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金扉朱楹,有院落,有亭台,甚是别致,似民间富裕人家,又似皇室侯门府第,这就是苏月对这个新家的感觉。
看成色极新,应该盖得时日并不久。
院中还种满了各种盆栽花草,而且也打理得极好,枝繁叶茂、姹紫嫣红。
府邸的设计跟现在的八王府差不多,各种房间、配房都一应俱全。
里面的家具、器具、各种物件也都是应有尽有,要说缺什么吧,唯独缺的是人气楫。
偌大的一个府邸,只有一个老妇人在打理,商慕炎叫那人蕊娘。
蕊娘是个温婉端庄且和蔼可亲的妇人,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着一身得体的粗布衣衫,很清爽很干净的感觉,虽脸上刻满风霜的痕迹,可依然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商慕炎将大家一一介绍给她扑。
她就站在那里,双手交握在身前,对着每一个人微笑着。
苏月注意到,在商慕炎介绍她的时候,蕊娘似乎眼波微动,轻凝了几许眸光,细细地打量她,那一份打量,是对白嫣都没有的,好一会儿,蕊娘才对着她含笑一点头,“见过侧王妃。”
苏月便依着商慕炎,浅笑着喊她,“蕊娘!”
然后,便是分房,直接是由蕊娘安排。
苏月和春红、柳绿一处,白嫣和紫苏、翠竹一处,张安和裴亮一处,裴亮是另一个车夫,苏月是这次第一次见到,也是一个很沉默的男人,听说,是商慕炎隐卫的头领。
商慕炎独居一处。
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会儿,便被蕊娘喊去大厅用午膳。
一张大圆桌,摆满了各色小炒,红红绿绿琳琅满目,听说都是蕊娘亲手种植的蔬菜,虽没有大鱼大肉,却是香味四溢,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吃的样子。
加上蕊娘,一共十人,商慕炎说出门在外,大家就一起上桌吧。
几个下人哪里敢,站在边上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
后来,还是商慕炎脸色一沉,几人吓得赶紧坐了过去,大气不敢出。
十人围桌而坐,正好满满一桌。
坐是坐下了,几个下人却还是非常拘束,毕竟从未跟主人同过一席,何况还是商慕炎这个王爷,几人都只勾着头扒饭,连菜都不敢拣,还不时拿眼偷睨商慕炎的脸色。
苏月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想着,如果招呼着几人夹菜,几人也定是不敢夹的,可是,如果她主动给他们夹菜,她一个孕妇,又加上是主子,商慕炎肯定又是要说的,搞不好,还适得其反,让他怪到他们头上,那么…….
蓦地,眼睛一亮,她又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商慕炎,“爷,要不,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游戏?”男人微拢了眉心,顺手夹了一片青菜她碗里,“什么游戏?”
她当然知晓他为何不悦,这古人有训,吃不言睡不语,是吗?
何况还是在下人面前。
她懂。
可是……
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到桌子底下,她轻轻握了他垂放在腿上的左手,水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笑道:“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男人眸光微闪,桌底下,反手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淡声道:“姑且说来听听。”
苏月唇角一弯,转眸对着众人道:“其实游戏很简单,就是数数,我们十个人转着依次轮流数下去,但是这个数数是有讲究的,有些数不能说出来,必须用“过”代替,是哪些数呢?今日我们就定三吧,就是逢三的数,譬如三,十三,二十三之类的,以及三的倍数,譬如六,九,十二之类的,都不能说,都要说,‘过’,一旦将数字说出来,就表示输了,怎么样?”
众人都停了筷子,看着苏月。
商慕炎唇角不屑的一勾,“就这种游戏?”
“可别小瞧了这种游戏,”苏月斜了他一眼,“考的可不仅仅是智商,还有反应能力,应变能力。”
商慕炎再次不以为然地一哼,没有说话。
苏月继续,“如果谁输了,就罚其吃菜,也可先不吃,夹到自己碗里就行。”
众人一怔,这惩罚……
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听到。
商慕炎眼波微动,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白嫣眸光微敛,看着面前的杯盏。
蕊娘一直静静微微地笑着。
游戏开始。
苏月先说,“四”
商慕炎不徐不疾道:“五”
白嫣微微愣了一瞬,“过!”
翠竹说,“六!”
月兑口而出后,她就猛地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着急改口道:“哎呀,应该是七!”
众人哄笑。
苏月微笑着伸手指她,“夹菜,随便夹哪个!”
翠竹窘迫地站起,看了一眼商慕炎,小心翼翼地将筷子伸到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茄子里,夹了一片放在碗里,坐下。
游戏继续。
几圈轮下来,很快,几个下人碗里就都堆成了小山。
这是苏月意料之中的事,倒不是说,几人智商有问题,而是心里状态,因为他们几人处在一个精神紧绷、心里紧张的状态下,所以说错是很容易的事。
看着也差不多了,她又笑道:“爷,玩了半天,也有些饿了,要不,今日就到底为止,先吃饭?”
商慕炎眼梢轻轻掠过几人的碗,弯唇一笑,道:“好!”
众人开吃了起来,也就是到这时,几个下人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的用心。
当真是良苦!
张安偷偷睨了苏月一眼,裴亮垂眸弯了弯唇,就连一向排斥抵触苏月的翠竹和紫苏,也不禁心里微微有了起伏。
蕊娘又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手中筷子挑了几粒饭缓缓送进嘴里。
苏月夹了一片西芹百合送到商慕炎的碗里,眉眼一弯道:“爷太睿智了,一个都没有错,结果,菜都没捞到吃。”
男人唇角一勾,手中筷子将那片百合夹起,送到嘴里。
一顿饭吃得舒心。
午膳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苏月是孕妇,又因连日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更是困累得不行,回了房,便上了床。
*************************书房
商慕炎端坐在书桌边,微微拧着眉,垂眸看着手中的书卷,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时将书卷翻过一页。
忽的,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
“进来!”他眉眼未抬,淡声道。
门轻轻被推开,蕊娘手端托盘缓缓走了进来。
商慕炎轻抬了眼梢瞥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手中书。
蕊娘也睨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理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地将手中托盘放下,将托盘里面的新砚台和新墨放在商慕炎手边的书桌上,然后,又将边上的香炉里舌忝了一片香料,这才返身,悄然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蓦地想起什么,回头,“不知爷这次来是打算长住,还是住一段时日?”
商慕炎怔了怔,缓缓抬起眸子,想了想,道:“应该会住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哦,知道了。”蕊娘点头,作势就要走出去,商慕炎又忽然道:“这段时间就有劳蕊娘了,苏月她有孕在身……”
“蕊娘会好生照顾的。”妇人脚步一顿,轻声将他的话打断。
商慕炎淡“嗯”了一声,将视线收回,再次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
“蕊娘给爷做了两件新袍子,已经送到爷的厢房里,只是爷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嗯,多谢蕊娘!”
商慕炎抬起眼梢淡睇了她一眼。
蕊娘抿了唇,转身,出了书房,在门口的时候正碰到急急而来的张安,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蕊娘离去,张安入了书房,返身将门轻掩上。
“爷!”
商慕炎自书卷中缓缓抬起头。
“收到了消息,皇上已经封了八王府,八王府里的人全部都暂时被关押了起来,皇上还下了旨,全面捉拿爷,若有反抗…….”
张安顿了顿,没有说完,面露难色,似是有些犹豫,商慕炎就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他心一横,道:“若有反抗,杀无赦!”
他以为听到这个消息,这个男人会震惊,或者说难过。
没有,什么都没有。
男人沉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似是早已意料之中一般,只缓缓收了目光,垂了长睫,淡声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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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一觉睡到天擦黑。
晚膳是各个房分开用的,蕊娘单独给苏月煲了鸡汤。
在谷里,各种蔬菜都有,唯独荤菜很稀奇,除了鱼,还是鱼。
而这鸡汤是蕊娘将一只正在下蛋的鸡给宰了,专门给苏月补身子的,当然,苏月并不知情。
用了晚膳,沐浴完,见时辰还早得很,苏月便想着去看看商慕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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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坐在厢房屋顶的琉璃瓦上,眯眸望着远处的天阔云微、烟幂层峦,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裴亮飞身上来,落在他的边上,“回房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呢,原来,你有这嗜好。”
裴亮一边说,一边挨着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张安淡淡一笑,“嗯,从小养成的习惯,我很喜欢在夜里,坐在屋顶上,看着万家灯火。”
裴亮怔了怔,“为什么?”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那么多灯火里面,总有一盏是为我而留的。”
夜风中,张安的声音有几分恍惚,裴亮再次一怔,“你也是孤儿?”
“嗯”张安点头,“是爷收留了我。”
裴亮弯唇苦涩一笑,“我也一样。”
末了,又道:“其实,想想,我们是幸运的,虽然这辈子没有见过父母,但总好过爷,被自己的亲身父亲追杀,还下令杀无赦,那才是让人最最痛心的。”
张安微微一怔。
最最痛心的?!
眼前又晃过男人淡然的眉眼。
或许这些年,那个男人早已痛得麻木了吧,所以,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听说,老皇帝当场就将赐给爷的玉砸成了两瓣,下令封王府、捉拿爷!”
“嗯,看来这次那老不死的是铁了心要置咱爷于死地!”
“哎…….”
两人的下面,厢房的屋檐下,苏月缓缓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难怪那个男人带着她们来了这里,原来,是被景帝追杀。
竟然还杀无赦!
苏月心口微微一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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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慕炎推门进来的时候,白嫣以为自己看错了,坐在那里怔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来行礼。
“爷。”
这个男人竟然来了她的房间。
垂眸颔首,看着男人锦袍的袍角和袍子底下,那一双金丝银线织就的云靴,心跳踉跄也不过如此。
男人伸出一只手虚扶了她一下,那一刻,她又有片刻的眩晕。
还没有待她站定,男人已径直越过她的身边,走到桌案边,将手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上面。
她一怔,抬眸望了过去。
是一只鸽子,一只死鸽子。
她脸色一变,脚下差点没有站稳。
“爷…….”
连声音她都颤了。
“父亲大人在上,孩儿跟八爷现居一安全隐蔽之隅,一切安好,请父亲勿念。只是,此次八爷身陷囹圄,恐翻身不易,若能得父亲相帮,必能事半功倍,到时,还望父亲莫要相托,孩儿定感激不尽。嫣儿。”男人不徐不疾念完手中字条,一撩袍角,在桌案边坐下,转眸看着她,“你在传递消息出去?”
“我……”她绞着手中的丝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睨着她的样子,男人低低一笑,“本王又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为何你每次都怕成这个样子?”
听得男人忽的笑了,她又怔住,这…….是生气,还是不气?
其实,长这么大,她也从未怕过谁,因生在镇国府,又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她的人生,就没有“怕”这个字眼,可是,自从嫁给了这个男人,她真切地怕他。
她怕他嫌她、恼她、烦她、眼里没有她,她怕她做得不好、不被他喜欢、走不进他心里。
越怕他越在意,越在意越怕他。这本是个恶性循环,她也不想,可是,她无能无力。
今日这飞鸽传书的确是她所为,她是今日在后院看到蕊娘养了好几只鸽子,才动了此念头,可是,她并不是想背着这个男人传递消息出去,而是,她真的想帮助这个男人。
如此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都蛰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里?
她要帮他走出去。
“你可知道,一旦让外面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男人再次开了口。
她心口一撞,大惊,刚想解释一下,又听得男人声音响起,“不过,你还算聪明!”
她一怔,便又只攥紧了手中丝绢看着他。
“你并没有透漏我们在哪里不是吗?”
一颗心大起大落,白嫣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是,她没有说他们在哪里,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好了,早点歇着吧!”商慕炎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再去后院取只鸽子,将信送出去吧!”
白嫣一震,愕然抬眸,反应了一会儿,心里又狂喜。
见男人作势就要外出,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上前两步,从后面将他的腰身抱住。
这是,她第一次抱他。
心头狂跳。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这个男人对她还是有些特别的吧。
至少,他从不避讳在她面前的秘密;至少,那日,他从宫里回来第一个也是去了她的房间,至少,他也将她带了出来,更重要的,她还可以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商慕炎垂眸看着腰间手臂,眉心微蹙。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悄然出现又黯然离去的身影。
抬手,将女子的手臂掰开,商慕炎淡声道:“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当面前体温不再、屋里空无一人,白嫣还在那一句话里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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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慕炎踏进苏月住的那个园子的时候,苏月正躺在院中的一个凉榻上乘凉。
春红柳绿立在边上。
见商慕炎进来,两人正要行礼,被商慕炎挥了挥手,两人识趣地进了屋去。
月色皎皎、清辉绵长,再加上园中还有一盏风灯,似乎视线非常清明。
商慕炎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一袭白色寝衣、黑发未束,慵懒地躺在凉榻上的女子好一会儿,才拾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他才发现,女子竟是醒着的,睁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头顶的繁星,也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近前,竟也未有发现。
“谷里夜凉,做什么就这样睡在外面?”他解了身上外袍盖在她的身上,坐在她的旁边。
苏月这才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盖在身上的袍子扯了,丢给他,秀眉一蹙,“拿开点,这味道太呛鼻,我有些受不了。”
味道?呛鼻?
商慕炎怔了怔,拿起衣袍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心微拢,“还好啊,没什么味道啊,我也是今夜刚换的新衣袍。”
苏月冷瞟了他一眼,“或许是孕妇要敏感一些吧,你无视!”话落,遂翻了个身,侧身而躺,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脊。
商慕炎懵了懵,只觉得她今夜有些反常,想了想,便月兑了鞋子,挨着她的边上躺了下去,胸口贴上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
更深露重,她的身子泛着淡淡的凉,他收了收手臂,将她更紧的抱住。
苏月不悦地用手肘推他,“你要睡,回房去睡,这凉榻那么窄,怎容得下两个人?”
商慕炎低低笑,贴着她的耳边吹气如兰,“明明是三个人。”
苏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月复中的孩子,遂又回了他一句,“所以,更容不下!”
男人继续嬉皮笑脸,“所以,就要抱紧啊,这样不占地方。”
苏月心中气苦,便也不再理他,亦不声不响。
两人都静静地躺着。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苏月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道:“商慕炎,你说你,平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既然是易容进宫,怎还会将玉佩带在身上?”
商慕炎一怔,当即沉冷了声音,“张安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如何知道的?”商慕炎皱眉。
苏月弯了弯唇,“怎么?难道你还想瞒我一辈子不成?”
商慕炎顿了顿,方才缓和了一点语气,“我这还不是怕你担心。”
苏月冷哼,“那你就不怕白嫣担心?”
夜里,她想了想从八王爷离开的那一夜的情景,当时,他在白嫣的房里,她满脑子噩梦中的情景,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
“白嫣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
苏月唇边笑容忽的就扩大了,说到重点了是不是。
“什么不一样?就是一个有资格分享你的秘密,一个却只配让你瞒着一切的人,是吗?”
“不,不是这样,”商慕炎伸手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面对着自己,黑眸映着星光,光亮灿灿,凝落在她的脸上,他抿了抿薄唇,缓声道:“对白嫣,就好比对张安,我知道他也会担心我,但我却并不避讳跟他说实情,这种感觉,你懂吗?”
对白嫣,就好比对张安?!
这比方……
好吧,她还真不懂!
“那你会让张安抱着你不放?”
话就这样说出口了,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知道自己计较的是什么。
商慕炎就又懵了。
让张安抱着他不放?
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猛地意识了过来,便禁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吃味儿。”
今夜这个女人去了白嫣房外,他记得他进去后,未关门。
肯定是看到白嫣抱了他。
难怪方才说他的袍子做味道。
“谁吃味儿?”苏月本就心中气苦,如今见他还这样一幅模样,更是禁不住怒了。
男人却也不以为意,唇角始终勾着一丝薄笑,黑眸中的光亮却愈发璀璨,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角,“白嫣用飞鸽传书给他父亲,被我射落了下来,我去她房中便是为了这事儿,后来,临出门前,她就抱住了我,如果你当时稍微多站片刻,或许你就会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
苏月怔了怔,被他这样一说,她反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搞得她就像是个妒妇似的,就算真的抱了,人家也是正妃,也是天经地义不是吗。
想了想,遂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虽然那玉是随身物品,你也不至于要对你那个所谓的父皇那么忠心吧,一刻都不离身,你都易容了,还……”
“就是因为易容了,”商慕炎轻叹,“宫里面我的人众多,有的是五哥培养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认出我来,那块玉是我身份的象征,通常在他们眼里,见玉如见人,我就想着,带着或许关键时候,能用得上,只是没有想到会掉。”
原来是这样。
哎。
苏月亦是轻叹,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商慕炎伸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上她的发顶,低叹,“先住在这里,等你将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苏月心中慢慢柔软下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正面临着人生的绝境,她不知道如何帮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展开了手臂将他抱住,无声地窝在他的怀里。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抱着。
夜,静谧一片。
似乎只能听到两人一下一下的心跳和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下头,温热的唇拱上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找寻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