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身华服跨出书房,英姿飒爽的甩袖:“差人下去准备,绝对不能输了面子。舒榒駑襻还有,将她打扮的漂亮点。”
黄鹂点头应着:“谨遵王命。”
将黄鹂驱使下去,倾城找来罗衣,面容肃穆道:“今日之后,诛杀令一事先放一下,水莲仙子与本王的约定之期就快到了,本王要去赴约,你去暗中准备一下吧。”
罗衣目光为难的闪动:“王真的要去见那个仙子吗?浅浅她——”
“她该跟着白狐王走,日后关于本王诛杀令会在妖界引起轩然大波,本王希望她以后就算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在意。所以本王还是要和水莲仙子见面,让她知道也无所谓。”
其实他也没有妄自菲薄到以为浅浅真的很爱他,毕竟她也从未开口说过,或许她那么倔强的人,只不过是在和自己斗而已。
他只是自顾自的像这么做。他没有办法再看到她浑身都是血的样子,那种可怕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就连一丝丝发生的可能性他也不希望有。
罗衣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这个男人习惯了独自承担一些,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
“这样真的好吗?王你单方面的为她做了这个决定,这样真的好吗?”
倾城微笑,日光中泪痣动人:“或许是不好的,但对她至少不会有任何坏处。”
等到了尘埃落定,她若是知道自己也曾经为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些自己曾经给她的伤口,也会慢慢愈合了吧。
所有的伤疤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合,浅浅的也一定可以。
“走吧,去迎接西海白狐王。”
倾城呼一口气,一马当先的迈开步子,罗衣望着他孤傲的背影,叹口气跟上。
这是王所选择的保护方式,他只有惟命是从。
而彼时,黄鹂拿着罗裳走进了寝室,任浅浅一直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瞪着头顶的雕花。
黄鹂叹口气,走过去将衣服放在她身边:“好好打扮吧,别以为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西海白狐王是不可多得的世间好男子。”
任浅浅翻个身,冷冷道:“反正只要是男人,都比那条臭蛇好。”
“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这副死样子。你当初选他的时候不就做好了撞的头破血流的准备了吗?”
任浅浅听了赫然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我当时可没做好撞到头破血流南墙还不倒的准备!”
黄鹂心说,也是,你虽然撞的头破血流了,可是南墙也真的倒了。不过虽然他被你打动了,却是不能留下你在身边的。
妖与神的混战,像你这样的凡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黄鹂明白倾城用心良苦,所以没多管闲事到要将一切挑开。这种时候与其挑开,不如再烧一把火,让她彻底远离。
不动声色的将衣服放下,黄鹂打开倾城精心挑选的手势盒子塞到她手里道:“这个你拿着,都是千年的宝贝,不要白不要。你啊,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西海白狐王吧,他已经来了。我保证你见了他之后,一定会欢喜的。还有,放手吧。水莲仙子给他写信,约他见面,他不会再为你动摇了。”
黄鹂嘴巴上说着这些话,却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终于觉得做个坏女人也不容易。
任浅浅听了她的话,手指微微一颤,秀美的面容低了下去。
是吗?原来是这样?这才是他轻易放手的原因。
重重的倒回床上,任浅浅小声的问黄鹂:“黄鹂,你说我在做什么呢……我想为他把天下的降妖师都收入囊中,想为他建造一个自由出入的人间。想要得到很多很多东西,然后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以为这样他的眼里就能看到我,以为这样,那只野兽也可以被驯服。但是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黄鹂,我到底哪里不好?”
黄鹂叹气,从怀里掏出钥匙为她解开手铐,轻笑:“该怎么说,和好不好没有关系,硬要说的话,只有一点,你不是水莲仙子,只有这一点。”
任浅浅苦笑,揉捏着自己被放开的手腕,直觉得没有实体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悲伤轻易的席卷了她的心。
“只有这一点就够了。”
这一点就够她放手了。
站起身来,任浅浅呼出一口气,佯装起一副轻松的样子道:“替我好好打扮打扮吧,我也得该漂漂亮亮的去见西海白狐王,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吧,说起来黄鹂你还是比我要惨点,我至少还能走,你就不能离开了。”
黄鹂轻笑:“你忘记了,你前阵子可是嘱咐我,把我安排在他身边的。我替你守着他,虽然他又坏又禽兽,但相处了这么久,也总是份牵挂。”
任浅浅笑了一下,声音轻柔:“黄鹂,你真温柔啊。”
以前她都不知道,这个嚣张跋扈,很讨人厌的黄鹂鸟,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在她这么难过的时候,会说这样温柔的话。
黄鹂帮她把罗裙穿好,扬眉,娇俏道:“人总是会变的啊。虽然有点对不起以前的自己,但是人要学会成熟。”
两个女子在屋子里折腾了许久,任浅浅终于被整理好了。
月已升起,微雨来催促道:“好了没有?白狐王已经到了。王让我来叫你们。”
“好了好了,这就出来。”拉着任浅浅看了一圈,黄鹂满意的竖起大拇指:“非常美。”
任浅浅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明黄色与蓝色交织的罗裙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很明亮,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月夜下似是闪烁着光芒。樱唇双红色胭脂夺目,明眸眼波流转,额头樱花印更是将整张面容都衬的艳丽无比。
任浅浅推开门,连站在门外,一向淡然的微雨都被惊艳到了。今夜的她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