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讶异于冷嫦曦突然的询问,赵瑗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欣喜,以为她终于开始关心自己,沉吟半响这才将实情说出:“父皇现在对我有了一些改观,朝中一些有分量的大臣也渐渐地开始为我说话。舒榒駑襻只是……”
他蹙着眉头,小心地望了冷嫦曦一眼。
冷嫦曦淡然地回应了一句:“只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赵瑗挑了一些词,避重就轻地说道:“昨日宴会,有外邦人进贡了二十名美女,依照往年,这些女子都会被父皇收宠。但不知为何,今年父皇却一反常态,竟将这些女子赐给我和赵豫,每人十名。”
话音才落,冷嫦曦的唇角便露出一抹冷笑,赵瑗瞧见,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是,当即面对冷嫦曦发誓道:“不过,小宝儿,你放心,虽然皇命难违,那些女子我只能收下,但我绝对不会去碰她们一根汗毛的!”
冷嫦曦闻言,挑眉望着赵瑗,只见他一脸的真诚,还带着几分惶恐,突然觉得他好可怜。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的,既然为了江山,那么和不如就一直这么自私下去?何苦又要到她面前来,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深情模样?
自古帝王皆风流,难道他不知道吗?就算现在他能随口发誓,但如何能保一辈子专一?男人,嘴上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尤其是成功的男人。
但,这些话冷嫦曦却没有说出口,月兑口而出的是另外一番:“你当然不能碰她们一根汗毛。”
她眼底流光一转,瞧得赵瑗入了迷,误以为是女子只见的争风吃醋,还正待要高兴一番时,就听冷嫦曦带着一种淡漠的口气,冷静地分析:“因为,她们都是皇上用来试探你和赵豫的。”
“此话怎讲?”听她这么一说,赵瑗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立马正色起来,毕竟皇宫争斗如履薄冰啊!
“现在,皇上得子无望,又迫于朝中压力,正在你和赵豫两人之间犹豫一个太子人选。”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手里捏了一颗桂圆把玩,眉眼压得低低的,瞧不出情绪:“如同你所言,皇上偏向你,可韦太后却偏向赵豫。一国之君的选择不是儿戏,就算是在昏庸的国君都知道,要选择的继承人应该是德才兼备的。所以,他用这些女子试探你们两人,是否是只沉迷于女*色而忘乎所以之人。”
赵瑗闻言,为之一振,若说他之前对高宗的行径表示怀疑,那么此刻就彻底的明了了,果然是刺探啊!幸好,他对那些女子连一眼都没有瞧。也幸好,能得到冷嫦曦的提点!
这么聪明的女子,如何能让他放下呢?
关于这个话题,两人都没有再深入地聊下去,只是简单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虽如此,但赵瑗已经心满意足了。
就在此时,小口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启禀瑗公子,皇上派人来宣您。”
闻言,赵瑗微微顿了顿,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冷嫦曦,默默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小竹屋。
当赵瑗的脚步声走远,冷嫦曦这才徐徐从榻上坐起,唤来灵善,指着桌上皇上赐的小点说道:“灵善,将这桌上的东西重新收拾一下,我们去给郭婉柔拜年!”
灵善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冷嫦曦是什么意思:“小姐,我们干嘛要去给郭婉柔拜年?”
对那女人,灵善打小就不喜欢,自从冷嫦曦将心底揣测告知之后,就对她恨之入骨,而现在,突然听闻自家小姐要给人家拜年,灵善心底有些不舒服起来。
而冷嫦曦闻言,嘴角却弯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带着几分森冷,徐徐说道:“自从回到文德殿之后,我就没有去好好问候过她。这大年初一正是拜会的好时机,不是吗?”
冷嫦曦这么一说,灵善就更加迷糊起来了:“可那郭婉柔明明就不是好东西,凭什么要去给她拜年啊!若说拜年,应该她过来吧!”
冷嫦曦瞧着灵善,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字一句地说道:“灵善,对于敌人,千万不要露出你的怨气,因为,只有成为朋友,才有机会从背后捅一刀!”
这些道理,是冷嫦曦前世二十几年在舞蹈界模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本以为没有再用的一日,本以为找了个好男人,可以安生一世,谁想,宝刀还是要见血的啊!
灵善突然有些明白了,也突然对眼前的冷嫦曦感到陌生了,那种笑意中带着恨的神情,令她感到心揪。
“可是,小姐,以郭婉柔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你放下心防,成为朋友的。我们就算去了,也是自找其辱啊!”在灵善的想法中,若是按照冷嫦曦的说法,她们这次去是要示弱的,这让她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想起郭婉柔那张得意的脸,她就有种想要撕了的冲动。
“能放下心防固然好,就算放不下心防也无所谓。”冷嫦曦笑得妖娆,起身对着镜子好好收拾了一番,让灵善挑了几个非常华贵的首饰戴在身上,这些首饰都是赵瑗给的,平时她看也不看一眼,而现在,却全都用上了。
灵善一面为她梳妆打扮,一面询问:“那我们这么去,岂不是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冷嫦曦满意瞧着铜镜中那个模模糊糊的绝丽身影,果然,人是要靠衣装打扮的!
“灵善。”冷嫦曦起身走至门旁,转身望着灵善说道:“今日大年初一,多吉祥的日子!可若是在这么吉祥的日子里,见到自己一直很讨厌的人,你说,晦气不?让她放下心防是不太可能,不过我们却可以让她不好过!”
说罢,冷嫦曦施施然地走出了小屋,灵善瞧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欢蹦地拎着那满是皇上赏赐的小点的食盒,跟在冷嫦曦身后出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