇上说话的吗?”
陆秋瞑轻叹一声走到依兰跟前:“皇上哪有嫌弃娘娘,皇上也是着急,希望娘娘快点好起来,原本一个活奔乱跳的娘娘如今成了这样,皇上能不急吗?篌”
依兰撇了撇嘴嘀咕一声:“难道这是娘娘自己变成这样的吗?”
她的话明显是在指责慕容千寻,众人又岂会听不出,陆秋瞑虽然知道依兰对夜婉凝已经超越了主仆间的袒护,可是她的话也的确是逾矩了。
见众人正要训斥她,依兰也发觉自己言语不当,上前对慕容千寻福了福身子:“奴婢失言,请皇上恕罪。”
慕容千寻拧眉起身,未等他开口,夜婉凝的防备之心又浓烈起来,立刻将依兰往后拽去,然后挡在她面前。
“娘娘……”依兰被夜婉凝的举动而惊愕了,即使夜婉凝如今神志不清,还是会极力保护着她,深怕她受到伤害。
可是,她只是一个奴婢啊!
眼前一片朦胧,依兰难以抑制地掩嘴落下了泪。
见她这般激烈地维护着依兰,慕容千寻心头苦涩,原来他如今在她心里是这么一个会伤害她、伤害她身边人的人。
他一瞬不瞬地睨着像个刺猬的她,苦涩地对她弯了弯唇:“无论凝儿变成什么样,依旧是朕最爱的凝儿。”
夜婉凝对他的突然柔情又吓住了,她的手依旧拉着依兰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放开。
邹子谦想了想上前说道:“皇上,微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说。”如今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让她能醒过来就好。
邹子谦看了看夜婉凝后说道:“不如让与凝妃娘娘比较亲近的几人都试试和娘娘接触,来让娘娘恢复记忆。”
慕容千寻想了想,环顾着周围的人,心中纠结一片,他内心自然不愿意让别的人与她亲近,若是由别人唤起了她的记忆,那么他情何以堪,若是依兰和张德贵也就算了,毕竟是和夜婉凝朝夕相处的人,可是他就怕是某些人。
一想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在从不远处走来的慕容千景身上。
“皇上……”邹子谦不知道慕容千寻怎么想,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心里也没底。
思来想去,慕容千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今只要能让她好起来,他也不再去计较那些了。
慕容千景来到夜婉凝跟前,看着夜婉凝的样子心里的难受不亚于慕容千寻,他是最早认识她的,那个时候她就像是宫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后宫,也照亮了他的内心深处。
月上柳梢头
依兰伺候夜婉凝睡下之后离开了房间,今日一下午她和张德贵费尽心力都没能让她重拾记忆,看来他们对她恢复记忆没有起到任何帮助,不过夜婉凝倒是因此和他们亲近了几分。
房门被带上,慕容千寻你坐到床畔更衣上床,夜婉凝一下子被惊醒,看到慕容千寻要睡到她身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不停的将他往外推。之前每一夜他都是趁她睡着了才躺到她身边,今夜里没想到她还未入睡。
“凝儿,朕是你的千寻,你不记得了吗?”他将她揽在怀中不停地问。
可是夜婉凝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地想要逃离,慕容千寻无奈,只好自己起身:“好好好,朕现在就走,凝儿乖乖睡觉可好?”
夜婉凝防备地看着慕容千寻,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会害她的陌生人。
他受伤地下了床,不敢再碰触她,伸手落下帐幔,他站在帐外看着她久久不敢躺下,离开床边,他走到房内的卧榻上,整个人都像泄了气。
熄了灯,他在卧榻上一直坐到下半夜,而后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走进床前看看她,见她蹙眉轻阖双眸,他小心翼翼地月兑了靴子爬上床躺到她身边。
翌日清晨,他在她醒来前离开了房间,如今他真的很怕她的抗拒,比任何时候都怕,特别是她愿意与别人亲近却不愿意与他亲近时,他的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想到她昨日竟然连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分不清,他深深地自责。
今日一早,慕容千寻就下旨将馨妃和琴嫔安排回宫,有些事情他目前不能做,但是也不会让她们再出现在夜婉凝眼前。他知道,她不喜欢。
馨妃一接到慕容千寻的旨意,嚷着要见皇上,胡林回禀慕容千寻后,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难道走不走还由得她?”
琴嫔简直不敢相信,她如今怀着身孕竟然也会被赶回宫去,而且如今只有她一人有孕,难道这还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吗?
但是她没有像馨妃那样大吵大闹,只是叫来了丁沥给她把脉。
临行前,丁沥请旨面见慕容千寻,说是琴嫔如今胎儿不稳,若是现在回宫,恐怕半途就会失了孩子。
慕容千寻无动于衷,若说为了孩子,他说过,他只会要他和夜婉凝的孩子,可是陆秋瞑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如今楚翰林和他的大女儿还被关在地牢,若是他的小女儿因为圣旨强行回宫而失去了皇子,难保楚翰林不会谋反。
最后,琴嫔被安排在避暑山庄后面的一个房间,若是慕容千寻不去,恐怕没人会经过那处。慕容千寻和陆秋瞑在外商谈回来,第一时间就去了房间,可是夜婉凝不在房里,有宫女说跟着依兰和慕容千景去了外面的溪边,他立刻就走了出去。
不远处,夜婉凝挽着裤腿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娇女敕的双腿踏在溪水中,身子伏在膝盖上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而另一旁依兰坐在她身旁的石头上问道:“娘娘,水会不会太凉了?咱们上岸好不好?”
夜婉凝不说话,只是将下巴搁在手臂上看着溪水的表面。
慕容千景坐在夜婉凝的另一处问道:“在看什么?”
夜婉凝依旧没有看他,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看着夜婉凝这几天依旧没有好转,慕容千景也十分着急,见她一直盯着溪水下的小鱼,他伸手迅速从水中抓起了一条猫鱼放在掌心。
“瞧,这是什么?”他像哄孩子一般将猫鱼呈现在夜婉凝面前。
夜婉凝听他带着欣喜地说了一声,慢慢抬头看着他掌心活蹦乱跳的猫鱼。见她有了反应,依兰和慕容千景都兴奋不已,而不远处的慕容千寻也跟着激动起来。
只见她看着他手心好一会儿,下一刻缓缓伸手抓住了那条猫鱼,看着它鼓着鱼鳃不停地喘着气,她又静静地将鱼放进了水中。
这个动作让慕容千寻突然心头一撞,他不想多想,可是此时却不得不想,她的行为让他不由想到她曾经要让他放她自由,难道现在的她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永远都不会。
慕容千景略微有些失望,他真的很想由他来唤醒她,可是他此时却是真的无能为力。
“凝儿。”
身后突然想起慕容千寻的声音,依兰和慕容千景转身望去朝他行了个礼,见夜婉凝的双脚都呈现在慕容千景的眼前,慕容千寻还是十分堵心。
“如何了?”慕容千寻上前问。
依兰看着一动不动的夜婉凝,不由地难受起来:“娘娘还是没有好转。”
慕容千寻俯身想要将夜婉凝抱起,可是她却挣扎着不想起身,就是要看水里的鱼,他耐着性子道:“朕帮凝儿将小鱼一起带回去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夜婉凝抬头疑惑地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他要如何做,可是她而后很快又低下了头不去理会他。
他对她柔和一笑:“不能再让脚伸在水里了,否则就要生病了,朕将小鱼也带回去,这样凝儿就能一直看着了,咱们将它们养在荷花池里,以后那里就是它们的家了。”
夜婉凝没有回答,慕容千寻感觉到她对他少了敌意,便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到岸边,他帮她理了理裤管,用自己的锦帕擦干她的双脚并且帮她穿上鞋袜,这才抱着她往回走。
依兰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叹息:“若是皇上一直都是这样该多好。”
慕容千景看着眼前好似温馨的一幕蹙紧了眉,他应该是为她高兴才是,可是为何他高兴不起来?
依兰回过神来立刻跟了上去,慕元芊带着丫鬟蛛儿盈盈走来,看见慕容千景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夜婉凝,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这是慕容千寻的旨意,让所有人都试试唤醒夜婉凝,可是她心里清楚,即使没有慕容千寻的旨意,他也不忍心夜婉凝变成这样。
“千景。”慕元芊朝慕容千景喊了一声。
他敛回思绪转头看去,见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不知为何,他此时有些不待见她。
见他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慕元芊心口添堵,立刻将他喊住:“千景,你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耐烦地朝她看了一眼:“什么什么意思?我没心情跟你吵。”
慕元芊上前几步拦在他面前:“难道你在她面前才会低声细语吗?难道你在她面前才会耐着性子哄她开心吗?我对你而言算什么?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你要哄的人是我才对。”
“你又耍什么性子?”慕容千寻忍不住吼了一句,“这么看不顺眼,你自己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他又准备离开,慕元芊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慕容千景,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让我回去,好让你毫无保留地对别的女人好吗?若是你拿刚才对她的态度来对我,我至于跟你吵吗?”
忍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她以为她已经苦尽甘来,可是从他们再遇夜婉凝开始,她知道是她一直在自我蒙蔽而已,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也从未把除了夜婉凝意外的女人放在心上。
慕容千景被她吵得头疼,不耐烦地挥开了她的手:“你要是想好好过日子,就不要像泼妇一样惹人心烦。”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慕元芊忍不住哭出了声,原来这就是她一厢情愿的代价。之前他还算对她以礼相待,她也以为她取代了夜婉凝在他心里的地位,却不知一切都是她自以为而已。他善待于她只因夜婉凝的一句话,而当他再遇夜婉凝,又碰到夜婉凝有难之时,她便被打回了原形,这就是她的如意郎君,这就是她以为的真感情。
是夜
依兰伺候着夜婉凝在内室沐浴,透过门缝看见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子的慕容千寻,还时不时地往她们内室望来,依兰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突然一红,而后低低地笑了一声。
回头帮夜婉凝擦着细女敕的手臂,她低声问道:“娘娘……那个……”
话到嘴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特别是夜婉凝的脸上从未展现过笑容,她的视线永远都只会看着某一点沉浸自己的世界中,依兰更加不知怎么跟她讲男女之事。而且这种事情都是宫里的姑姑讲的,可是现在避暑山庄连一个姑姑都没有带出宫,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说。
可是她自己都没有经历过,该怎么说才好?依兰虽然也恼慕容千寻对夜婉凝之前的所作所为,可是这段时间他对夜婉凝的确是极好的,孩子虽然没了,而且慕容千寻也悔恨不已,或许也因为如此夜婉凝不能接受事实所以不想醒来,若是他们又有了孩子,或许她的病情就好转了也说不定。
这样的想法在依兰脑海越发浓烈,所以她也顾不得之前的怨恨,和女子的矜持,一边给夜婉凝沐浴一边问道:“娘娘,知不知道你每天跟谁一起同床共枕?”
夜婉凝不语,静静地坐在沐浴桶中。
“娘娘,那……”依兰赤红着脸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和皇上同床共枕要……要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依兰简直羞愧得要死,若是这里还有第三人,估计自己都没脸做人了。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夜婉凝一点反应都没有。
“娘娘,你在听奴婢说话吗?”她晃了晃她的手臂问。
夜婉凝被她一晃过后抬头看她,水眸眨动了几下,好似带着满满的疑惑。
依兰咬了咬唇,干脆换个方式说:“娘娘,奴婢知道娘娘最信任奴婢了,奴婢真的很高兴,所以请娘娘听奴婢一句话可好?若是以后皇上对娘娘做什么,娘娘都不能够拒绝,包括……包括……包括行周公之礼。”
最后几个字,依兰不知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见夜婉凝还是懵懂地看着她,而她却已经脸红到耳根,实在是不知道再用什么方式去解释。半晌,她轻叹了一声,算了,再让她讲得更加深入些她也没这个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