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嫔一边低声咒骂一边互相搀扶着来到了宁心苑的门口,凌烨一直拉着我的手,倒让我颇为诧异。
他一直低沉着脸,心情极为低落的样子,我不敢说话,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他。
“开门开门开门!”侍卫们上前敲门,过了半天,才见风信上前来开了门,看到我们站在门前,她有些懵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奴婢给皇上、太后请安!”
凌烨没说什么,只是闯了进去,我跟着他进了院子。只见一方寸大小的小院儿,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两间小房子,一间屋子里亮着豆大的油灯,有一个单薄瘦削的人影映照在牛皮纸糊的窗子上,像是一缕幽魂,随着火苗的跳动不停的摇曳着。
凌烨没说什么,只是闯了进去,我跟着他进了院子。只见一方寸大小的小院儿,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两间小房子,一间屋子里亮着豆大的油灯,有一个单薄瘦削的人影映照在牛皮纸糊的窗子上,像是一缕幽魂,随着火苗的跳动不停的摇曳着。
闵柔瘦了,她本就单薄,如今看起来这一缕幽魂一样的身形可不正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吗?
“开门。”凌烨命令一旁的侍卫道。
侍卫们上前踹开门,疾步走了进去,然后将闵柔提溜了出来,扔在凌烨的脚边。
四周围都是火把,所以闵柔的样子很清晰地浮现在大家面前。她蜡黄着一张脸,因为太孤清,所以小脸越发瘦削起来,比一张巴掌还要小了。一双眼睛倒越发的大起来,如寒潭中养的两颗黑水晶一般灼灼发亮。头发虽然发饰不多,可是却又料理得一丝不乱,油光水滑的。用一根木簪子在脑后挽起来,梳成一个最简单清爽的平髻。我瞧见她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家常的月白染花寝衣,倒是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臣妾闵柔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从地上爬起来,盈盈跪在地上说,“上元佳节,未料到圣驾来临。失礼之处还请皇上太后及各位姐姐们多多见谅。”
凌烨还未说什么,常妃在一旁冷笑道:“哟,幽居几日不见,闵柔妹妹的嘴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妹妹成天躲在这僻静的地方天天吃了什么好东西呢,越发的嘴巴甜得跟蜂蜜一样了呢!”
妃嫔们皆发出了不屑的嗤笑声,闵柔的脸色不变,平静道:“妹妹自来到宁心苑,时时刻刻谨记皇上说过的话。让臣妾来这里是为了让臣妾宁心静气,臣妾一日不敢忘怀。每日晨昏定省,皆要反复思忖皇上的话。若常妃姐姐觉得妹妹会说话了,那便是妹妹的反思有了成效。如此也不辜负皇上跟姐姐们的一片苦心了。”
“哼,小嘴倒是越发会说话了。随喜,你带人进去看看。”太后打断了闵柔的话,吩咐随喜姑姑进去仔细查验一番。
“是。”随喜恭谨答应一声,带着侍卫们进去了搜查了。
闵柔不敢阻拦,只是跪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皇上,太后,闵柔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你不知道,待会不就知道了?”常妃冷冷一笑,往太后的身旁站了站,嚣张的瞪了瞪闵柔。
院中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人人都盯着那小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唯恐落下一星半点的动静。
我不经意地扫了扫院门处,发现锦心已经悄悄地跟了上来。趁着众人都盯着闵柔屋子的时候,我已经吩咐她将半包花精粉扔进了宁心苑外面的玉带河中。
闵柔这样精明小心的人,自然不会将花精粉放在屋子里收藏着,怕是早已销毁了。但是她可以销毁,我也可以栽赃。反正皇上早已对她起了疑心,是不是她干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她这里搜出来。那样无论她长着多少张嘴,跳几次黄河也不会说清!
心平气和地站在凌烨的身旁,我淡定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一会儿随喜从闵柔屋子里出来了,果然一无所获:“太后娘娘,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可是都查仔细了?”太后皱皱眉,显然也有些不大相信这个结果。
“确实没有。”随喜摇摇头。
闵柔的脸上依然是平静如水的表情:“皇上太后既然搜查了一番,便能还给臣妾一个清白了吧。既然都到了宁心苑了,何不在这里小坐片刻。让柔儿给皇上太后奉一盏茶喝喝,也暖暖身子。”
凌烨冷哼一声:“这里地方小,朕还是跟太后回去喝茶吧。你好好养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宁心苑,众人无奈但也只得跟上。
出了宁心苑,大家正在走着,忽然听见后面一声惊呼,回头看去却见是芳贵嫔不小心滑了一跤,整个人一下子滑出了几丈远,一下子滑到了玉带河边。
幸亏玉带河结冰了,不然芳贵嫔此刻肯定已经成了落水狗了。
大家正待笑笑,又见芳贵嫔尖着嗓子喊了起来:“哎呀!皇上,皇上您看这是什么呀!模了臣妾一手的白粉沫子!”
她这样一喊,大家又忙都聚集了过去。果然见一个纸袋子被扔在了玉带河上,扔的人显然太匆忙,所以纸袋子里的白粉沫子撒了一地。
要不是芳贵嫔“无意”中被人推倒,大家很可能不会发现这个东西。
凌烨皱皱眉,姜昕已经蹲子去,用手指蘸了站那白粉沫子尝了尝:“皇上,这就是曼陀罗的花精粉无疑!只是不知道被谁扔在这里。看样子她以为扔进河里便可以被河水冲走,没想到今天河水结冰,粉末无法消融这才搁浅在表面上。”
常妃可算是找到了实打实的证据,当下便扬声道:“本宫知道这是谁扔的。原来闵答应没放在屋子里,居然是扔在了外面的河里。怪不得里面怎么翻都翻不到呢。”
凌烨脸色铁青:“回宁心苑,将闵答应抓住审问。”
侍卫们忙又折回去,将闵柔提溜出来,再次扔在凌烨的脚边。凌烨将那一包东西扔在她的脸上,冷声问:“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扔的?”
闵柔不防备,被他扔了一脸的粉末,那粉末洒在她的脸上跟发丝上,将她染成了一个白粉小人。
她也不伸手抹去,只是凄楚一笑,仰头看着凌烨,一字一句道:“皇上本就想闵柔死吧?所以是不是闵柔放得究竟也是无所谓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人。皇上既然已经证据确凿了,还犹豫什么。赐死闵柔吧!”
“贱人倒是嘴硬!随喜,掌嘴!”太后霍然睁眼,厉声道。
随喜便上前,扬手狠狠地闪起了闵柔的耳光。一下一下的极其清脆,一共打了二十多下,闵柔的嘴巴已经高高肿起,嘴巴渗出了殷殷鲜血。
她还是冷冷的笑着,并不吭声也不辩解,直到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歪倒在了地上。
“小主!小主!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小主她已经有身孕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啊!”本来在一旁跪着的风信忽然扑上前来护住闵柔,厉声哭泣道。
“什么?”她这一嗓子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震得人无法回神。
这下子不但凌烨太后震惊了,就连我也惊愕了。
她说什么?闵柔她竟然怀孕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宽大的衣服下那看似平坦的小月复,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难道闵柔真的怀孕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么我所计划的一切很可能就会被全盘推翻。
我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局中,却无法挣月兑。只得硬着头皮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对凌烨说:“皇上,快快住手。若是柔儿真的怀有龙裔……”
“住手!”毕竟龙裔为大,凌烨也吩咐随喜停了手,又给姜昕使了个脸色。
姜昕赶紧来到闵柔身边,伸手把脉,神色复杂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闵答应确实已经身怀龙裔,已经有四个月了。”
“看准了?”凌烨仍然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胎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已经落实了。微臣不可能会看错。”姜昕也没法遮掩,如果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话,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凌烨脸色一下子转怒为喜,他上前一把拉起了闵柔,将手伸进她宽大的衣襟里试探了一下,立刻笑笑:“果然是有了!果然是有了!”
他亲手试验当然不会有什么差错,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又转为妒恨。没想到今日轰轰烈烈的闹了一场,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小贱人抬了轿子!
这下子好了,没整死她,反而助她上位了!
我心里绞痛的厉害,知道这怕是闵柔早早设下的一个局。单等着今天闹起来,她好一下子冒出来。
她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怀了孕,怕被众人陷害所以才自贬来到了宁心苑幽居。这么久了,就只是在这里安静的养胎而已。众人见她幽居在此,谁都不会再注意她。她也因此可以躲过后宫中人的陷害,安静的将孩子养到了这么大!
作者题外话:本想将闵柔除掉,没想到她却怀了孩子,反而助其上位了。闵柔肚子的到底是不是孩子,或者,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后宫中人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