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最豪华的酒店,提前三天已戒备森严,容、叶两大家族联姻,无论是实力还是财力都不容小觑,更别说主角之一还是‘安远’集团的大老板,奢华程度堪称一流。舒殢殩獍
所有的来宾都是盛装出席,酒店门口更是停满了各式豪华车辆,场面难得一见的隆重。
云希一大早上就被欧文拉起来,逼着她换衣服、做头、化妆,仿佛那场婚礼的主角是她。
“欧文姐,我没必要穿这么隆重,我只是去观礼的。”云希看着那件悬挂的白色礼服,摇头拒绝。
“没错,你是去观礼,可你要观的是容湛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既然去了,你就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这身EL的白色礼服,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按你的尺寸订来的,无论如何你都得穿!不然,太辜负我的心意了。”欧文坚持说道。
“可是,欧文姐,这不太合适,我并不想在婚礼上成为焦点。”云希解释道。
欧文摇摇头,“云希,告诉我,你参加婚礼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看着你爱的男人那一刻有多幸福吗?如果是那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免得伤感。”
“欧文姐,我明白,你都是为我好,可是,就算我打扮得很隆重,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那又是何必呢?”云希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高调的人,在任何时候,她都习惯保持低调。
欧文拉起她的手,轻轻说道:“云希,你错了,我让你打扮得漂亮参加婚礼,绝不是意图让你去改变结果,我只是希望让你以最好的状态出现,无论是容湛还是那些想看笑话的人,你要让他们知道,任何时候你都是最好的,没有了他,你还是美丽的,受人瞩目的!”
最豪戒大更。云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不再犹豫,“好,我穿就是。”说完,她从衣架上取下衣服,转身进了换衣间。
白色的蚕丝拽地礼服,既勾勒出她窈窕完美的身段,又不失轻盈飘逸,上半身抹胸的设计,露出大片白希而细腻的肩背肌肤,胸口及腰肢处褶皱交叠,隐约间露出性感的乳.沟,整个人看起来玲珑又妩媚。
她化了淡妆,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澄澈的眼睛仿佛高山上的湖水,长睫轻眨,似乎饱含着千言万语,微翘的鼻尖,花瓣似的嘴唇,轻轻微笑间,露出雪白如贝珠般的牙齿,美得令人心惊。
欧文满意地打量着她,“嗯,太美了!这身衣服就是为你而做的。”
与云希的白色正好相反,欧文则穿了一套黑色的礼服,上半身是斜肩的设计,裙尾则是鱼尾状的,一头又长又蓬松的卷毛,如海般披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韩开宇到的时候,她们恰好收拾妥当,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他微微打量了一下满意地挑眉,“漂亮极了!”
“呵呵,是说我还是云希啊?”欧文戏谑道。
“哈哈……当然是你和云希一起咯!欧承集团的执行总裁,我可是惹不起噢!我还指望你这个财神爷呢!”韩开宇笑呵呵地打着趣,虽然与欧文相识不久,但因为云希的关系,两人很快成为了谈得来的朋友。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但接受赞美却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欧文笑道。
一行人到达酒店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大半,趁着欧文先走进去的机会,韩开宇拉住云希,“我爷爷……今天也被邀请来了,云希……我想,一会儿带你过去见见他。”
云希愣了一下,虽然知道,终归是要见面的,但是……在这样的场合,竟然有些犹豫。
“我的事……舅爷爷他知道吗?”云希问道。
韩开宇缓缓摇头,“我还没有机会告诉他,不过……雪慧说的对,应该早点告诉他,老人家毕竟年龄大了!今天,恰好有这个机会,虽说突然了一点,但是,我觉得不失是一个好时机。”
“开宇哥,你……打算今天告诉他吗?”云希想了想问道。
韩开宇凝视着她,“云希,其实……爷爷看到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你跟小姑姑长得很像,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当时在酒吧第一眼见到你,就会出手帮你!原来……是因为我觉得你很熟悉!”
“我……”云希下意识地模自己的脸,“我没有妈妈漂亮!”
“呵呵,谁说的?你和小姑姑的气质很像,只是小姑姑那个时候的照片比现在要年轻许多!”他顿了顿,“云希,就这么决定吧,等一下进去,你就跟我去见爷爷。”
“好吧!”云希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
韩开宇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走进婚宴大厅,他便牵着云希的手向其中的一个主桌走去,很快便找到了端坐在那里的韩康平,云希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与几年前,在容湛和韩雪慧的订婚宴上比,他明显苍老了不少,家族巨变,儿子入狱,已让他那双原本精明的眼睛显得晦涩了很多。
韩开宇和云希对视了一眼,便走上前,“爷爷,您早就来了?”
韩康平听到声音,转过头,以前他无法接受孙子叛逆的性取向,将他赶出了韩家,而现在,韩家衰败,他这个孙子却在最艰难的时候回到他的身边,这让这位老人在感动的同时也开明了不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接纳了他。
“啊……开宇啊,你也来了!”韩康平随口应着,目光不经意地往云希脸上扫了一眼,可这一眼就像是被钉子定住一样,再也移不开目光。
“她……她……”韩康平颤着手指向云希,苍老的目光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爷爷……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叫云希。”韩开宇刻意忽略了云希的名字,只是不想让韩康平的思绪混乱。
“云……希?”韩康平细细地揣摩着她的名字,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云希的脸,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嘴唇抖了又抖,最后才一脸疑惑地看向韩开宇,“她……”
韩开宇缓缓一笑,“爷爷,很像对不对?”
韩康平猛地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白……白薇是你什么人?”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云希表现的相对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白薇是我的母亲。”
“什么?”老人瞪大了眼睛,疑惑瞬间被震惊代替,却似乎还不敢相信,“你说她是你什么人?”
云希微微一笑,“舅爷爷,我是白薇的女儿,您的外甥孙女!”
老人深吸了口气,转头去看他的孙子,“开宇,这……这是真的吗?”
“是的,爷爷,云希是小姑姑的女儿,千真万确!”韩开宇十分肯定地回答。
韩康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外甥女在失去消息三十年后,他竟然还能见到她的女儿,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不敢想像的。
“你……你妈妈她好吗?”韩康平焦急地问道。15300333
“我妈妈她……”云希犹豫地看向韩开宇,韩开宇与她对视一眼,缓缓点头,云希这才轻轻地说道:“舅爷爷,您听了不要难过,我妈妈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韩康平只觉得耳边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呆呆地看着云希,苍老的眼中染上泪意,“云希,你再说一遍,你妈妈怎么了?”
“舅爷爷,妈妈在我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已经不在很多年了。”云希压低声音说道。
韩康平颤抖着身体,“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舅爷爷,妈妈她……是因为生病,那个时候,我都生活在C城的小镇上!”
“C城的小镇?”韩康平眯着眼睛,忽而明白了什么,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眼泪,“我找了几十年,又哪里会想到,她其实离我……只有几十几公里啊!”
“舅爷爷,妈妈不想让您找到她,也许……是有她的苦衷,这些年,让您一直为她操心,我替妈妈向您说声对不起!”云希微微哽咽,毕竟是血缘亲情,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时,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原来……他们之间还真有血缘关系。此时,看到他难过,云希心里也跟着说不出难过。
韩康平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怪你母亲?是我……是我没有把她照顾好,我对不起你的外婆啊!以至于这些年……我根本没脸见她,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从不联络,从不提起。”12cjz。
云希说不出是惊还是喜,“这么说……外婆她……还活着?”
韩康平用力点头,“是的!你外婆活着!以前……我没脸见她,不过现在找到了你……我总算有脸去见她了!”
不等云希回过神,韩康平又问道:“云希啊,你爸爸他……还好吗?”
云希心里咯噔一声,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韩康平实话,想了又想却是犹豫不决。
“孩子,怎么了?”韩康平纳闷地看着她,心里隐约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没什么,爸爸他……身体还好。”云希避重就轻地回答。
“噢……那就好,那就好啊!”韩康平似松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回头带他来见见我,说起来,我们也有三十多年没见面了!”
云希惊愕地瞪大眼睛,长久以来的担忧此刻浮上心头,她几乎是心惊胆颤地问道:“舅爷爷,您……和我爸爸认识?”
韩康平愣了一下,但马上说道:“当然,当然认识啊!你爸爸他们这一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此时,云希的心情,不说是五雷轰顶也差不多,如果说,就连韩康平都认识父亲,那么,他是容湛大姨夫的可能性就更多了一份,她紧握着双手,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舅爷爷,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之前,是不是……还有过一次婚姻?”
韩康平怔愣,“你……你知道?你父亲都告诉你了?”
后来韩康平说了什么,云希已经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余下的话她已经不用再问了,几乎可以确定父亲就是容湛口中负了他姨妈的那个男人。这样以来,她和容湛在一起,就真的成了冤孽最新章节。
云希抬起头,目光落在布置奢华而浪漫的典礼前台,由新鲜红玫瑰组成的巨大心型两边,分别写着容湛与叶可馨的名字,此刻,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想必,容湛定是查到了真相,他无法面对自己,而选择顺从长辈的心愿,娶了叶可馨。
这样的答案让云希心疼和理解起容湛,试问,有哪个人能够摈弃前嫌,与害死害惨家人的仇人女儿在一起?尽管他是那么爱她,但是,他却不能背负一生的仇恨,与她在一起,毕竟他的生活中还有长辈与家人,他们不能自私的只考虑他们的爱情,而爱情更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几天前在商场见面的时候,容湛的眸子里写满了痛苦、焦灼与不舍,原来……他爱她的心没有变,可他的人却身不由己。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韩康平看到她迷离的目光,担忧地问道。
云希回过神,深吸气,努力露出一丝浅笑,“舅爷爷,我没事!我也没什么要问您。”
“噢,没事就好!记得……带你爸爸来见我,我要知道……这三十几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韩康平若有所思地说道。
韩开宇知道乔沛的事情,爷爷的要求无疑让云希为难,他急忙打着圆场,“爷爷,既然已经见到云希了,您还怕见不到小姑父吗?婚礼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观礼吧!”
话音未落,音乐响起,一位T市知名的司仪走上台,一番客套和寒喧,偌大的宴会厅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感谢大家在百忙中来参加容湛先生和叶可馨小姐的婚礼,在此,请允许我代表二位新人,向大家表示感谢!现在,吉时已到,我们首先有请新郎——容湛先生。”
伴随着音乐及一束光柱,容湛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礼服西装,高大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立体而深邃,在炫目的灯光下,他英俊的犹如古希腊的神祗。
云希远远地凝视着他,他站在台上,脸上清冷不见任何表情,更没有新婚该有的喜悦,浑身散发出的凌厉与冰冷,慑人心魄,让人不敢靠近。
隔着这样的距离,其实只有十几步,可却让她觉得咫尺天涯,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他,亲口告诉他,她不恨他,她知道他的难处与苦衷,她更加理解他的做法,她不怪他,她只希望他能够过得轻松,她更希望他可以获得幸福。
可是,她却不能,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勇气,他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磁石,她害怕,稍微靠得他近一些,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此万劫不复。
“长得可真帅啊!”一道艳羡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进云希的耳朵,很显然,容湛此时已成为台下人议论的焦点。
“哎……用帅来形容这样的男人,只能算是一种侮辱。知道么,这种有味道的男人是极品中的上上品,更何况身家几十亿,真不知道能修几辈子福份才能嫁这样的男人。”另一道声音传来。
“可不是,听说新娘是旅美的画家,又漂亮又有才,当然,背景更是不用说。这才是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啊!”
“行了,行了,感叹也没用,我们啊,也就只有能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听着她们的议论,云希心里涩然一片,容湛与叶可馨,无论是在长辈的眼里还是众人的眼里都俨然是最完美的一对,无论家世、外表、才学、能力,他们都是最般配的,而叶可馨也是容湛最初喜欢的人,那种感觉虽懵懂但却也深刻,因为心里留存着那份最初的美好,尽管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只要他们愿意,重拾感情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就可以找回那份浓烈的感觉,合谐相处的。
这边,云希在天人交战地思索着,台上,司仪再度开口,“容湛先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面对众位宾客,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容湛清冷的目光微微从台下扫过,那一瞬间,云希不禁吸了口气,下意识地低下头,尽管她知道,台上灯光很强,他根本看不到她,但那种怦然心跳感觉却是那样的强烈,一颗心仿佛呼之欲出。
下一秒,她听到他磁性十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感谢各位宾客来这里观礼,容湛深表谢意,我相信……接下来的典礼一定会精彩纷呈,出其不意,我可以在这里保证,必然会让各位大饱眼福。”
云希缓缓抬头,偷偷向台上看去,容湛伫立在那里,笔挺的身姿堪比男模,甚是好看,可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即便是刚刚说完那番话,嘴角勾着一抹浅弧,那笑意也令人不寒而栗。
司仪微微一愣,他听过很多新郎在新婚的感言,今天这个还真是特别,虽然他知道婚礼真的准备了很多节目,但是,这样的说法还真是有些意外。就在这时,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另一道光束映向婚宴大厅的门口,那道又高又宽的白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人们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云希当然知道谁要从那扇门走进来,心里有一千一万个抗拒,但是,也的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果然是郎才女貌,新娘太美了!像仙女似的!”耳边再次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无法回避地传入云希的耳膜。
“就是啊!怪不得容湛会娶她,又有本事,长得又美,这样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拒绝得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就是……就是,男人都喜欢漂亮又能干的!”
议论声不绝于耳,云希试图用力甩掉这些影响,只当是没听到,可是,那些人却似乎故意跟她做对,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话题。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台上的主持人大声说道:“现在……我们有请美丽的新娘——叶可馨小姐。”
话音未落,全场掌声雷动,云希的目光在周遭淡淡一扫,看到兴奋的、羡慕的甚至是嫉妒的目光,她的心下一片凄然,此刻,她真的很后悔,不该同意参加这个婚礼,来参加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这根本就是自找折磨,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马上逃离。
可是,她又不能,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此刻的境况,她都得坚持到婚礼结束,这个时候起身离开,无疑会变成场上的焦点,从而被众人议论纷纷,而且,她只要一站起来,就会吸引场上的目光,容湛自然也会看到她,她实在不想面对他的注视,因为,她完全没有自制力,不知道那样的面对面,她还能否克制住自己。
无奈地抬起头,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远在大门口的叶可馨身上,伴着婚礼进行曲,她挽着身边一位中年男子,正一步步走进来。
云希坐的距离比较靠前,整个婚宴厅又很大,从后面到前面,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这样的距离,云希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她只能看到,叶可馨穿着一袭雪白的长拖尾婚纱,几天前,就她身上的这套婚纱,有一家报纸专门腾出一个版面做了介绍,那款式至今她还记得,低胸、露肩,腰部有很多人工刺绣和水钻,下面的群摆是层层叠叠繁复的设计,一针一线都彰显着奢华与贵气。据说婚纱是容湛一掷千金从米兰为她订购的,整个版面洋洋洒洒地从这件婚纱讲到他们的感情,从头到尾读下来,绝对是一篇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随着叶可馨缓缓向前走来,云希只觉得呼吸压抑,终于,她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今天,她的确很美,原本就有着很漂亮的五官,精心修饰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牛女乃玉脂般的肌肤,幽黑清澈又明亮的眼睛,高蜓的鼻梁,红润的唇瓣,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的眼睛,云希竟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自己怎么会忘掉呢?她和叶可馨有一双很相像的眼睛,曾几何时,容湛最迷恋的就是自己的眼睛,每每缠绵需索时,他最喜欢的就是捧着她的脸,在眼睛上落下轻吻,不时的呢喃,真的很美。那个时候,她又哪里知道原因,直到叶可馨的出现,她才找到了答案。
那个时候,她心痛过,难受过,一想到他和她在一起是因为自己和叶可馨长了一双相像的眼睛,本以为他们是在摩擦和相处中慢慢有了感情,却不料,自己只是一双眼睛的替身。那种伤害,至今想起来都痛入骨髓。
她和他,注定是没有缘份的,或者说,是缘无份,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因为不同的身份背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他和她,无论爱得有多深,却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的。
“不要脸的女人,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她为什么一定要抢别人的男人?”耳边传来欧文愤怒的声音。
云希悄悄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接着摇头低声说道:“欧文姐,别说了,这都是命!我认命!”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她确实不恨什么人,包括叶可馨,要恨只能恨世事无常,恨命运的捉弄,如果连老天爷都不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那么她是无力改变的。
“云希,别担心,这种女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咱们走着瞧,她一定会有报应的。”欧文仍然愤愤不平。
云希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的苦涩却已蔓延至全身。
叶可馨踩着红地毯,一步步向台前靠近,也终于经过了云希所做的地方。云希无心再看她,目光微微偏转,却在落到她旁边那个中年男人身上时,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狠狠地倒吸了口气。
中年男人长得英气俊朗,明明应该有五十多岁,但良好的保养以及俊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也就只有四十出头,头发油亮乌黑,眉眼五官英气不凡,眼睛很漂亮,但是眼神却阴森与狡黠,看得出来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而那双眼睛,与她刚刚看到的眼睛再相似不过,原来……叶可馨的眼睛传承了她的父亲。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男人的脸,虽然一个年轻,一个苍老,但是,这仍然不影响他们的相似度,如果没有相同的血缘,她不相信,会有长得如此像的陌生人,可是……怎么会有那样的可能呢?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
云希用力摇摇头,她根本不敢想下去,更觉得自己的想法难以置信,她试图甩掉自己心时疯狂的想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里的疑惑却仍然不可抑制地扩大。
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台上,那中年男子并没有转过身,而是背对着台下,跟容湛说着什么,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她将叶可馨的手交到了容湛的手里,接着转身走下台。从始至终,云希也只看到他一个背影和侧影。
云希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在最前面的主桌落座。他微微侧身,跟身边一个妇人说了句什么,从云希的角度倒是可以看清那个妇人的脸,长得很年轻,五官、身材都非常好,一身的雍容华贵,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个美人胚子,细细看去,叶可馨身上就有这妇人的影子,显尔易见,她十有**是叶可馨的母亲。
主桌就座的都是容、叶两家的长辈,除了叶可馨的父母,云希还看到了容国安、容光远及沈玥茜。
叶可馨父亲回到座位的时候,恰好沈玥茜起身正在给容国安旁边的一位老者递着什么,她的脸挡着那人的脸,云希也没有留意,可就当她要收回目光时,沈玥茜坐了下来,当看清楚容国安旁边的那位老者时,云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下一秒,全部的思绪都变成一片空白。
老者确实是上了年纪,头发已然花白,但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与容国安一样,显然都是保养得当的人,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如果说,之前叶可馨父亲的脸只是一种巧合的话,那么……眼前这位老者又要如何解释呢?如果不是一家人,又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自己是谁?父亲乔沛又是谁?云希只觉得茫然而无助,心里画下一个又一个问号的同时,似乎又有一个跟一个的答案呼之欲出,但她很快否定,不,不,他们姓叶,她姓乔,这一切只是巧合,绝不会是她怀疑的那样。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云希的身体还是不可自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以至于欧文都有所察觉。
她轻轻地握住云希的手,那触手的冰冷让也一惊,忙问道:“云希,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哪里不舒服吗?”
云希看向欧文,目光显得微微呆滞,但很快摇摇头,“没……没有!我没事!”如果说,刚刚还有想离开的念头,此时此刻,她不想走了,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强烈的渴望让她想留下来去搞清楚一件事。
“真的没事吗?你的手很凉,如果不舒服不要勉强,我们就回去!”欧文还是不放心。
云希急忙摇头,“不,我不回去!”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又解释道:“欧文姐,你不要担心,可能是这里的冷气太凉了,我很好,我想……有始有终,等到观礼结束。”
欧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疑有他,“好吧,如果不舒服随时告诉我,不要勉强!”
云希点头,“我知道,欧文姐,谢谢你!”
她的目光再次移到主桌上,看着那两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她的手悄悄在桌下紧紧交握。
台上,容湛和叶可馨分站在司仪的两边,此时,整个婚宴大厅的氛围已达到了高.潮,随着音乐停止,人们也中断了窃窃私语,大厅里异常的安静,仿佛落下一枚细针都能得听清楚。
司仪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开口说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现在……最重要的时刻就要到了,容湛先生和叶可馨小姐的结婚庆典正式开始。”
又是一阵隆重的音乐,婚宴大厅的气氛也再次变得高涨,云希的目光再次扫向主桌,那里围坐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脸,显然,都对这门婚事极是赞成,现在终于达成所愿,他们都非常开心。
“各位,大家也看到了,容湛先生和叶可馨小姐堪称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无论是外貌学识还是家世背景,都是那么相配。我想,此时此刻,大家一定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们恋爱的经过吧?我们要不要请二位给大家讲讲呢?”司仪极卖力地调动着现场的气氛,话音未落,台下一片欢呼和骚.动。
不过,那司仪似乎并不满意,继续地热情地说道:“大家要不要听?”
“要……要……”台下宾客配合地喊着。
这回,司仪终于满意了,笑米米地将话筒递向容湛,“新郎容湛先生,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你就给大家讲讲吧!”
容湛深邃的眉眼向台下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他的脸上,只等着他开口。他却是转头看了司仪一眼,刚硬而冷冽的面部表情向微缓和,嘴角微勾,仿佛在微笑,可那笑容却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下一秒,他磁性十足的声音终于响起,言辞却出人意料,“呵呵……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哦,怎么说?”司仪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容湛挑了下浓眉,轻飘飘地说道:“因为……我已经不记得了!”
伴着话音,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湛,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若真是深爱着一个人,彼此间的一点一滴是不可能忘记的,尤其是相识相、相恋的过程,怎么可以用一句记不得了打发呢?很显然,这其中定然出了问题。
容湛平静地看着台下人的反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颇有些嘲讽的意味。很快他接着开口,多少有些解释的成份,“因为时间太久了,男人嘛,总是不太擅于记这些东西。”
说完,台下再次一片哗然,他的解释比不解释更加引人遐思,他的表现似乎在让新娘子出丑,众人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于是乎,一片嗡嗡声中,有人禁不住八卦起来,“喂,你们说……这个容湛怎么回事啊?你看他,从开始就绷着一张脸,是不是这门婚事他并不同意啊?”
“就是,就是,他一直都没有笑过呢!倒是新娘子笑得很开心!”有人附和。
“我看啊,容湛一定是被逼的,他根本不喜欢叶可馨,他之所以答应,是迫不得已吧?这豪门联姻啊,一般都是长辈的意思,年轻人没几个愿意的。”
“哎……作孽啊,不能跟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看来……生在豪门也没什么好!容湛有让人羡慕的家世和资本,可是……连起码的婚姻自由都没有,真是可悲啊!”
“哎……我开始同情他了!这么看来……他虽然有钱,却根本不快乐,还不如我幸福呢!”
听着周围的议论,云希将视线投到容湛的脸上,聚光灯下,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清晰,薄唇紧抿,坚毅的下巴勾出刚硬的棱角,目光直视,没有丝毫的在意和掩饰。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云希怎么可能不熟悉他的习惯,她清楚的知道,此时,他是不悦的,甚至已略显薄怒。
和其他人一样,云希也很是纳闷,难道他娶叶可馨真的是被逼吗?可是,她那天明明清楚地听到他告诉她,他会娶叶可馨,难道……那番话也是假的吗?以容湛的性格,如果不是他自愿,即便是容国安也不可能逼他就范,但如果是他自愿的,此刻,他的表现如此让叶可馨下不来台,又是为何呢?
云希不经意地瞥了主桌一眼,那厢,叶家的几个长辈已然沉了脸色,很显然,他们对容湛的做很不满。而容家的几个人则更是焦急,尤其是沈玥茜,眉头紧蹙,双眼一直盯着容湛,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格的话。
场上的气氛一度很尴尬,那司仪也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片刻的怔愣后,为了不使场面失控,他急忙把话筒递给另一边的叶可馨,打着圆场说道:“呵呵,既然男人比较粗心健忘,不如……我们来问问细心的女士,叶小姐,你来说说吧!”
经过了刚才那个插曲,叶可馨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可毕竟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她只能强装微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没有那么多浪漫的故事可讲,我和阿湛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因为工作都很忙,聚少离多!我们的爱情故事很简单。”
叶可馨也说得很敷衍,这让司仪更头痛,他好歹也在T市主持过上百场婚礼,但是,却从没有遇到一个像今天这么棘手。
调节气氛的环节,他干脆直接跳过,向叶可馨问道:“叶可馨小姐,你愿意嫁给容湛先生,从此甘苦与共,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终点吗?”
云希静静地听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没有听到叶可馨是怎么回答的,但她却在心里虔诚地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司仪的声音再次在台上响起,“容湛先生,你愿意娶叶可馨小姐,从此甘苦与共,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终点吗?”
四周一片静谧,就在众人等待着容湛的回答时,远远地,从婚宴大厅的门口处传来一道清冷且穿透力十足的声音,“不,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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