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心里的惊疑,我点头道,“王爷此言甚是有理,之前和皇上说到此事时,我亦道世间很多事其实都可反亦可复,不该以常理来推敲。皇上亦是认同的呢。”
“皇嫂见识竟如此不俗,小王很佩服。”
我低头谦虚,“王爷缪赞了。”
我丢下竹叶转身,“阿诺姐姐。”
看来,报仇倒不是最重要的事了,如何能在这杀戮之颠保住自己和家人,才是我最该做的。
“姐姐,”我才叫了一声,她已身子一晃到了我跟前,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不停的尖声嘶叫,“他居然让你住进关雎宫,他居然让你住进关雎宫……”
想明白了这一点,让我顿时又觉得沮丧。都服谦复。
我开始对那日出现在地窖中的男人好奇,我十分的想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虽我蒙着眼看不见他的样子,可他寥寥几句,却冷峻的没有半点温度,足见行事之凌厉。
曾有机会登上皇位之人最后却落了空,心有不甘自是难免,更重要的是,他在京中。
三皇子江王萧启虽也在京中,可身有重疾连门都出不了的人,能有个康健的身体在阳光下自由的行走才是他最大的祈望吧!而即便他的心大,又走得动吗?
左想右想不得其解,在阿诺跟前我却又不欲多生事端,那件事实在太过惊骇,但凡从我的嘴里吐出一个字去,第一个死的人,很可能就是我!
突然,就听极轻微的“啪”的一声,随即,阿诺一甩手摔开了我,自己抱着胳膊痛苦申银。我死里逃生,唯恐她再扑过来,忙不迭起身想逃,她一眼看见,抬脚就要过来,我惊得魂飞魄散时,忽听不远处一声低啸,阿诺身子一顿,便站住了,那啸声又起了两次,阿诺恨恨的看我一眼,身子一拧,便蹿入林间,消失不见。
于是,我传出信去,请父亲帮我查一查先帝之子的状况,最重要的,是有哪些皇子还在京城?
回到关雎宫才坐下,就有小七进来回,“云府老爷有信来。”
成什么样的事呢?
或者说,一个欲在皇宫里找什么东西,而又能让一个身份高贵的宠妃苦熬五年,等着皇帝死的人男人,除了和皇位有关联的天家男子,又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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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梅林之后,我便在想那个男人是谁?我先怀疑是清王,因为能够自由出入皇宫的人只有清王,但,很快赵大全就证实了不是他。而那日杨雪说,盼他能早日成事。
敬王萧远虽排行老七,其实只比清王小两个月,相貌亦是不俗。父亲在信上道,据说先帝在时,对这个儿子极是宠爱,狩猎出巡时都带着他,他母妃的身份亦不低,如此,曾一度让人以为先帝会立他为太子。
她手劲极大,人又是在癫狂之中,我顿时整个人被她钳制住,我张着嘴,拼命想叫也叫不出来,心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我使劲的张嘴呼吸,却连挣扎都挣扎不了……,我的眼泪刷刷而下,想着,我这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并不答我的话,久久的看着我,面具后一双眼睛阴霾中尽见狠毒,“他,居然让你住进关雎宫!”
四下里寂静无人,只有呜呜的风吹过竹林的声音,虽是常来,我却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害怕的,我不知道阿诺还会不会再回转,更因着银蝶还在下面,我不敢在这里多呆。虽然皇帝严令不许提起,可是宫里都知道这地方闹鬼,银蝶却独身一人在那鹅卵石道上呆着,若被巡查的守卫们看见,焉能不怀疑?
清王又看我一眼,便拱手道,“送皇嫂。”再读读小说阅读网
但很快我又否定,梅林之人若是他,就断没有在朝堂上帮云家,打压杨家的道理,他巴不得杨正能都揽朝纲,好为他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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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在清王面前说出来,“一个人要做什么事,外人哪里知道原因呢?皇贵妃若不是被人诬陷,她为什么这样做也只能问她自己了,”说到这儿,我点一点头,“王爷事务繁忙,就请便罢,告辞了。”
看她神色不对,我心下就有些慌,我是经过她发狂的时候的,神智癫狂有如疯虎,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
她冷冷一眼,“你就别问了,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否则,你云家会死得更惨。”
而不管是不是他,小心点,也总是没有错。
到得梅林之事后,我偶尔也在怀疑,那个男人会是那梅林中人?
我笑,“你还用得着问我么?这宫里什么事儿能瞒得过你们?”
她“哧”的轻笑,慢慢吐出两个字,“蠢货。”
她口中的他,自然就是皇帝萧敬。
皇帝萧敬不同于其他人,他过于顾念体制,除了清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其他皇子王孙皆不可随意进出。更不许和后宫有所交集,后宫中人也不许议论打听朝政和外男事务,是以,我只知有几个皇子还在京城,其具体情况却一点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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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是你们的人?”我大惊。
而原来所谓的转机,竟然只是人力所为,根本不是我和父亲所以为的,朝堂上的风头已经朝云家倒了。
“只是小王就在想,若皇上中毒果然是皇贵妃所为,皇贵妃又是为的什么呢?”清王眉头微拧,却将目光看向我。
“蠢货?”我更怒,却在看见她眼内的嘲讽和不屑后,瞬间明白,“怎么,那,那李诚……”
自然是为了梅林中和她相会的那个男子。
她眼一眯,“你叫我姐姐?”
我斟酌着给父亲回了信,让他留意庆王,不可与之太近,亦不可离之太远,更不可与之交恶,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给自己留三分退路,总是没有错的。
不是清王,就只能是其他皇子。
她目光闪烁,却突然问,“据说,他让你住进了关雎宫?”
父亲在信的后面又将各个皇子的情况很详细的列了张表,年龄相貌封地性情等等,全都说了个详细,我逐条看下来,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七皇子庆王萧远身上。
接过信打开,父亲在信上道,“现还留在京中的先帝之子,除了清王外,还有三皇子和七皇子。先帝共有八子,大皇子七岁夭折;二皇子是当今皇帝;三皇子身体有疾,常年不能出门,被皇帝恩旨许留在京中养身体;四皇子因参与五王谋逆被永禁北疆荒寒之地;六皇子是清王,七皇子因生母良贵太妃有疾,得皇帝恩准,留在京中伺候;先帝的皇子中,只有八皇子安安份份呆在封地。”
我吸一吸气,强咬着牙起身,扶着竹子一步一跳的艰难的往下走,可一只脚本就难走,又是下坡的地更是难上加难,才走了两步,我脚下被一绊,人就直滚了下去,头狠狠的撞在一块石头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zVXC。
不就布置得精巧些,离乾华宫比较近么?
“我虽没见过姐姐的脸,但,但想着姐姐行事沉稳老练,应该是年长我几岁的,”我笑道。
我顿时一个激灵,我半点不怀疑她这句话,她们的势力已渗透得这样深,背后还不知藏着什么?她们既然能将云家从杨正的刀口下救出,也能再推回去。
她嗤之以鼻,“李诚和你父亲向无交情,平白的为什么要为你父亲说话?”
依旧是竹林中的老地方,我将银蝶留在下面的鹅卵石道上,独身一人过来,摘了竹叶吹了不过一会,阿诺便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叫道,“你来了?”
我就有些愣,“这关雎宫怎么了?”
我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腿脚发软,挣扎半天方才勉强起身,跌跌撞撞的要走时,脚腕处却一阵刺痛,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一软,又跌坐了下去。
“可是他差点就死了,我云家差点就被满门抄斩,”我怒声道,“我连番来找你,你却根本不出来,你竟如此的不守约定。”
阿诺越来越激动的样子,牙齿发出“咯咯”的轻响,不停的道,“他竟然让你住在关雎宫,他竟然让你住在关雎宫……”
写完信,我只觉得头疼,后宫本就已刀来枪往的如战场,皇权之争更有颠覆只在朝夕之间的势头,成王败寇,我便是能靠那迷。情之物掌握住了皇帝又能如何?
存了这样的念头,我便去找阿诺,当日父亲被赦后,阿诺在约定的地方等我,面对我的愤怒,她却笑了,“你父亲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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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竹榻上,身周白纱拂动,荷香阵阵,却是在一个亭子里。
一阵恍惚后,我忙四下里看,忽听一阵琴声悠扬而起,如潺潺流水,清脆流畅,我坐起身,发现脚腕上缠裹着干净的白布,痛感已经轻了许多,头却眩晕涨疼无比,我身子一晃,差点就跌下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