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早顾不得品葵瓜子香不香了,细细只往五六月份时回忆。爱睍莼璩
先帝大行的第二天,木槿便被人算计,许从悦为替生母开月兑,自请去了陈州……
算来二人单独相见,只有萧以靖初至吴宫、她被许从悦约去说话,中计被人引走前的那一次。
紫藤花开得如火如荼,斯人临风玉立,弯着一双桃花眼温和望她,满月复忧虑只为她与慕容太后渐渐无法调和的矛盾。
他怕她对太后无礼,却又柔声安慰她,“莫怕,真有刀子捅你时,我帮你挡着!”
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感动之余,她似乎把话头引了开去,就初次相遇劫持她的事调侃了几句,当时仿佛开玩笑是说了一句,若他拿三斤亲手炒制的瓜子来,她便大人大量原谅他以往种种得罪之处……
回眼看到许思颜审视的目光,木槿忍不住抚额,“我开玩笑而已……他再怎么用心学着,怎抵得上人家炒瓜子炒了几十年的火候?”
纤羽听得一呆,待要说什么,又不好说的,只是眼底有了些掩饰不住的愤愤之色。
木槿明知她心中不平,重新拈了瓜子嗑着,轻笑道:“当然,加上雍王这份心意,再难吃的瓜子本宫也会一粒粒嗑完,才算不辜负了雍王这份深情厚意。膈”
如此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雍王折腾好几个月才炒出的瓜子……
纤羽的俏脸连勉强的笑容也端不住了,顿了片刻,便行礼告退。
许思颜在侧看得清楚,未及跨出殿门,这丫头的脸就黑沉下来。
他叹了口气,剥了一颗瓜子送到自己唇边,边咀嚼着边道:“有这么难吃吗?还成吧,挺香的。”
他又剥了一粒,平日里灵巧地使剑握笔的手指略显笨拙。
木槿还他以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道:“若我大赞好吃,大约此刻有些人便吃啥都不香了吧?脂”
许思颜瞪她一眼,“胡说!我吃木槿便觉得很香!一向很香!”
“……”
木槿耳边传来侍儿们的低笑声。
嗯,这回醋相公居然没吃醋,看来还心情不错呢!
着实有些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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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陪木槿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才离去。
一出瑶光殿,他的面容立时冷了下来。
蕴了冰霜般的双眸扫过身畔从人,他怒喝道:“传许从悦!即刻传许从悦入宫!瞧在素日手足之情让他在京中多待几日,他倒越发长了能耐了!”
在瑶光殿外守候的内侍们不知因由,无不惶恐;那厢早已有人飞奔出宫,直奔雍王府。
许思颜已径自去了涵元殿,竟是一个从人不许跟随,紧闭殿门等候许从悦。
遂引得举宫震动。
早有和大太监王达要好的内侍悄悄前去打听,是何事引得皇上震怒如斯。
王达愁眉苦脸,低声道:“只怕要出大事。”
“嗯?”
“上回皇上也曾这样过一回。那次是召见了沈南霜沈姑娘,后来那结果大家都知道了!皇后……就是当时的太子妃小产,沈姑娘被逐出太子府,其他几个已经受了封的,同样没一个能进太子府……”
“那这次又是为何龙颜大怒?”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王达瞅着那内侍,“咱们宫里当差的,少说话,少打听,多做事,多把心思放在主子身上,好多着呢!”
那内侍便有些尴尬,再不敢细问下去,陪笑道:“我便是担心揣不透主子心思,说错话做错事,才来跟公公打听打听。既如此,咱们还是谨守本分,只管小心侍奉着吧!”
他躬身告退,王达也不挽留,目送他离去,却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立时有暗影飘出,鬼魅般蹑踪而去。
王达的胖脸上便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然后依然执了拂尘端端正正侍立于丹陛之上,依然是寻常待人接物时忠厚诚恳的模样。
闻得皇上急召,许从悦匆匆更衣入宫,立刻被引入了涵元殿。
殿外稍远处亦有宫人值守,只见雍王入内叩见,许思颜并未像从前一般令他平身,且眉目冷冽,眸凝寒星,冲着地上的堂兄厉声喝道:“许从悦,你好大的胆子!你眼里到底还有谁!”
王达慌忙掩上殿门,将帝王的雷霆之怒和另一人的难堪窘迫尽数关住,悄然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
怒叱声被厚重的门扇关住。
饶是如此,不过片刻,又有瓷器尖锐的破碎声传了出来。
不问可知,必是怒火中烧的年轻帝王摔了东西。
片刻之后,宫中当无人不知,许从悦遣人送礼物给皇后,却引得皇上大怒。
继而更是不难查出,许从悦送上的,是费了数月心思、亲手蒸煮炒制的葵瓜子……
以他雍王殿下的尊贵,如此大费周章,加上皇上的态度,其用心便着实可堪推敲……
外面宫人猜疑忐忑之际,涵元殿内却早已息了暴风骤雨。
碎的是御案旁的一只彩釉花瓶,细颈大肚,被推倒于地时,那炸裂声称不上惊天动地,却也震慑人心,在紧闭的大殿里嗡嗡不绝良久。
许从悦已站起身来,揉了揉耳朵,苦笑道:“皇上,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许思颜拉他在一旁榻上坐了,抬手倒了盏茶递与他,自己亦拈着茶盅,浅浅而笑,“动静大些,更易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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