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笑的诘问,弦歌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沉默着。舒榒駑襻
那头的严笑也不说话,两个人捏着电话,都默不作声。
良久,电话那头的严笑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是少有的一本正经,“苏莫黎,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不相信你会变得这么无情。你回来吧,有你在,穆清远也许会好受一点。”
言罢,也不待弦歌回应,那边的电话便咚地一声挂断。
弦歌捏着电话,心里微微发颤,她又何尝不想回去陪着他。
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才能从他身边月兑身,又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打乱所有的计划。
坐在沙发上,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夕阳西斜,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直顺的长发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着,转眼间天已经黑了下来。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一个低沉的男声小心翼翼地响起,“苏小姐,我们老板派我来接你。”
应了一声,弦歌迅速地换完衣服出了门,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穆羽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
柳原的那些事情也许应该告诉他的吧?
可是穆清远却不允许任何人告诉穆羽那件事。
她知道,他一定是怕穆羽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所有的事情他都要一个人承担。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穆羽着想,而穆羽……
她轻轻叹了口气,耳边似乎响起了穆清远精致悦耳的声音,“谁让我是他叔叔,他是我侄子呢?”
如果问他,他一定会这么回答的吧……
那个总是偷偷对别人好的老男人……
“苏小姐?”见弦歌发呆,安诺连着喊了好几声弦歌才回过神来。
道了生不不好意思之后,她就跟着安诺坐着那辆拉风的林肯离开了酒店。
而拉风的林肯的目的地,却不是忘尘,而是一栋伫立在海边的别墅。
远远地望去,别墅里灯火通明,在海水的映衬下,别有一番情味。
“老板就在里面,苏小姐请。”安诺彬彬有礼地下车给弦歌开了车门。
抿了抿唇,弦歌下了车,走到别墅门前,里面似乎人很多,不时有打闹的声音传来。
弦歌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特别在她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叶桃桃,也来到了这里,叹了口气,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一定是莫黎来了!”门里一个悦耳的女声喊着,“我去开门!谁也别和我抢!”
那个声音多少有些熟悉,让弦歌不由地皱了皱眉,但是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正思忖着,房门猛地被打开,一个温暖而狂烈的怀抱立刻把她拉了进去,“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害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弦歌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有些怔忪,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面前,是多年未见的岑沫和程安宇,还有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的叶桃桃。
弦歌细细地打量着她,比起上午的鲜红色衣裙,此刻的叶桃桃更多了一分知性的随和,只是那张脸,依旧淡漠。
她那么明晃晃地打量叶桃桃的行为让岑沫有些吃味,“苏莫黎你什么意思啊,三年多没见了,见了面都不用正眼看我一眼啊!亏得我三年前为你掉了那么多眼泪……”
弦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岑沫趴在程安宇怀里那一幅小女人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三年过去了,大家都变了。
严笑变得成熟,叶桃桃变得冷艳,岑沫也变得更加有小女人味了。
而她自己呢?
她找不到答案。
似乎自己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固执,一样悲观,一样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自己的方向。
这样的人生,多么可悲。
“好了好了……”见弦歌不答,程安宇安慰似地拍了拍岑沫的肩膀,“莫黎刚回来,别说这么伤感的事……”
程安宇的安慰十分奏效,岑沫顿时嘟起了嘴,不再言语。
家里的仆人开始往餐桌上端菜,一道道,都是弦歌喜欢的菜色。
“讲讲你这三年来的经历吧?”坐在餐桌那边的叶桃桃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祖母绿的扳指,淡淡道。
弦歌瞥她一眼,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情绪。
即使连关切都伪装得这么冷硬,她难以想象这些年来的叶桃桃到底经历了什么。
叹了口气,她开始慢慢陈述。
从自己失忆开始,到她怎样进了歃血组织,怎样遇到了穆清远,又怎样接到了杀死穆清远的任务,以及,她的身体正在渐渐衰弱的事实。
她不想瞒着他们,这些人她都了解,三年前的时候,他们对她什么样子她清楚得很。
而且,既然自己是要死在陌海县的,他们又是在陌海常驻的人,他们迟早会知道。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和穆清远没有交集,那些事情,他们不会在穆清远面前提起。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严笑的原因,严笑这个人太没遮拦。
一字一句,她渐渐地把自己这三年的经历讲述完整。
整个别墅慢慢陷入了让寂静,连这里的空气,都因为弦歌的这个沉重的话题而变得凝重。
程安宇皱了皱眉,“你知道那是什么毒么?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的朋友,看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不知道。”弦歌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药,只有左成义身边的霍利有解药……”
霍利……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骤然浮现出那个站在左成义身边的黑框眼眶,那个人……
就是那个和诸葛诺一起去海边救下自己的男人……
她无助地捂住了嘴巴,事实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么……
诸葛诺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意识到弦歌的不自然,程安宇垂下了眸子,“这倒有些不好办……”
“我倒是建议你,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杀到美国,要么拿到解药,要么也是一死。”叶桃桃端起一杯红酒慢慢地品着,“如果怎样都是死,倒不如选个干脆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