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舒骺豞匫解忧山。
暮色之下,解忧山的顶峰轻云峰已是昏黄一片,晨光初露,西风却依旧怒号。清寒之夜的风往往最容易促人清醒。轻云峰巅,长年积雪难化,是极为冰冷之地。纵使峰下二月芳菲,峰顶也难逃冰寒一击。纯白的冰雪在昏黄的晨曦下耀眼的刺目。
忽然,一抹橙色撞破了这一片冰冷和谐。
“少主。”橙色应声落地,“奴婢无能,未能取来玲珑宝盒。”橙衣女子一抬头,目光仿若呆滞般停留在悬崖上的一身白衣。即使相随数年,也难逃这数眼;
白衣的主人仿若同这冰雪融为了一体,若不是女子呼唤,怕是青山都难以察觉有人在此。衣袂如雪,遗世**。衣带松散,随山风飞舞,与那黑如墨玉般的发丝缠绕,还未回眸,便已倾世。
白衣不发一言,亦不回首。倏尔,从橙衣女子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声:“橙净,怎么还改不过,该叫公子。“
“是。“那名唤作橙净的女子地地垂下首,声音有些许颤抖。
一抹青衣出现在一片白雪之中,清丽而又不失温婉。青衣女子回过首来看向橙净,眼角含笑。只见她眉若远山,眼似珠玉,有无限温柔与端丽在其中。
“在我映像中,你可从未失过手。“青衣女子虽含笑,言语中却有责备之意。
“是橙净无能,还请公子责罚。”语气刚烈,又有傲慢之气,倔强的模样。
青衣女子侧过首去,只见那白衣的主人亦微微别过脸,回首那一刹那,仿若周遭冰雪全融,万物窒息;虽只一个侧脸,虽只一眼,却已让芳华失色,青山夺神。
若他没开口,竟会将其视为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子:“为何失手?”声音略带慵懒,好似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却偏偏又含有责备之意。
“本已到手,半路有人阻拦。”橙净话语不多,人如其名。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阻拦?”墨黑的双目极为细长,与那白雪形成互相映衬,竟不知是雪美,还是人美
“你杀不了他?”眼眸直视橙净,让她难以抗拒,直逼而来的慵懒之气中有凛凛杀意。
“是。”橙净重重垂首,没有丝毫要为自己辩解之意。
那名青衣女子半俯子,望了一眼橙净,眉宇立即挤在了一起:“你受伤了?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女子翻开橙净的衣领,见里面有几根细如发丝般的银针,便拔了一根下来,抬手借着初露的晨光细细看了起来。
橙净如实的道:“不知。只知她用这种不知名的银针,起初只有四根,后在空中时忽然变成了数百根,难以防守。”
白衣男子没有任何表情,开口的口吻还是慵懒至极:“他取走了那玲珑宝盒?”棱角分明的唇线忽然抽动了一下。
“后来又来了一名男子,我趁机回来了。”橙净没有一丝畏惧的道,眼神倔强。
“哦?”极美的双眸中顿时生出一丝玩味,眼角下确是阴云遍生,“还是个女的?”白衣随风而舞,皎洁出尘,话语却不似白色这般透明可懂,倒如一盆墨汁,混沌难测。
“是。”橙净轻轻颔首。
这时,一直在玩弄银针的青衣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将银针递给男子,含笑问橙净道:“那女子是不是年龄在40岁上下?”
橙净努力回想,用力摇了摇头:“不,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但我可以确定她年龄绝对不过二八!”
青衣女子秀眉微拧,侧过头去看男子,只见男子眼神专注,额前发丝微动,有极尽魅惑之色。
青衣女子沉思片刻,开口对男子道:“这针,是繁华落尽!”语气极为坚定。
男子继续把玩着银针,脸庞微微抬起,在晨曦下,侧脸形成一个神秘莫测的阴影,引人遐思,不觉又已夺神。
放下银针,男子淡淡开口,语气不是肯定,又似在喃喃:“难道是她?”
“谁?”青衣女子迫切地问。
男子不语,只就着迎面吹来的山峰凝视远方。脸庞似乎有雨丝飘过。
二月时节,也该下春雨了
怕是春意已散,山雨欲来,还尚不能云淡风轻,淡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