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那小宫女呜呜的哭,“奴婢并不知道什么布偶什么巫蛊,只是瞧着那么好的料子丢了实在可惜,这才眼皮子浅手上发了贱,饶命,饶命啊……”
事情查到这里,任是皇后再怎么喊冤,也已是洗月兑不掉的了,又有给皇帝下毒嫁祸杨雪,并深夜要毒死我的事在先,皇帝得到赵大全的禀报后,连见也是不愿见她,径直一道旨意,命将皇后由幽闭改为关押,虽都是禁于静安宫,但幽闭尚勉强还算是个主子,待改为关押后,便就是实打实的囚犯了,身边侍奉的人祛除得一个不剩,衣食住上也和永巷中的罪妃一样。
只是,这一切依旧都是秘密进行,对外半点没露的,她亦依旧拥有皇后的名诰,她家人的待遇亦依旧和从前一样,再无人知道她在宫内正遭受着什么?
我终于回神,长吸一口气,强笑道,“已,已经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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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气,“只是大伯当年贪墨,被皇上……被皇上下旨赐死,这样的门庭,华丞相是不会肯答应的罢?”
“嗯,这就好,”皇帝已面有倦意,他话题一转,“汐儿,六弟大婚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慌乱掩饰,“没,没什么?”
我拈起一粒蜜饯丢进口中,细细的嚼了,“让你不去找她,是不想在之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事儿来。本宫已经命人去找她的家人去为你下聘了,只说你是替皇家办差的,并不说你是太监,聘礼亦自是不薄,她家瞧见那大堆的东西,当即不住口的答应,嗯,你可放心了?”
“汐儿?”他见我不出声,忍不住皱眉。
华夫人再进宫请安时,亦欢喜的道,“臣妇上次归家后,久等不到云家提亲的人来,只以为定是华家门庭太低,云家瞧不上的了,却想不到娘娘竟是这样的心思。”
如此一举几得,实在算是意外之喜。
心里叹息,嘴上也就柔和起来,“你是个有情意的,她若是有眼珠子的,便能识得你的真心,女人嘛,一辈子求的不过是个真心实意的人,不是吗?”zVXC。
那日华夫人有意结亲后,我传出信问父亲的意思,隔日母亲便进宫来见我,告诉我说,父亲接信后很是烦恼,若拒绝和华家结亲,定会因此和华丞相结下嫌隙,至此朝堂上又多一个对手;若是答应了,就如我之前担忧的,华家算得上是门庭显赫之家,却要将女儿嫁给家道中落的哥哥,又怕这里面藏了什么阴谋?
他越说越勉强,脸上的笑容已经一点也无了,我却只做看不见,笑道,“皇上说的是,想来,定是她之前在臣妾这里的人悄悄儿的放的,嗯,赵总管已将臣妾身边的人都换了一遍了,除了银蝶,锦儿,小七小四这几个臣妾心月复些的,其他的,全都打发了呢。”
惜也洗皮。“华家两个女儿都得皇上赐婚,一个是清王殿下,另一个虽看着不如清王,却也是个有才能的人,家夫和臣妇脸上有光,心下更是安慰,从今后,臣妇腆着脸儿和娘娘算是一家人了,凡事只请娘娘多关照罢,”华夫人笑着说。
我不意他倒有此想,心下倒有些意外,为了赵大全能真正的为我所用,我没少花心思,更不惜昧着良心去毁损一个女孩儿的终身,对那柳儿,我心下不是不歉疚的,这才有方才那一告诫,不想阴沉狡诈的赵大全竟有这样的心,我倒为那柳儿可惜起来,若不是天命不佑,赵大全是个阉人,柳儿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了。
我顿时笑颜如花,“若得皇上下旨,这便是再好不过了,臣妾谢皇上。”
我抿嘴笑,“谢皇上为臣妾铲除隐患,臣妾如今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我扑哧一笑,“若有风声传出去,便是皇上肯饶你,本宫也不饶你,几个月后那新郎官儿,你可就别想当了。”
我微笑道,“华夫人这话说得本宫惭愧,且不说丞相在朝中德高望重,深受世人敬仰,只说臣妾哥哥家早今非昔比,丞相和夫人若不是真心垂青,臣妾的哥哥哪里能高攀得上呢?是以父亲说,若是能请得皇上赐婚,借着皇上的圣旨方当得起华丞相的这番青眼呢。”
“便是朕后面又赏了谁那东西,总是不会想到她身上去,至于,至于是谁替她把东西放进来的么?”皇帝嘴边的笑边渐渐湮灭,“她为后这么多年,各宫免不了有她的人……”
如此,很是进退两难。
我只好道,“皇上问到清王殿下的大婚,臣妾就想起自伯父去后,哥哥侍奉病母,至今尚未娶亲,前两日臣妾的母亲进宫来瞧臣妾,曾说起过华丞相家的二小姐端正芮秀,父亲很想去为哥哥提亲,只是,只是……”
赵大全又惊又喜,却又多少有点担忧,“可是,她出宫后不肯嫁,可怎么好?”
“提亲的人报的是你进宫前在家里时的名字,她不会知道是你。便是不愿意,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大喜之ri你只管发抬花轿去抬人,她父母便是捆也是要捆给你的,只是,”说到这儿,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感慨起来,“赵总管,咱手捂心口说句良心话,你是个什么样的身子你自己知道,人家好好儿一个女孩儿被哄进了你家的门,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便是她闹房里发现是你闹起来,你只可下小心哄着她,拿出你的诚意来慢慢感动她,却不可把你在宫里的威风发在她身上,使什么下作手段的。若本宫知道了,也一样不会饶你。”
“皇上并不是真正宠爱喜欢杨家姐妹,却不得不封以高位,自然是因为那杨正,若他此时废了皇后,或皇后死了,只怕他就不得不让那杨雪坐上后位,如此一来,杨正势力更大,根基更稳,这必定不是皇上愿意看见的,如此,即便他已经极厌烦皇后,也还是要留着她当挡箭牌,”皇帝也算是煞费苦心,我忍不住替他一叹,又问,“这次皇后由幽闭改为关押,除了皇上和你我,没有外人知道吧?”
关照?
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难的,朕下道旨意为他们赐婚便是,华良栋便是不愿意,难道还敢抗旨?”
他轻轻点头,“奴才,知道。”
“嗯,”皇帝点头,“她的手段确实是高,她身为皇后,之前又才掌管过后宫事宜,自然知道满宫里,只有那皇贵妃有那料子,于是便做成布偶写上你的生辰八字,再让人偷偷放在你的屋子里。她是在你这儿被朕发落去静安宫的,自然恨你,你死了,便是她报了仇,就算那布偶被发现了,别人也只会怀疑皇贵妃,真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我却拧眉,“可是,她被禁静安宫也有一段日子了,未必皇上就不会再赏别人那蜀锦?而且,她人在静安宫中,这东西又是谁帮她放进臣妾的屋子里来的呢?”
“是,是,”赵大全“嘿嘿”的腆着脸笑,“奴才听娘娘的话,已经不去找柳儿了,只等着她出宫时,娘娘替奴才安排呢。”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仿佛是一柄长长的极锋利的刀子,在我毫无防范的时候,陡然插在我的心上,我疼得身子猛的一颤,呼吸都顿住了。
皇后被发落后,皇帝在我面前就又意气风发起来,他抚一抚我的长发,笑道,“如今,你可放心了?”
赵大全忙点头,“皇上已经下了严旨,若有半点风声传出去,奴才的脑袋便就留不住了。”
他脸色这才回转,笑道,“这可是一桩美事呢,嗯,只是什么?”
他依旧狐疑的看我,“你怎么了?”
皇帝第二天就传旨命赐婚,这道圣旨一下,果然就惊了许多人,没人想得到皇帝居然会为哥哥赐婚,赐的还是华家的女儿。据后来母亲进宫说,那日之后,到云家贺喜的人就络绎不绝,伯母经此喜事,竟也精神了许多,病好了大半。
“说,”他却只一个字,脸色阴了下来。
赵大全惊异的看我一眼,“娘娘心思果然聪颖,奴才亦觉得是如此。”
我忙就要谢恩,被皇帝一把拉住,“罢了,说起来,云。松当年……虽糊涂了点,但你如今是朕的婕妤,你那堂兄便也算不得外人,朕给他赐婚也是该的,”说话间,他脸上竟颇有几分讨好我的意味,我心下微微纳罕,却为这个结果而高兴。
赵大全来回我的时候,笑着道,“皇后这次再无翻身的时候了。”
若是能由皇帝赐婚,有那道圣旨护佑着,云家门庭光耀之外,华家再想借这段婚姻生什么事,也是要掂量掂量的了。而哥哥虽家道中落,亦不会因此让华家小瞧了去。
我点头,“只是,皇上不肯动她皇后的封诰,难道是因为那杨雪?”
赵大全沉默了许久,才道,“娘娘放心,奴才心里喜欢她,自然舍不得对她不好,若,若她终究还是不肯,奴才,奴才也只能……只能……,”说到后来,他已是嘴唇发颤,再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我心内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自然,自然,本宫今后有什么,也须请夫人多指点了。”
“臣妇不敢,娘娘有事,只管吩咐,”华夫人说得无比真诚。
很抱歉今天拖到现在才更新,感冒了,头疼,难受得想去死,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