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浅浅的手划过画中女子的侧着的面容,目光扫到一旁的小字:一生一世等一个缘人。舒榒駑襻
紧紧攥着画卷,任浅浅终于在潮汐起落一般的痛苦中慢慢平静下来,回身看着黄鹂,任浅浅道:“我不得不说,我也很佩服你。”
黄鹂苦笑:“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厉害,明明什么希望都没有,还能坚持下去。”
想一想,自己真是低到了尘埃里。
任浅浅轻轻的卷起画卷,默默的放回去,扬起一丝笑,笑容里的决绝让黄鹂心惊。
“黄鹂,我和你不同。我愿为我心之所爱负尽天下,但那人若注定不爱我,我必然……亲手斩断情丝!”
她不要做那些可悲的女人,不要成为故事里的配角。如果她不是女主角,那么她宁可去开启一个新的故事。
倾城,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的,可是现在看来,我也许并不能代替她。
如果不能成为你的最爱,成为最恨好不好,这世间你为水莲仙子相思一千年,以后要你恨我到永远也不错。
黄鹂见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忽然出口道:“你还有机会,真的。水莲仙子过几日要来人间,别让他们见面,你真的还有机会,他对你毕竟是不同的。”
黄鹂希望任浅浅赢,虽然她讨厌任浅浅,可是这个女人为了王做了很多,至少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看的见,而那个水莲仙子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他,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如果一定要输,输给任浅浅她心甘情愿。
任浅浅握紧拳头,嘴角勾起凄然一笑。
是吗?只能靠这种方式吗?不,她的尊严她的骄傲绝对不准许自己这么做。
死死的握紧手,任浅浅甩手而去。夜风很冷刮起她的发。
此时此地,赫连韶华不在、耀华帝君不在,师傅也不在,她已经不知道该去倚靠谁了。她只剩下孤军奋斗了吧。
而此时,夜风将南海白狐岛屿的船只吹起鼓动的帆,西海白狐王正式登基,在一众美艳狐妖的送别中,那位年轻的王者站在船只上对着臣子挥手。
娇艳的女子扬起手中的芙蓉花,大声道:“王,去吧,我们等着新王妃随您一起归来。”
是的,他们的西海白狐王,要去迎娶他的新王妃。
在芙蓉花飘荡的海边,西海白狐王笑了一下,脸颊上有丝丝红晕,看的一众狐女迷醉了双眸。他们的王是多么高贵的存在,多么优雅而美丽,能被这样人爱上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呢?他们很好奇。
船只上西海白狐王不是别人,正是与任浅浅阔别已久的白狐。
他依照耀华帝君所说,果然得到了力量,现在他不再是无能的人,他要勇敢的站在浅浅面前。
扬帆,白狐问情,向着他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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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倾城在晨光中起身,怀里窝着任浅浅。
倾城伸出手抚弄她的发丝,温柔的顺着发丝抚模上她的脸颊。任浅浅没有醒过来,安静的像小猫一样。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倾城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睫毛,她的睫毛就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昨天晚上,任浅浅回来的有些晚,他装睡没有问她去了哪里。潜意识里他也不在意她有什么动作,甚至于纵容她做任何事情。
在倾城的骚扰下,任浅浅终于醒了过来,张着迷蒙的双眸看他。
“醒了。”倾城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问,任浅浅点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倾城将她搂紧了一点:“不多睡会儿了吗?”
任浅浅摇头,觉得身体有些累。
“不了,睡多了会变傻的。倾城,我要写封信回降妖门,过几日要回去处理下门派的事情。”
倾城皱着眉头,将她的身体板正,“你答应我回来之后就不走了的。”
任浅浅笑:“我不是要逃,只是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我不是说过了,只有统一了那些降妖师,才能真正的天下太平吗?你我二人联手必然天下无敌,怎么,倾城你贵为蛇王,难道就不想一统妖界?”
她笑着,笑容深处藏着深深的冷,倾城却没有看见。他从来对做王没什么兴趣,只是想成仙而已。
挑眉,倾城道:“我意在成仙,对统治没有任何兴趣。”
任浅浅的心被刺痛了一下,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悲伤情绪,困扰的扶着额头,任浅浅一副娇俏的模样半趴在床上:“成仙啊,人妖尚且殊途。人仙就更殊途了。倾城成仙以后,我便和倾城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倾城的背脊挺直了一些,喉咙有些发紧,坐起身来倾城定定的看着任浅浅。她小巧的脸蛋很漂亮,就算此刻因水灵珠被吸食变得有些苍白了,也依然很漂亮。倾城俯瞰着她问:“浅浅,你会为我做任何事情的是吗?”
他想问一问,问问任浅浅爱不爱他,可是又觉得爱这个问题很可笑。他其实并不希望任浅浅爱他,那样他会觉得有负担,他需要的,只是任浅浅听话顺从,做一个乖乖的女子,做他成仙前最后的伴侣。
任浅浅盯着他,他红眸魔魅,里面似乎有一个很深的旋窝一样。心在她这样的话中,一点点变冷。
在他眼里,自己的角色就只是从一个不听话的器皿变成一个听话的人了吗?
她以为离开是为了靠近,然而当她真的靠近了,却又觉得不如那时离开,从未执拗。
任浅把玩着黑发,笑容似花:“倾城为什么要成仙呢?妖中之王如此逍遥,为何要执着着成仙啊,人家很好奇。”
撒娇一般甜腻的话语,纯洁污垢的眼神,倾城伸出手,手指落在她泼墨一般的蜿蜒砸床榻间的黑发。
原因吗?他说不出口,如何都说不出口。
那个清晨很安静,非常安静美好,只是任浅浅很清楚,一切都不同了。一切的支离破碎从那一刻起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