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的人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反而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觉,只是抬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反应。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殷权笑笑,朝我走近一步。
“站住!”我忽然厉声喊了一句,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站住,总是清朗的眸间滑过一丝诧异:“长歌,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二哥呀!”
“二哥?”我冷笑一声,逼视他,“他早死了,在他亲手送我进宫的时候,他便死了!眼下,你不过只是本宫的一个臣子。见到本宫还不跪下,你真是太放肆了!”
殷权愣住,似乎根本想不到我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终于还是慢慢跪下,跪在我的眼前,低下了他那总是高昂着的头颅。
“臣殷权,给贵人请安,贵人吉祥。”
“起来吧。”我尽量维持着高傲冷淡的态度,“何事?”
“因年关将近,臣记挂着娘娘,便进宫来看看娘娘。”殷权仍然看着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醇厚。
“若是真的记挂本宫,又何须等到现在才想起来看本宫?可见嘴巴上说得漂亮,不是真心。”我冷冷一笑,目光逼视着他,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着。
多日不见,他却是瘦了好多。轮廓更加的清癯,脸上也多了些承担家事的沧桑。
“臣曾经数次递了牌子要来看娘娘,可奈何内务府皆不准许,臣亦无可奈何。臣时时刻刻记挂着娘娘,担心娘娘的安危,不敢造次。这次也是因为各地使臣来贺,皇上要臣陪同使臣逛逛御花园,臣寻了空才过来的。”他缓缓解释着自己不能来的原因。
宫中女眷接见家人,是需要内务府批准的。看来他说的不是假话,原来他也如我一样的惦记着他……
想到这里,我的心平静了下来,脸上也漾出一个微笑:“二哥,瘦多了。”
他听我如此说,便知道我已经不恼他了,于是也笑笑:“长歌,你也瘦多了,不过比以前也好看了。关键是气质更出众了。”
我扑哧一笑:“什么气质不气质的?天天竟是在药罐子里熬着,你没闻见这满宫里的草药味儿?”
他颇有些感慨道:“真是苦了你了。二哥前些日子在家里听闻你落了水,生死不明,着急得恨不得连夜赶到皇宫来。奈何这宫里毕竟不是家里,已经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当初既然把我送进这见不得人的地方,现在又来说这些做什么。”
“长歌,你可是在怪二哥?”殷权听我说这话,忍不住走到我面前来,像往常一样拉起了我的手。
我急忙抽手,却被他死死拉住,拽不出来:“这是宫里,你快松开,让别人看了,又是一桩公案了!”
他松开手,脸上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对不起,二哥忘了这是在宫里了。”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闵柔的笑声:“殷姐姐在吗?”
绝不能让她看见殷权在这里,不然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殷权未经许可便进来看我,那边是大大的麻烦。
我伸手将殷权推到了屏风后,才刚转身出来,闵柔就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姐姐,你在干嘛呢?”
“哦。”我不自然地笑笑,“正剪窗花呢,怎么,有事吗?”
“四天后便是除夕了,我来看看姐姐,过年的东西都预备了没?奴才们有没有什么想不到的,我来给姐姐补上。”她笑嘻嘻地说。
“都预备好了,你那边呢,事儿都忙完了?”我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笑着问。
“基本都忙完了吧,再说我也不能够了,身子累得很,趁着这些天好好休息休息。”她笑笑,眼神无意间扫过那屏风,忽然微微停了一下。
“姐姐,你这屏风?”她忽然站起身来朝那屏风走去,吓了我一大跳,赶紧追上去拉住她。
“我这屏风怎么了?”
她笑笑,伸手模模那屏风的纱说:“这纱的颜色旧了,明儿我叫奴才们换一架新的来给姐姐。这雨过天青色就这个缺点,放的时间长了,就容易串色了。”
我忙拉着她回来坐下:“不就是个屏风,也值得你如此费神的。你且自己珍重点儿好,整日这样劳心劳力的,怕你身子受不住呀!”
她轻叹一声,清雅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愁容:“不瞒姐姐说,我今日来找姐姐,也是有个事情想跟姐姐商量一下,讨姐姐一个意见。”
“什么事情?”我问。
“我有好几日,那葵水都迟来了。我不知道这是累的还是……”她压低声音道。
“啊,莫不是有了?”我看了看她依旧平坦的小月复说。
她拧拧眉:“不知道呢,不知道是有了还是累的。”
“那你怎么不去叫太医看看?太医一把脉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我小声道。
她摇摇头:“这才是真正犯难的呢!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宫里但凡有孕的女人,各个都没有好下场。你比如云姐姐吧,当时多么的欢天喜地的,一眨眼便也没了孩子。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到底为什么。再比如其他的那些无缘无故掉了孩子的妃嫔,咱们见得不多,听的还少吗?再比如那个惠妃,好好的一个公主,养到那么大了,竟然无缘无故疯了。姐姐,难道不觉得奇怪,不觉得害怕吗?”
她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深以为惧,便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我打算先瞒着,也不告诉太医,只咱们两个还有风信知道就好了。等到下个月葵水若还是不来,便可知道是有孕了。”
“这样行吗?万一不是有了,是身体有病呢?这样耽误下去,可不是要误了大事?”我着急道。
她苦笑着摇摇头:“就算真的是有病又能如何?姐姐,你看看这宫里女人的下场,若是没有个孩子做臂膀,那可真就是无根的浮萍了。所以就算真的是有病,这些日子,我熬也要熬过来!”
我见她说的坚决,便知道她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说:“你若是定了,便要小心行事,既然决定要保密,便不要再告诉第四个人知道。”
她点点头,忽而笑笑:“姐姐可知惠妃那个公主是如何生下来的?”
“萱和公主?”我愣住,“如何生下来的?”
“惠妃当年还只是一个贵嫔,怀了身孕也不声张,自己偷偷躲在佛堂说是虔心礼佛,谁知道就在佛堂里生下了萱和公主。听说生产的时候还不敢告诉太医,是惠妃自己拿了剪刀剪断脐带的呢!直到孩子平安生下来,惠妃才派人通知了皇上。谁知皇上一见就爱得不得了,一下子将惠贵嫔升为了惠妃。”闵柔颇为熟稔地说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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