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墨夷的话一毕,子凝手心的冷汗随着雨水一起流下,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舒榒駑襻
子凝很害怕,而这份害怕也只有子凝自己知道,她不愿意让别人察觉到她的恐惧,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即使内心恐慌之际,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痴人做梦!”子凝朝夏侯墨夷喊道。
夏侯墨夷鄙夷地一笑,神色和蓝衫一模一样:“呵,孙子殷,如今你以为你还是昔日那个孙郡主吗?顾念遥已经代替你嫁给了刘备,这世界上在没有一个叫孙子殷的人,东吴郡主的位置,你怕是坐不下去了吧。”
子凝站在雨水中,任凭雨滴拍打脸颊,即使生疼,但是未移走一步。
“我坐不坐得下去,不是你说了算。”子凝额前的的发丝湿透散乱,额上的青筋也微微凸出。
“哦,对,我做不了主,那孙权呢?他是否做的了主?”夏侯墨夷的笑即使在雨中显得那般美艳,但是在子凝看来却是让她反胃。
“哼,夏侯墨夷,你的母亲也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被我母亲赶出孙府后嫁给了夏侯惇才生下了你,算起来,孙权应该还算的上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吧。”子凝挑眉笑道,内心却是一片冰凉。
子凝的话果然激起了夏侯墨夷的怒意:“你!”
子凝知道,她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她的母亲,因为她是她母亲离开第一个丈夫后生下的女儿,在别人眼中是不桢洁的象征。毕竟女子改嫁,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我怎样?”子凝依旧挑眉,“这样说来,夏侯墨风也不是你的亲生大哥吧,你们只能算得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又何必殚精竭虑去替他报仇,可笑!”
夏侯墨夷细长的丹凤眼在雨中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怒意几乎可以将人吞噬。
她是如同地狱的曼陀罗花一般的女子,不似常人一般温和,她的美丽和一举一动,足矣侵蚀任何一个人。
夏侯墨夷握着伞柄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指甲嵌入木质的伞柄中去。
但是随后,她便调整笑道:“不错,替夏侯墨风报仇只是我该做的一部分,至于剩下的一部分,那就是让陆逊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倾慕他许久,你应该知道,如今凭着你这个破身子,已经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了。”
子凝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夏侯墨夷所说的,正中子凝的心怀,自己害怕的,也正是这一点……
“他不会。”子凝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这三个字是子凝对陆逊的信任,同事哦也是内心的惶恐,以此来掩饰。
现在,也唯有相信伯言,才能够让子凝安心了……
“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夏侯墨夷一笑,转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子凝身子一轻,重重地跌在了冰凉如冰的地上,泥泞覆盖了子凝的身子,子凝蜷缩在雨中低声抽噎,转而,抽噎变成了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痛苦,老天爷,我只求和伯言安心过日子,我不愿意拖累伯言,不愿意……”子凝蜷缩在地上不断得哭泣,泪水混杂这雨水还有地上的泥泞,子凝狼狈不堪。
子凝一直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身边没有路人走过,可是在迷糊中,子凝似乎感觉到身子被一一个修长的身影抱起,还似乎听到了那个身影在耳边轻语:“我不允许你死,决不允许。”
当子凝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陆府。
子凝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周遭熟悉的环境,便顾不得身上因为淋雨所带来的酸痛,惊喜地起身,喊道:“伯言,伯言,是你回来了吗?”
子凝还依稀记得自己倒在了雨水中,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抱起,那个怀抱的感觉是那般熟悉,子凝理所当然地认为一定是陆逊从新野的战场上回来了。
子凝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衫,就慌忙地走出门外,方开门,子凝便撞到了一个身影的身上。
眼前的身影的味道和昨日在雨水中抱起自己的怀抱感觉是这般熟悉,子凝惊喜地抬起头,道:“伯言!”
当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子凝恨不得有一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因为眼前站着的修长身影竟然是张臣!
子凝一惊,尴尬地松开方才情急之下环住张臣腰际的手,脸上一片通红,后退几步。
“你就这么怕我?”张臣的话语中显而易见的不悦。他靠近,直视子凝。
“我……我以为是伯言回来了。”子凝支支吾吾开口。
张臣绝色的眼眸中腾起的一股怒意是子凝从未见过的,子凝略有胆怯地看着张臣,她知道张臣是心狠手辣之人,当日在天下倾城他连眼睛都不眨便将李鬼手的儿子杀死,虽然知道他并无杀自己之心,反而想要救自己,但是对张臣的恐惧,就连子凝也不知道是来自何处。
他的身上,有一种天生的贵族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你昏睡了两天,不知道外面所传。”张臣收敛起了方才的怒意,但是眼神中还是有一股不悦,今日,他的不悦尤其之多。
“我昏睡了两天?!”这回又是子凝大吃一惊,上次自己昏睡了半个月,这次又昏睡了两天,难道是身上的蓝梗清夜之毒所致?
张臣看出了子凝的狐疑和差异,便道:“你受了刺激,身上毒素随时可以激发。”
子凝略一颔首,便问道:“你方才所说的‘外面所传’指的是什么?”
一股不想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新野一战,东吴大败曹军,伯言却因为首战被曹丕暗算身受重伤。”张臣话语中暗含担忧,毕竟二人有同窗之宜。10nk8。
“什么?!”子凝倏地上前,神色紧张,慌忙地问张臣,“那他现在如何?”
子凝担心军营医疗差,伯言的伤势难以马上治疗。
“前往新野的路因为连日的大雨塌陷,军情无法抵达东吴。”张臣道。
子凝身子一轻,几欲跌倒,张臣上前轻轻扶了一把。
“不行,我要去新野!”子凝慌乱地开口,挣月兑开张臣,还没有着外衫便欲往门外跑去。
张臣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在子凝放要踏出门槛的那一刹那,淡然地在子凝身后道:“你就用这样的身子去见他?”
子凝的脚步停顿住了,是啊,现在自己身中蓝梗清夜之毒,终生都无法受孕,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
子凝停在了那里,身子僵硬,动弹不得。
“伯言是三军主帅,不会有事。”张臣看出子凝的顾虑是因为害怕军中无好的医疗而拖延伤势,便道。
子凝僵持地转过身子,面色苍白,神情有些僵持。
“臣远,你可知,我很想见他。”子凝道,“可是……我又不愿让他看到我如今这幅模样,我不能拖累他。”
张臣神色有了一丝的波澜,眼中晦涩,走到子凝面前,手欲伸起扶子凝,却僵持在半空中,最终垂下。
“那日离开天下倾城,我见到了夏侯墨夷,她对我的报复远远不只是把我赶出东吴,遭受蓝梗清夜之毒这么简单,她要的,是伯言的心。”子凝抬眸看着张臣,完全没有意识到张臣方才眼中的晦涩是多么深沉,也完全没有看到张臣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臂……
“管好你自己的身子,不必理会这些。”张臣眼中晦涩不减。
子凝直视张臣的眸子,看到了他眼中的疲惫。
张臣接而开口:“莫盈已经去了天山,不出三月,以她的能耐,应当能找到雪灵芝。”
子凝有些惊诧地看着张臣,她没有想到张臣竟然把寻找雪灵芝的希望寄托在了莫盈身上。14965940
“就算莫盈找到了雪灵芝,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把它交给我们。”子凝忧愁不减。
张臣的脸上晦涩更浓,子凝因为着急,完全忽视了张臣的苦涩,也不知道张臣如今脸上的苦涩意味,将会改变多少她未来的岁月…….
“莫盈贪恋的,是我的美色,你不必担忧。”张臣的话语中不含冰冷,反而出乎意料的有一丝温情。
子凝讶异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张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向是冰冷之人。
“若是莫盈真的取来了雪灵芝,你该如何?难不成,真的……”最后的四个字“以身相许”子凝没敢说出口,便看到了张臣脸上阴霾遍布。
“我的事不用你管。”张臣显然是动了怒,不过在子凝眼中,张臣的动怒与否都一样,因为他平时就是一副谁都欠他的样子。
侯夏惧下子。“我不想亏欠与你。”子凝道,毕竟这世间让她亏欠的人太多了,蓝衫是一个,念遥是一个,冥冥之中,似乎她对伯言,也终将有亏欠……
张臣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深,他冷着一张脸,袖袍一甩,离开房间。
子凝见张臣离开,方欲走到案几旁喝一口茶水压压这几日来所受的惊吓和刺激,屋外忽然传来了青巧的焦急的声音:“郡主,不好了,郡主!”
子凝还没来得及放下茶盏,青巧便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神色慌张。
子凝看到青巧焦急的神色,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就算再怎么躲下去,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
“青巧,是二哥来了吧,你带我去前厅。”子凝平静地道。
青巧愣了一下,道:“郡主,你……你怎么知道?”
子凝撇撇嘴,道:“算算时日,他是该来赶我走了。”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