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暄将鬼市说的很平淡,似乎鬼市就像中街那些超市一般平常。
但我听后,不禁打了个冷颤,根本却无法淡定。
鬼市这种地方,我也是听说过的。
在我还光着到处跑的时候,村中有个老人是我们这群孩子的孩子王,经常给我们讲他的经历听。
记忆最深的就是他讲的鬼市。
老人是“绿林好汉”,在抗日战争那个动乱年代,行走江湖。
当年那个时候,自然是白天见尸体,夜晚见鬼火,而他又是干的偷抢营生,所以一般夜间行动,有一次就遇到了鬼市。
那时能偷能抢的东西不多,尤其是穷人家。
而这老头也挺缺德的,不管穷富,一样偷。
这天晚上,他潜入一个穷人家,什么也没发现,但贼不落空,最后将人家的那捆韭菜偷走了,寻思着能卖几个钱。
于是一早就准备去集市。
走的路上,要经过一片荒坟。
也是三四点钟这个时间,他寻思着快要经过荒坟时,却突然看到面前有许多人在做买卖,当时心里非常高兴,不用再过荒坟了,于是他就把那捆韭菜放在路边叫卖,不多时,过来一些人围着他要买韭菜。
很快,你一把,他一捋的,将他这捆韭菜分了个完毕。
卖完之后,老人(那个时候他并不老,很年轻,只是称呼)也有些困,就靠在路边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是天亮,揉了揉眼准备起身离开,却猛然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坟堆前睡觉。
虽然他入了盗行,要说也有些胆子,但这冷不丁的来这一手,当时也吓的差点尿都出来了,正在他想着自己怎么会在坟地时,却又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坟头,每个上面都有几根韭菜。
他看到,哪里还敢再停留,当时就吓的屁滚尿流,一路狂跑而去。
从那时起,他也改邪归正了,还打过鬼子,他认为那次经历,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现在这个老人,已经死了。
不过他给我们这些光小孩讲这个故事,却深深地记在我们的心里,我当时那个怕,几晚上不敢睡觉,就算母亲搂在怀里也不行,还是怕,从此之后,心里就有了阴影,本来差不多都快忘了,谁知多年之后,长大成人了,却又亲眼见到了鬼市。
不,说见到也不确切,因为我看到并不感觉怕,如果不是听到叶子暄说,我也不怕,但是听到之后,却是真的胆寒,尤其是想到我还想着要喝粥,忍不住后怕。
叶子暄似乎知道我有些怕,便说:“别想了,能碰到鬼市也是幸运,人活一辈子,若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那也太可惜了。”
叶子暄说的,也算有些道理。
我点了点头,但阴影依旧,不过为了让自己忘掉这事,便问:“刚才红石村的人找你干什么?他们村发生了什么怪事?”
“他们村一个主事的,叫何保,四处打听,哪里有治邪病的,最后打听到红中财务,于是便打手机到了财务公司,然后猛爷让他电话给我。他于是就打电话给我,说他村中有一种怪病,这病在医院检查一直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医院检查没问题,但那病确实存在,所以就想着让我去帮他们看看邪病。”
“又是红石村,看来不去红石村还真不行。”我喃喃地说。
叶子暄说:“我只说我去看看,没说一定能治好,因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病,如果乱说,怕会害了他们。”
我点了点头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管不管这个南联的马仔了?”
“当然要管,你不是提议去你认识的那个女孩的医院吗?送去之后,咱们再去红石村。”
其实把南联帮这个小弟送到小慧的医院,还是杨晨的医院,我与叶子暄有些分歧,叶子暄认为那是小慧是他的同学,相信她一定可以治好他,并且能为他保密;但我认为杨晨也可以治好他,并且为他保密。
说句实话,这个卡车司机,死不足惜,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丢到二马路,让南联帮的人捡回去,那他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现在这样做,是想他能好起来,投靠我们,然后为警方提供证据,打击南阿联帮。
所以我们才想着救他,也算于公于私吧。
后来我们两人仔细想了想,小慧的医院本身就在南联帮的地盘之上,便决定送到杨晨这里,至少这里是进丰的地盘,最重要的是,杨晨还有宏兴的大飞哥罩着,若南联帮真的到医院抢人,等于一下子得罪了几路人马。
叶子暄于是就同意了我的提议,说:“这样也可以为我们减轻了许多压力,毕竟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不可能是救世主,需要有团队精神。”
很快到了杨晨那里,她看我们二人抬了一个重病号,便安排房间,最后安排到了钟正南的隔壁。
经过她检查之后说:“他没事,只是断了一根肋骨,其他的地方还好,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被人打的吧?”
“他是我老表,新手开车,撞到了墙上,就成了这个样子。”我对杨晨说,向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杨晨点了点头说:“那好,就让他慢慢康复吧。”
我对杨晨又说:“杨医生,我这表弟怕见生人。所以,你还是不要让陌生见他。”
杨晨笑了笑说:“这里很偏僻,几乎没人的,放心吧。”
“多谢你了。”
杨晨笑了笑:“客气。”
叶子暄随后又拿出了一张卡,让杨晨去刷。
“猛爷的卡你还没还给他?”
“没,不用还了。”叶子暄淡淡地说:“因为上次的事,猛爷送给我的,不过,除了救命,这卡里的钱,我是不会动的。”
我突然之间想起这卡车司机也是亡命之徒,便对叶子暄说:“如果他醒来之后,伤害杨医生怎么办?”
叶子暄打开皮箱,从里掏出一个黑色瓶子。
我以为里面是白磷,却没想到那里面竟然是一条半尺来长的蜈蚣。
我以为叶子暄要做什么,没想到他掰开司机的嘴巴,那蜈蚣当时就爬司机的嘴中。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又恶心又恶寒的。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如果他敢动杨医生,必定被蜈蚣食心。”叶子暄说。
既然叶子暄这样说,我也确实放下了心。
我们离开病房。
谁知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小伙子,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回头一看,正是上次的那个夜间被我撞倒的清洁工老头。
我急忙说:“陈伯,我咋能不记得你呢?”
老头看到我认得他,也非常高兴:“小伙子,你又来了。”
叶子暄在一边看着问:“你们认识?”
我点了点头说:“上次被钟正南深夜骗到这里时认识的,杨晨说一般人都叫他陈伯。”
老头这是笑的更开心说:“我姓陈,你们叫我什么都无所谓,陈伯,陈叔,陈哥,陈弟,老陈头都可以,我这个人就是爱说话,只要能与人多说两句话,我就很开心。”
叶子暄笑了笑说:“笑一笑,十年少,陈伯果然比其他老人要年轻许多。”
陈伯不禁笑了:“你这小伙子真会说话,不过,我喜欢听。”
叶子暄说:“陈伯,我们还有点事,以后我们会经常来医院的,到时可以多聊一会。”
陈伯说:“你们有事就忙去吧,年轻人就该忙事。”
叶子暄笑着说:“那好,陈伯我们走了,回头再来看你这个夕阳红。”
与陈伯告别后,我们又吃了点饭,然后叶子暄开着那辆破出租,直入红石村。
昨天一夜未睡,今天竟然没有一丝瞌睡,估计是昨夜精神亢奋过头了。
叶子暄也是如此。
我们出了城市之后,又经过了昨天卡车驶入沟中那个地方。
大卡还在,不过已经有交警过来指挥处理这辆车,吊车正在工作。
通过车窗,看这辆卡车,仿若隔世。
昨晚是多么惊魂,现在却有种不知该怎么说的感觉。
虽然我们车尾烂了,玻璃也烂了,但总算没有被交警拦截,二十里的路,不多时就到了红石村。
现在再看今天早上的那个地方,果然是一片坟头,荒草凄凄,不时有乌鸦飞过,黑色的墓碑与粗壮的青松,非常耀眼。
这坟的后面,还有一条政府修的“村村通。”——简易的柏油路。
经过这条路,才进了红石村。
红石村的格局与其他村子大同小异,我们将村子停在路口。
下车后,便看到一个中年汉子,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
叶子暄走到他跟前:“你好,大哥,我们是红中财务的,听说这里有人生了邪病,所以过来看看。”
那人一听说,马上高兴极了,但一看那辆破出租,不禁有些犹豫。
哎,果然是人靠认装,佛靠金装,以后让叶子暄开个宝马去。
叶子暄明白他的意思说:“大哥,我们这出租车是有些破,不过只是交通工具而已。”
男人勉强地笑了笑说:“不是,大兄弟,我们真的是很急。你要是没本事……”
叶子暄说:“请相信我们,不过我不会乱下妄言的,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