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沉,雨色微冷,漫天细雨下,整个江山都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雾色,看不分明。
墨惜颜立在窗扉前,俯瞰着雨景下的古城,遥望着雨幕下的朦胧远山,月眸沉静,神色恬淡。
已经行了三日了,后面再赶一些,再过个六七日大概就能到江都了……
在窗前伫立良久,蓦然,墨惜颜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离家三日,她还真有些想念景墨和陌如星了,还有那个她最怕的小祖宗。
温轻言是个话语极少的人,平时若不是她主动开口,温轻言几乎是不说话的,这样的日子于她而言有些无聊,她还是习惯平日里和景墨还有陌如星、墨子卿小打小闹的日子。
过了一会儿,楼道里忽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细细一听,脚步声里还带着轻微的水声,似鞋子被雨水浸泡了个通透,脚一踩,便会“噗噗”作响。墨惜颜眸色一凛,随即快速归于沉静。
这家客栈的二楼已经被她们全包了,楼道口里有护卫值勤看守,普通人根本上不来,外面下着雨,从外面淋雨进来的人会是谁?
“叶护卫,这里有封书信麻烦你转交给公主。”屋外赶来的人如是禀报道,那声音墨惜颜听来甚是陌生,她敢断定不是公主府里的人。
须臾,才传来叶可欣的声音,“信?是哪个府上,又是什么人送来的?”
听动静,叶可欣似仔细确认了一番信件有毒无毒,又确认了一下送信那人是不是她认得的人。
那人回道:“叶护卫,这是万管家托小的送来的急件,有要事要告知九公主。”
听到这里,墨惜颜微侧首扬声道:“叶护卫,将信拿进来。”她猜测,这送信的人便是隐藏在暗处为她卖命的人,或者说,是为祥贵君卖命的人。
“是。”叶可欣回道,疾步走了进来。
墨惜颜接过信,展开来快速一览,待看完信上内容,她秀眉微微上扬。
信上短短数语,是说秋海棠在她离开后的几个时辰也从九公主府出发了,正前来追赶她,而护送秋海棠来的人,是七公主的人。
将信一收,墨惜颜心中冷笑。墨紫萱这是怕她在南行期间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所以才特意派了秋海棠来近距离监视她,好掌控她的一举一动。
想到那日墨紫萱还惺惺作态地让她一路保重,她忽然便觉得有些恶心反胃,想吐。
叶可欣站在离墨惜颜不远的地方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唇角上扬,脸上的笑却是冷的,不禁试探地唤道:“公主……”
墨惜颜闻声回神,脸上的冷然瞬间散去,仿佛叶可欣方才看到的不过是幻觉而已。
她微笑着转过身,手中的信一掂一掂的,神态甚是随和。“叶护卫,你带上几个人手到城门那里去接应秋侍君,将他一路领到客栈来。记住,对方是七公主的人,行事小心一些。”
叶可欣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秋侍君来了?”
“嗯,正在来的路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墨惜颜淡淡地笑着,心里则是在暗忖:看速度,应该是快到了,今儿个下雨,又不能前行,正好等他来了明日一起上路,她倒要看看,他能生出什么幺蛾子!
叶可欣心有疑惑,看了看墨惜颜手里被她掂得上下快活轻晃的信,心中顿时恍然大悟,“是,奴才这就前去接应秋侍君。”
“唔。”墨惜颜轻轻颔首,双目含笑地注视着叶可欣远去的背影,直到叶可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脸上依旧在笑,但眸中的笑意,早已消散无痕。
来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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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蒙蒙,道路泥泞,空旷的官道上,马车颠簸似海上小舟,颠得秋海棠心里难受,脸色苍白。
平复了一下心里想吐的yu望,他挑起车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也眺望了一番前方隐在雨幕后有些迷蒙渺远的沛县。
那双丹凤眼原本水意迷蒙,灵动逼人,只要滴溜溜的一转,天地间万物便黯然失色,唯剩那双眸中魅惑迷人的光辉,但此刻,那双眸子里俨然只有苍凉神色。
自三月二十七日从天竺城出发以来,七公主的人为了快些送他追上墨惜颜的队伍,一直是白日里快马加鞭地赶路,直到天色黑透了才会停下来歇息。
过去三天夜里,他都是在马车上入睡的,每每夜深人静才会睡着,但每日天还未亮,他便会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严重的睡眠不足。
他本不是什么金娇玉贵的皇子,这样的苦日子于他而言本来算不得什么,但一想到他要奔赴的是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女子,他便会觉得浑身发寒,如坠冰窟一般。
“快到沛县了,在这里应该能追上九公主。”车外,一女子粗犷的声音传来。
“但愿能追上,追上了,我们这群姐妹的苦差事便也结束了。”护送队伍中,另一个女子高亢的声音透过绵绵细雨飘来,听她的口气,秋海棠在她心里完全是个累赘。
“妈的,等完了事,老娘一定要去伶人馆快活一晚,专点皮肤细女敕的倌儿好好地发泄发泄,好了却这三天来只能看不能吃的憋屈!”
待这位颇为“豪放”的女子说完,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哄笑,秋海棠听出那女子话语中的下流污秽,心往下沉了沉,旋即不动声色地将窗帘的一角放了下来。
“吁……”不多时,马车倏然停下,秋海棠怔了怔,心里狐疑。到了?这么快?
车外,为首的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拦住自己去路的人,眉尾高挑地质问:“来者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叶可欣面色沉静,扫一眼对方队伍里仅有的一辆马车,转而仰视高坐于马背上,神情凛冽、态度倨傲的那人,从容地开口:“请问车里护送的可是九公主府的秋侍君?我等是九公主的护卫,特意奉了九公主的命令前来接秋侍君去客栈。”
“九公主?”为首的女子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意外。“既然是九公主的人,那你们可有九公主的令牌?”
“没有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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