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话
远远看去,皑皑白雪之上就有两个小小的黑点,两个人在雪地中艰难的行走,缓缓向前移动。舒虺璩丣
江远诺回头看了看小叫花子,正碰上小叫花子抬头,江远诺突地一愣,只觉这双眼睛如此狡黠,似曾相识。可是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像谁,问道“小叫花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一愣,随即狡黠的一笑“就叫叫花子喽,叫花子哪有什么名字了?难道你有名字吗?老家伙?”
江远诺一笑“自然,我的名字不叫老东西的,我叫三水公。嬗”
小叫花子笑得肚子疼“哈哈哈……这也叫什么名字吗?我可是头一回听说了。你这么大年纪叫三水公也就罢了,可是生了下来,就叫三水公了吗?真要笑死人了!”
江远诺也觉得好笑,不禁莞尔“我生下来自然不叫这个。后来家道中落,做了乞丐才叫这个名字的。天下叫花子都是丐帮门下。你可也是丐帮的吗?”
小叫花子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虽是叫花子,可却不是丐帮的。天下人的饭自去要就是,要来便吃,就算是都不给我吃食,小爷我还能抓些野味来填满肚子呢!要做叫花子,就是喜欢自由,难道做了叫花子还要被人管制,那不是大大的傻瓜吗?览”
江远诺只觉得这个小叫花子年纪虽小,可是行事却刁钻古怪得很,只是寻思该怎么找个地方来过夜才是,总不能这一夜就这么在雪地里度过了。
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满天星光闪着寒芒。天终究是晴了,明天日出雪化就好赶路了。
小叫花子叫道“喂!老家伙,你来看!”江远诺借着月色低头看去,这里脚印纷杂,人的、马的乱成一团。
“老家伙。看见这些足印,你想起了什么呢?”小叫花子仔细端详着地上的足印。
江远诺低身看去,百米之内脚印纷杂,可是一直向东走出了一百米之后,却就剩下马蹄印了。
“喂!老家伙我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聋又哑了。”小叫花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江远诺点了点头“看样子这里不久之前有过一场打斗。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在这里打了起来。现下咱们循着他们的脚印去走就是。总不能再迷路了。
这一乘竟有十来骑之多,江远诺心道:这掌门人大会召开在即,想来武林中人纷纷赶了来了。四面八方的各帮各派的人,其实也应该早就到了,可是有谁料到会有这么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降临呢!显然多数都阻在了路上。
小叫花子突地问道“老家伙,你这样是跟踪马蹄印记吗?难道你认识他们不成?”
江远诺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并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去的地方正巧也是我想去的。”
小叫花子狡黠一笑“原来如此,只是你要去什么地方呢?再向前走三十里地就是‘慕龙谷’所管辖地界。那谷里住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人,这里的老百姓可都没人敢去的。据说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江远诺奇道“我正是要去看看,这慕龙谷究竟里面住着哪路神仙。小叫花子,你若是怕,你就不要跟来了。”
小叫花子撇了撇嘴道“这怎么行?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就这么把你轻易放走了,我找谁去要这个人情?”
江远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小叫花子故意装得脚步沉重,显然是身有武功的。只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如他这般瘦小的年轻人,根本就不可能脚步那么沉重。现在他有意让脚步沉重,反倒欲盖弥彰,画蛇添足了。没准他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也未可知。现在甩也甩不掉,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这个小乞丐我在哪里见过呢?好生眼熟!
又走了半个时辰,江远诺走的疲累之极,前两夜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这时雪地冰冷,虽然困意皆无,可是身上的疲累却是真的难以支撑了。
人的睡眠假如总也不充足,那么整日的无精打采。江远诺此时就是这个状态了。
突地小叫花子欢呼道“喂!老家伙,快看向前方,可是我眼睛花了吗?”久在雪地之中行走,人就会患上雪盲症的。
江远诺极目远眺,远远地透出点点橘色的光芒,在雪地之中甚是扎眼。
江远诺心中也是一喜“前方真的是有人家了,咱们且去借宿一宿也好,不然真的要冻死困死了。”
越走越近,原来竟是一处村庄,进村子第一家,独门独院。院外拴着五匹马。远远就听到了屋内熙熙攘攘的声音。竟都是男声。江远诺示意小叫花子脚步放轻噤声,院门并未关上,他二人随即躲在了石屋的窗下。
二想辙
只听里面一个憨憨的声音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让咱们先来蹚道,可是咱们给阻在了这里不能前行了。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怪罪咱们?”听口音倒像山东人。
一个粗喉咙的人答道“怪罪不怪罪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出来惹了事,师父肯定会责罚咱们的,咱们好好想想该怎么圆个谎才是!”
又一个尖细嗓音的人道“二师兄,师父肯定不肯轻易饶过咱们的,自从大师兄死了之后,师父便告诫咱们千万出门要谨慎行事,莫要招惹是非。我看这次要是被师父知道了,肯定以后再也不让咱们下山了。”
江远诺听着这些人果真是武林中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惹了什么是非,害怕师父责骂,在这里商量对策。
这时只听门一响,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几位大爷先喝口热粥暖暖身子吧!小地方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可以待客的。”
那粗喉咙的人道“多谢老丈,在这荒郊野岭的能有口热粥还是托了您老的福了。这点银子您老收下,说不得今日只有叨扰了。”
显然银子相当可观,那老丈笑着连连称谢,这才退出了门外。
江远诺与小叫花子躲在暗处,只见一个弓背哈腰的老者笑着走出了屋外,手里掂量着这银子,不胜欢喜。待那老丈走进了厢房,自去与老伴欢天喜地。江远诺添破了窗户纸,看向里面。屋中高高矮矮坐着五个人。这五个人尽皆是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北方山东大汉。
那个说话声音粗的喝了口粥,站了起来“我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想着今日之事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妥。”他说话声音虽粗,可是举止倒也透着老成持重,约在三十左右岁。
那说话憨憨的人道“二师兄,你肯定是被师父吓怕了。想来大师兄遇害,只怪他学艺不精。现下咱们几个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事吗?二师兄你只管放心就是。”这说话憨憨的人,长着一头赤色头发,显然这人性子急。
另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年纪小些,知道也插不上嘴。索性坐在角落吸溜吸溜的喝着粥。
江远诺悄悄走出了门外,那个小叫花子也跟了出去。江远诺叫道“请问有人在家么?”
那老头听见叫门声,知道又来了人,心中喜欢,以为又来了财神爷,反正乡下房子多的是,那老头一路小跑着叫道“来了,来了。不要着急!”可是到了院门前,一看竟是一大一小两个叫花子,心中有气“快走快走,这大正月的赶上两个要饭的花子,真是倒霉。我这里一没钱,二没吃的。两位还是挪挪门口,到咱们庄的李大财主家里,他那里定有钱物送给你们。”
小叫花子听不过去,抢在前头道“你这老家伙怎么狗眼看人低呢?你院子外明明栓了马匹,他们就在你这里住得,我们就住不得吗?难道我们穿的破了,你就拒之门外吗?”
老头虽老,可是老当益壮,被小叫花子抢白一顿,吹胡子瞪眼。这时他的老婆子听到吵闹声也从屋子里出来“老头子,是什么事儿啊?”
待她看清了竟是两个叫花子,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也是破口大骂“快快滚出去,真是丧气。好好地快正月十五了,却来两要饭的,真是丧气。”说着抄起了门脚放的扫把兜头就向江远诺二人打来。
江远诺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没来由闹这么一场。江远诺挪身一避,这老婆子如何打的着他。
那小叫花子却嘻嘻一笑转身出了大门。江远诺耳中只听几声马嘶,那小叫花子叫道“老家伙,咱们上马扯呼。看这两个老财迷怎么陪人家的马匹!”江远诺微微一笑,也是转身出了门。只见那小乞丐高高坐于马上,江远诺也翻身上了一匹马。
小乞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五匹马就跟疯了一般奔了出去,耳边风声呼啸,马蹄声都成了一个点。回头看去,那两个老夫妻的影子,捶胸顿足叫骂,却是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