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轼卿的电话一早就响过好几次,他索性把手机关了扔进抽屉里。舒榒駑襻
宠唯一笑眯眯地跑过去,偎进他怀里道:“怎么,那些人还不肯死心。”
“总有两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裴轼卿阴鸷的眼神在触及到她时转为温柔,轻抚着她耳边的发丝,他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行啊,”宠唯一抓住他的鼠标,在电脑上输入旅游两个字,立马跳出许多条条框框来,她回头问道:“国内还是国外?”
“就在江南。”裴轼卿道:“那个地方很适合躲清静。妃”
“原来你想好了,”宠唯一反手勾着他的衣领,仰着脸问道:“怎么突然想去江南了?”
“你不喜欢?”裴轼卿反问道。
“也不是,”宠唯一想了想道:“只是觉得小桥流水的风格不适合你。攵”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裴轼卿笑道:“以后你慢慢就清楚了。”
宠唯一故意拧着眉毛怪异地看着他,“该不会还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暂时没有。”裴轼卿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
“那就这么定了。”
机票很快就订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不到,两人就到了鱼米之乡,黑瓦白墙,大红灯笼,绿水四穿,蓬船小渡,就算是在冬天,也有不少出游的人。
和几个外地人一起搭了船,宠唯一坐在船沿上,双手托着下巴看船边绿水悠悠。
裴轼卿把外套披在她肩上,道:“要去喝点东西吗?”
宠唯一使劲搓了搓手又捂了捂脸,道:“好冷啊,先找个地方躲风才对!”
裴轼卿笑了笑,就让撑船的人往边上停,他率先下了穿,向她递出手去。
小船不住地摇晃,宠唯一试了两次才成功跳到水边的阶梯上,回头向一路的同伴挥手告别。
跺了跺僵硬的脚,她抬起头来笑问道:“现在去哪儿?”
“跟我走。”裴轼卿神秘地笑笑,五指扣住她的手,沿着羊肠小巷迈开了步子。
这一带已经是小店街了,虽然不繁华,但是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街上行人也多,时不时还有小孩子呼朋唤友地在门户之间跑跳。
宠唯一是在奉一园里养大的,不然就跟着宠正宏和宠铮道到处走,没有固定的玩伴,所以看到这样的场景格外羡慕,她拉拉裴轼卿的手臂道:“裴叔叔,以后我们也搬到大院儿去住吧,如果有了孩子让他们和其他孩子一块儿作伴!”
裴轼卿眼神温柔,握紧她的手,“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不会让他们孤单的。”
江南的小巷子悠长而多,绕来绕去也没见裴轼卿有停下来的意思,宠唯一不禁问道:“什么地方这么难找?”
“惊喜。”裴轼卿突然驻足,抬眼望着跟前的照片。
宠唯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然是一家咖啡店,不过装饰却很眼熟。
双眸因惊喜而放大,她欣喜道:“格格!”
率先走上青石台阶推开了店门,门上的铃铛清脆响起之后,脚步声匆匆从里面走出来。
“果然是你!”宠唯一几步走上去抱住她,难掩心中激动,而后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格格看到宠唯一心情十分复杂,看了眼她身后的裴轼卿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先坐。”她道。
宠唯一就算坐下也不肯放开她的手,嬉笑道:“要是一撒手你又要石沉大海了。”
环视了一下不是很大却十分温馨的咖啡店,她又道:“为什么把咖啡店搬到这里来?”
格格叹了口气,神色略显落寞,视线落在窗口的摆放的仙人掌小盆栽上,幽幽道:“我开始是真的不打算再开店了,但是后来发现自己除了会磨咖啡其他什么也不会,所以……”
“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宠唯一察觉她的苦涩。
格格吸了口气,道:“也过去很久了,女乃女乃过世了。”
“对不起,”宠唯一缓和了声音,轻轻道:“我们没有陪在你身边。”
格格连忙摇头,目光在她和裴轼卿之间游移,看裴轼卿看她的眼神这样明目张胆,心中也有了底,道:“你们等一会儿,我去煮咖啡。”
宠唯一也好奇地跟了去,格格煮咖啡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递递东西,打量了厨房后才道:“你平时不住在这里吗?”
“住处在其他地方。”格格忙活着,边道:“离这儿不远。”
“你一个人的话,回到b市不是更好吗,我们也能在一起说说话,”宠唯一含笑道:“素素已经埋怨过你好几次了,断了线的风筝。”
格格神伤,却也不想在宠唯一面前表露出来,只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喜欢清静,这里也不错,来之后也认识了不少朋友。”
“那就好。”宠唯一点点头。
很快咖啡的香味就漫了出来,宠唯一享受地吸了口浓香的空气,牵起唇道:“正宗的蓝山。”
“还是老样子,各样的咖啡豆都留着一点。”格格叹道:“不过这样的小镇上,很少有人品这些咖啡。”
“不过,你们来了正好!”她笑了笑,“你跟四少连喜好都一样,看来是好事近了吧!”
宠唯一既没遮掩,神色里也没有羞怯,大方地点了头,“我们已经领证了。”
这点倒是出乎格格的意料,不过她也乐见其成。
“一如既往的大胆啊,”转念她又叹道:“什么事都敢做,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才十八岁。”
“所以你老了啊!”宠唯一眨眨眼,眉间三分调皮七分纯真。
抢先端起一杯咖啡来,她抿了一口才满足地叹息,“果然还是最想念你的味道。”
端起余下的两杯,格格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宠唯一正说着笑,格格却突然定住了身体,动也不动地看着前方。
宠唯一跟着看过去,才发现狭小的咖啡店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显得格外拥挤。
格格的手在发抖!
宠唯一诧异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梢也蹙了起来,她很不喜欢聂戎,非常不喜欢,格格竟然和他又牵连?
这位不请自来的客,就是聂戎,他就坐在裴轼卿的对面,身后不例外是乔、罗卉、丹尼尔三人。
“一一,到我身边来。”裴轼卿面色冷沉,先向宠唯一招了招手。
宠唯一端着咖啡走过去,将杯子轻轻一放,挨着裴轼卿坐下。
格格僵硬了好一阵才终于回过神,她就知道,既然裴轼卿能找到这里,他迟早也会找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将手中的咖啡递了一杯给裴轼卿,格格选了个位置坐下,距离聂戎不远不近,刚好在他手够不着的地方。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格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眸里没有半分波动。
聂戎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不冷不热地道:“挺会藏。”
宠唯一见格格手突地收紧,似乎在颤抖,不禁伸手盖在她手背上,无声的给她鼓励。
格格感激地笑笑,然而这笑看在聂戎眼里却格外刺眼,他将目光转向宠唯一,后又转到裴轼卿身上,突地笑了声,余音戛然而止,听起来格外的阴沉。
“我说怎么个把人都找不到呢,原来是四少从中作梗。”
裴轼卿神色平淡,手指流连在精致的咖啡杯杯沿,因为视线低落眼帘微微垂低,恰好遮住了一双眼瞳,不动声色的面孔又让人猜不出他此时所想。
裴轼卿没说话,其实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今天他和宠唯一单独出行,身边一个人都没带,而聂戎身边的三个人都是顶尖的杀手,除非必要,没理由授人以柄。
“既然这样,人我就带走了。”聂戎作势要起身。
“你要带谁走?”宠唯一冷声质问。
聂戎怪异地笑了笑,转而见裴轼卿又是默认的态度,不由重新摆正了身体,有些懒洋洋地睨着她,“你有意见?”
宠唯一看向格格,“你该问她愿不愿意。”
格格抿紧了唇,神色满是抗拒,还有说不出的憎恶!
聂戎神色一沉,倾身攥住格格的手臂,力道之大,竟然将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格格吃痛,另一手带翻了滚烫的咖啡,手被烫了一大片。
聂戎动作一滞,下意识想去查看她的被烫的手,格格却侧身一躲,同时甩开他的手,背过身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的家人全都死光了,只有一条命!”
她话说的硬,但声音的颤抖却掩饰不住,聂戎眼中少得可怜的温柔顷刻间散尽,朝身边的乔递了个眼色。
乔一点头就朝格格走去,就在他手要接触到格格的衣服时,旁边突然泼出一杯咖啡来!
宠唯一把咖啡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从裴轼卿手里挣月兑出来,大步上前挡在格格身边,仰头看着个头出众的乔,丝毫不示弱!
罗卉早看宠唯一不顺眼,几乎在同一时间掏出了枪,直指着她太阳穴,阴森森道:“小姑娘,最好别动!”
话落音宠唯一却猛地侧过脸,美眸中冷寒如冰,出乎意料的凌厉!
罗卉眯了眯眼,这小姑娘,有点儿意思!
宠唯一无视对着自己的手枪,对聂戎道:“格格不愿意跟你走。”
“所以?”聂戎的脾气也上来了。
“所以你不能带她走。”宠唯一认真道。
“哈哈!”美国籍男子丹尼尔笑起来,好笑地看着宠唯一,“不能?这里是你说了算吗?”
几人的目光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稳坐如泰山的裴轼卿,他这样镇静,难道带了人?
乔退了两步,迅速走到咖啡店的橱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不用看了,”宠唯一淡淡道:“没有人。”
几人一怔,不知是为她的坦白还是什么。
罗卉虽然带着笑,但被一个黄毛丫头小看的火却压不住了,她动了动手,黑洞洞的枪口也跟着晃了一下,“以为我不敢动你?”
裴轼卿眉梢微跳,其他人都没注意,然而聂戎却清楚地捕捉到了。
“你敢吗?”宠唯一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正面对着她,用眉心对着她的枪口,唇角缓缓扯出一个弧度来,以戏谑的语气道:“只要有钱,谁都能买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但是有的人,你就算拿起了枪也不敢杀。你要是敢,死的就不会是你一个,整个聂家都会为你陪葬,因为宠家和裴家会不择手段地从军火商里抹去聂家……”
“我说的没错吧,前特种部队分队队长,毒蛇中尉,聂家当家人同母异父的妹妹,罗卉?”
罗卉怒极反笑,手指都在发痒,恨不得一枪崩了眼前这个嚣张的丫头!
“别抖,”宠唯一淡淡道:“你的枪没上保险。”
见时候差不多了,裴轼卿起身来,冷扫了罗卉一眼,直接道:“人谁也不能带走。”
聂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四少,你的闲事管的太宽了。”
裴轼卿不以为然,神色没有几分变动,语气却陡然降了几度,冷且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决,“既然拿出了枪,不断一只手走不出这门。”
他话刚落音,翟薄锦就推门进来,笑嘻嘻地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啊!”
乔神色一变,看着外面,几辆车子陆续停在外面,裴轼卿的人逐一从车上下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既然四少邀请,罗卉,你就跟他过两招吧。”聂戎大衣萧肃,起身走向门外,丹尼尔与乔也跟着他一块儿走了出去。
翟薄锦与罗卉的眼神在空中交锋,这个咖啡店俨然已经变成了他们比试的场地。
裴轼卿走到宠唯一身边,圈住她的肩膀道:“我们出去吧。”
宠唯一难免担忧,但神色中却没有露出一丝半分,拉着格格就出了咖啡厅。
“四少,唯一,先走吧。”秋缚对两人说道。
宠唯一的目光仍然牵挂在咖啡店里,裴轼卿却将她推入了车子里,格格也从另一边上了车,秋缚对蒋劲东点了点头才开着车子离开这条巷子。
知道车子走远,翟薄锦脸上的笑才完全褪尽,将累赘的外套月兑下,活动了一下手指道:“开始吧!”
车子从小镇上开出来,格格还止不住发抖,她握紧了宠唯一的手,抿着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担心那么多了,”宠唯一安慰道:“总之先回b市再说吧。”
前路未知,但对上宠唯一温暖的目光,格格也冷静了一些,张口想解释点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几经犹豫又沉回了肚子里。
宠唯一递了件外套给她,示意她穿上。
“嘭!”高跟鞋重重踏下,精巧的小桌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罗卉长腿一抬,从翟薄锦脸上擦过,左手紧跟着就拔出匕首贴着手肘滑向他的颈动脉!
翟薄锦险险躲过,摇头感叹,“毒蛇中尉,真是狠毒啊!”
罗卉脸色阴沉,将所有的怒气都冲他去了,“要打就打,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废话!”
翟薄锦嘴角一扯,下手没有半点留情,两人你来我去,一个咖啡店也被毁的差不多了。
罗卉侧身之际,终于让翟薄锦逮到机会,踢中了她的腿弯,趁她不支跪地时反剪了她的右手膝盖顺势一顶,将她上半身重重压在地上!
胸口被满地的碎片残渣割的生疼,罗卉回头恨恨看着他!
翟薄锦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精壮的肌肉贲张着力道,把她压的更死。
“没办法,老大吩咐了,拿枪对着嫂子,不断一只手就别想活着离开!”
他说完,干净利落地折断了她的右手。
罗卉身体一颤,死死咬住唇,不泄露一丝软弱。
起身拍拍手,翟薄锦从一堆垃圾中提起自己的衣服,冷眼斜视她,“你这种人,死一个算一个!”
罗卉猛地坐起身来,似乎还有再打的意思,但翟薄锦的视线却朝下一瞥,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而后扬长而去。
罗卉皱眉,拔出胸口扎进肉里的玻璃渣,她扶着手臂走出咖啡厅,走到聂戎跟前,她低头道:“我输了。”
“先治伤。”聂戎只看了一眼就钻进了车里。
乔给罗卉披了衣服,又挑衅地看了眼驻足观望的翟薄锦,这才上了车离开。
直到翟薄锦来了电话,宠唯一心才真正放下了。
“那些东西是谁告诉你的?”裴轼卿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身体交叉于她月复前。
没嗅到怒火的味道,宠唯一才道:“罗茂。”
“是他。”裴轼卿没有一点儿意外,何昭尉和罗茂两人,都是不容易拉拢的人,却对宠唯一死心塌地。本来多两个人护着她他也没意见,但这两个人的分量太重了,让他心里不舒服。
“今天是我冲动了。”宠唯一就着姿势回过身去,仰头看着他,做足了忏悔的样子,“我不该挑衅罗卉,不该给你找麻烦。”
“知道就好。”裴轼卿板着脸,眼里却是宠溺,捏捏她的鼻尖道:“以后碰到这种事,别冲上去,别给别人机会。”
“可是有些人并不是你让他他就会服软。”宠唯一道。
“那也用不着你去硬碰,”裴轼卿拥紧了她,“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宠唯一侧脸贴着他的胸口,手却滑到了他腰上,轻轻地摩挲着,这里前段时间还受过刀伤,原来他一直都处在最危险中……
“一一,以后不要碰这些事,”裴轼卿轻柔地抚模着她的头发,“无忧无虑最好。”
宠唯一微微沉默,最终出声:“嗯。”
“其他的事,你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做。”裴轼卿转而道:“你是裴家的媳妇,宠家的孙女儿,无法无天也有理,没必要委屈自己。”
宠唯一唇边终于绽出笑,仰头啄了他下巴一下,俏皮地眨眼,“尽量不给你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