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并未听出,话锋一转的道,“她如今被封皇贵妃,只怕,你云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罢?”
我苦笑,“云家的日子,又几时好受过?”
“你知道吗?杨正昨儿递上了折子,道你父亲是五王的心月复,皇上大怒,已命人查办了,想来此时你父亲已被下在狱中,”说到这儿,皇后微微诧异,“怎么,你却不知道?”
我已是手脚发凉,前些日我r夜忐忑戒备,却因一直都风平浪静,是以慢慢就放松了,想着或许真的是阿诺的人帮我消除了这场祸,又或者,就是杨正改变了主意?更可能是阿诺为了利用我而编的谎话。舒榒駑襻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却在此时发生了。10ggk。
而这么大的事,我竟连半点风声也未得知。
江桓,赵大全,都不曾来告诉我。
这说明,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否则以我此时在皇帝跟前的受宠,和父亲平日里着意拉拢贿赂他们的程度,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来我跟前报一声信,以表示他们眼里心里都有我,都有我们云家。
宫里的风朝哪吹?朝堂上的风朝哪儿吹?有谁能比皇帝跟前贴身伺候的人知道的清楚?似她杨皇怕。
我惊到极点,也怕到极点,看着皇后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起来,也是妹妹你这些天太过招摇的缘故,若不是前儿太后的寿宴上你风头太过,想来杨正也不会这么急的下手。妹妹,你到底年轻啊,”皇后边说边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偏你的肚子又不争气,白侍寝了那么多次,到得此时,你却叫本宫怎么帮你?”
我脑子里嗡嗡的响,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却心知她此时既叫了我来,定不是只为说这个。我身子一滑,便扑通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救救嫔妾一家老小,嫔妾今生来世,愿给皇后娘娘当牛做马,以报皇后娘娘的大恩。”
皇后手指在茶碗上轻轻的画着圈儿,“妹妹,你可让本宫好生为难啊。”
“只要皇后娘娘能救嫔妾的家人,嫔妾生生死死只凭皇后娘娘差遣,刀山火海绝不犹豫,”我“咚咚”的磕头,指天发誓。
“唉,罢了,”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一咬牙,像是豁出去了般的,“要想救你的家人,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急忙问。
她俯身凑到我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我只惊得身子一颤,“这个……”
“怎么,你不敢还是不愿?”这回轮到皇后的脸上满是讥讽,“你父母家人的命都在刀口上悬着了,便是鸡蛋碰石头,也好过什么都不做,那可是半点希望也没有呢。”
我憋得涨红了脸,好半晌,我才发狠一点头,“嫔妾……听皇后娘娘的。”
-----------------------------
出了靖宁宫,我直奔御花园北偏门,然而任我吹竹叶吹得嘴唇发肿,阿诺也没有出现,我愤怒又无奈,只得离去。
回到静梧小筑,我将屋子里的人都撵了出去,这才关了门伏在床上闷头大哭,姐姐死了,金蝶又背了心叛了主,阿诺不见踪影,经历了金蝶的背叛后,便是我歉疚于银蝶,我亦依旧不敢如以前那般相信她,此时此地出了这样大的事,我竟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而皇后的提议实在太过惊险,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那时便是皇帝不想杀我云家,也是非杀不可了。
我确实很害怕。
---------------------------14938796
杨正告父亲为五王党一事,宫内竟是半点不漏的,后宫众妃嫔见我时,依旧如往日般当面阿谀,背后怨咒,皇帝也依旧翻我牌子翻的勤。而我以往侍寝时的妩媚动人风情万种本都是装出来的,到得此时心忧如鼓,已是连装也装不出来了。
时间不长,皇帝便察觉了,问我道,“汐儿,你有心事?”
我心里一慌,忙强力镇定,“没,没有呀?”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皇帝似不悦,皱眉道。
对上他那洞察敏锐的眸子,我心下便有些慌,又不敢说,只得道,“太后生辰那日,因臣妾提议将宫宴设在流香阁,是以招惹得皇贵妃当庭长跪,沈,沈小仪被发去西华宫,更因此引得大好的日子让太后生气,臣妾心里……很不安。”
“就为这个?”他眉头稍展,不以为然,“太后气的是沈氏口无遮拦,与你无关,沈氏是咎由自取,皇贵妃朕也并没有责罚她,便是那天跪了一会儿,也是她自己言语不注意的缘故,须怪不得你,如今她被封皇贵妃,后宫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有些不开心也该发散了,你就别多想了。”
我低着头,犹犹豫豫的道,“可是,却有人说,皇贵妃已经生了臣妾的气,难免以后……,”我投进他的怀里,“皇上,臣妾害怕。”
他久久的定定的看着我,目光深的让人看不透,我心下渐渐的便开始发毛,才想要说些什么时,他却长长的叹出一声来,搂住我的肩膀道,“汐儿,你放心……”
放心什么,他却没说。
不知为什么,我心下突然就是一定,想到他对杨家那种种诡异的态度,我深觉这里面定有缘故,如此,就算杨正要杀我的家人,皇帝内心却定非这么想。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父亲被定了罪,罪臣之女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现在却叫我放心,表面上,是让我放心自己,但显然,应该是有更深的意思在里面。
我当即大喜,抱着他的脖子便扭股儿糖似的在他怀里腻了起来,手腕上的檀木香珠在他的鼻子下蹭啊蹭,“皇上,这可是您说的,臣妾那晚在西华宫都被吓死了,臣妾,臣妾再也不要有下一回。”
他果然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朕明儿给你换个屋子,让你住得离朕近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朕立刻就知道,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我更是欢喜,不是为换个屋子,而是,他既然肯这样待我,显然是一种信号,说明我圣宠更甚,说明云家的女儿在皇帝的心里有分量,如此,朝中大臣在逢迎杨家时,对我父亲被参五王党一时,也不得不谨慎,不敢胡言乱语随便的落井下石。
“皇上待臣妾真好,”我主动的吻了上去,往日是装是敷衍,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
--------------------------------
第二天一早,皇帝就果然下旨,命将我挪去关雎宫。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宫内最靠近皇帝寝宫的地方,亦比别的地方精致清雅。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的地方自是满宫后妃都惦记的,据说庆妃曾几次向皇帝请求过要住这里,都被皇帝驳了。
今天却给了我住。
听了旨意,我硬是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昨晚他说要让我住近点,我再想不到会是这个地方,心下更喜,一边命银蝶多拿银子赏了来颁旨的奴才,一边命锦儿赶紧打叠东西。
相比于寿宴上那一篓樱桃,这件事显然更让众妃眼红,却又分明在昭告着我云汐已非往日可言,不管愿不愿意,这道旨意颁下不久,祝贺的人和礼便流水般的来,我摆出极受用的样子,在堂前陪着众人喝茶说笑。
丽嫔向我笑道,“姐姐如今已是贵嫔之位,皇上如此疼惜宠幸,想来进位三品只在不日之间了。”
我笑着谦虚,“妹妹万不可说这样的话,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当我是那轻狂的,整天的在觊觎高位了么?”话这样说,我却笑得欢畅,当真是轻狂得意之极。
为今之计,我只盼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受宠,好在朝堂上心有忌惮,不敢太过附和扬正的参奏,不会一边倒的定了我父亲的罪。
丽嫔和张容华不露声色的对视一眼,就见张容华眼内的鄙弃愈深,我看在眼里,丝毫不以为意,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本就是一个大戏台,每个人每天都在努力的演戏,谁演得像是真的唬得住人,谁就赢了。
反正都是演戏,那就演罢。
--------------------------------
搬进关雎宫后,我便命银蝶悄悄儿的去找赵大全。父亲被参,他却一个信都不来给我透,自是有他的小九九,而到此时我风头不但不减,更有大胜从前之意,却也不怕他不来。
到得晚间,他果然就来了,见面就笑嘻嘻的捧过一个精美的匣子,道,“恭贺顺主子入住关雎宫,这是奴才寻了许久才找来的一对镯子,虽不看在主子的眼里,却是奴才的一点心意,还请主子笑纳了。”
看着匣子里那对绿得滴水的镯子,我心里便更加的定了一定,“赵总管怎么客气,你帮了云家帮了我那么多,我尚未谢你,你倒给我送起礼来,可叫我怎么好意思?”
如无意外,青鸾会尽量努力每天两更,只是字数太多,所以可能不会一起更,亲们以后在上午看了后,可在下午啊晚上的再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