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瞥了她一眼,淡道:“打你就是打我,我的脸岂是她一个奴才能打的?”
素心是楚王府的郡主,在虞国同样是公主。
千巧本觉得环玉太过欺负责人,这时既然发了狠,她也就随了郡主的心意,让她心里舒服些,就算过后被王爷罚了卖了,也认了。
一咬牙,上前当真使足了力气,一巴掌扣在春儿脸上,把春儿打得滚倒在地,鬼哭狼嚎。
云末墨眉一扬,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看着素心的眼神柔了下来,不再是往日那般习惯性的温和。
太子哟了一声,“这丫头果然凶悍,是该嫁入将门。”
管家动上手了,斗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滚下,但碍着太子在,不敢擅自上前劝开,听了太子这谑戏的话,也分不清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嘲讽,扯着袖子抹了抹额头冷汗。
环玉这下算是尝到了,打丫头的脸,等于打自己的脸的滋味,上前就要打千巧。
千巧忙闭了眼,准备默默受着,但想象中的那痛却没落在脸上,睁眼一看,见素心抓着环玉的手腕。
环玉几时受过这样的气,被怒火烧得失了理智,怒道:“放手。”
素心笑意盈然,“在这儿喊打喊杀的,叫下人看着也不是回事,不如去我爹那儿,让我爹来评个是是非非。”
环玉险些呕出一口血,她把人打了,却说不要在这儿喊打喊杀,免得让下人看笑话?
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不打,我就不打,说去楚王那儿,我就跟你去楚王那儿?”
素心恨死环玉糟蹋那面具,见环玉恼得完全失了态,道:“今天是你欺到我头上,我也不能这么算了,看你的样子,也没打算息事宁人。但你我在这里争下去,再怎么也不过是口舌之争,难有结果,实在没意义。如果我母亲在,到可以去我母亲那里评评理,但我母亲不在,只能去寻父亲作主。”
“你母亲算什么东西,我母皇……”环玉气得口无遮拦,话出了口,见素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才想起,素心的母亲虽然嫁了燕国,但名分上仍是虞国的嫡公主,而她虽然被虞皇收养,但终究是庶出的,她一个庶出的竟辱骂长辈中的嫡公主,是大不敬。
千巧对环玉本是极不待见的,听她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忍不住小声嘀咕,“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环玉怒极,喝道:“你这个贱蹄子,胡说什么?”
素心将抓着环玉的手紧了紧,不容她再能对千巧下手,缓缓道:“你不同我一起去,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陪你发疯,我先走一步。”
环玉暗暗叫苦,后悔气晕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话说出来,就是目无尊长,欺辱了母皇的嫡亲妹妹。
如果素心把她刚才说的话,说出来,先不管前面的事,她已经要挨上虞皇一顿罚。
本来是给她颜色看的,没料到这丫头如此凶悍,竟先她下手,把她的人打了。
把人打了不说,还诓她落下口舌,这下要回去告状都难。
但是从小娇宠惯了的,之前因皇甫政的事,已经强忍着了,再在素心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哪里还忍得下。
冲着素心的背影道:“果然是从小没娘教的,一天到晚除了会迷惑男人,还会什么?”
素心停下,好象有一把刀,在她心脏上狠狠地刺下,痛得浑身一抽搐。
仿佛回到很久以前,那是她上一世的上一世。
那一世,她只活到了六岁。
那时的她,正是个不知自己爹娘是谁的遗弃儿,陪伴她的只有一个老仆和她的小丈夫。
那小丈夫便是手中这面具的主人,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怜他死在她之前。
他虽然早亡,却是真心爱护着她的人。
胸中剧痛,脑子一热,浑然忘了她此时是楚王府的郡主。
慢慢转身,逼视着环玉,缓缓道:“我小时候确实没娘教,却知道不可行窃,不可目无尊长,不可诋辱亡人,你这有娘教的,如何不知?”
这话入耳,环玉象被人狠狠地掴了一巴掌,上前一步,就想煽素心的脸,手抬了抬,终究没敢。
她知道,如果她先动了手,素心往楚王那儿一告,楚王定会告诉楚王妃,只要楚王妃往母皇那儿一修书。她不但出不了气,反而会被母皇一顿责罚。
素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不敢动手吗?
那笑简直象一把刀,直接把环玉的外皮剥开,露出里面满是妒忌的心,让她在她面前那么地卑微。
环玉心里不服,凭什么素心一个跟人拜过堂,成过亲的破烂货,却象姑娘一样养在家里。
还收了好些个无人能及的男儿在院中,最重要的是她一心想得,却得不到的云末竟对她百般呵护。
更令她气愤的是,素心为了保住院中的男儿们,竟公然抢了她想要的皇甫政。
虞素心实在是欺人太甚。
脑门子一热,反击道:“你那死了的男人不过是个没名牌的野种,说出去,还不丢死个人。也只有你这没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当是她宝,在我们眼里那人狗屁不是。人没了,也就罢了,我好心怕你天天对着个死人的东西晦气,再难找婆家,才帮你解决了,你别不识好人心。”
这话一出口,环玉想到母亲叮嘱的话,就咬了舌头。
但随即想,不就是一句话吗?母皇还真能把她打杀了,心又定了下来。
管家急得跳脚,这话也能说的?这下要闹大了。
果然,素心听了这话,脸色越发的冷,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谁是野种?”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环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了打,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
环玉被她一巴掌打得懵了,捂了脸,惊痛交加,一时间竟没出得声。
管家面颊一抽,好象那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偷偷看了身边两位一眼,愁得脸都苦出了汁。
这两个小姐的脸可丢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