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夫人一只手虚虚地搭在锁骨上,神定气闲地道,“沐充华好歹是个主子,做什么要受此折辱呀?哟,瞅瞅她巴掌大的小脸我见犹怜的,也难怪王爷偏疼她些,就是我们做女人的,也心动不已呢。舒蝤鴵裻”
曲意连瞥她一眼的力气都懒得使。左不过是看后院起火好戏的妇人烂嚼舌根子,实在无聊。可相国妇人的话却听进了姑苏卿皊的心里去。他慌慌张张地安抚何思桐,口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如海深情,“桐儿,怎么样?她怎么欺辱你了?”又用夹金线的袖子亲自为她拭泪,凶神恶煞道,“有本王在,哪怕本王拼尽了整个王府的力气,也定饶不过这毒妇!”
何思桐将埋在姑苏卿皊衣襟里的头探出一点儿,粉白的脸上搀着哭出来的红晕,皱成一团。她抽了抽鼻子,努力想平息,却还是不能。终于缩了缩身子,清越的嗓音里夹杂着支离破碎,“不干王妃的事,是、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被刺客一激,胆小后怕又担心王爷出事,便凑嘴训斥福总管管查不力,才惹怒了王妃。”又仰着连苦苦哀求,“请王爷不要迁怒王妃,妾身甘当所有惩罚。”
姑苏卿皊本就不欲怪罪她,见她又如此谦逊揽过,娇怯宽宏,已经是十成十的怜爱了。倒是对曲意,是明显的憎怒,思索着如何报复回来。
韵侧妃担心地望着情势,突然理衣跪下,曼声恳求,“王爷,王妃也是为了肃整王王府,平定惶恐,杀一杀恃宠而骄之风。王爷万万不能为了一情之私,撒怒王妃,令王府不安哪”又清眸上挑,“更何况,沐充华也不愿做影响王爷王妃夫妻情谊的宵小之辈,是也不是?”
阿福见此事因他而起,又不便发言,只能随着韵侧妃跪下。
曲意本不屑于搅合进他们小两口的事,又心知无论是装柔弱还是做辩解,对沉迷美人眼泪的姑苏卿皊来说只能是多一层厌恶。她依旧是处变不惊的神色,倒是相国夫人又开口了,“王妃因为充华训斥了个奴才就罚跪于她,究竟是和沐充华有过节呢,还是想包庇福总管呢?”
曲意看了她一眼。“沐充华受惊失态,本不是什么大事,本王妃罚她跪一跪,说上几句过去了还是和和气气的好姐妹。本王妃处此位一向秉公办事,福总管又无错处,本王妃何以要包庇他呢?”曲意敏锐地感觉到,相国夫人方才偏帮何思桐,又来打压自己,离她的目的又近了些。
果然,相国夫人将杨相扶到最近的软椅上做好,一改矫揉之态,冷硬到,“我与相公欢喜地来府上拜访,却突遇刺客,王妃是要用一句偶然就搪塞过去么?若真是我相公的仇家,好好的在哪里不好,偏要混进着戏子堆儿里?偏偏这戏子还是福总管请来的,偏偏还逮他不住。福总管既然没有守察不严,那王妃是要告诉妾身,这一切都是福总管自己有意安排了咯?不知道王妃知不知道,又参没参与呢?”
曲意幽然而笑,到底还是来了。又瞧到姑苏卿皊肤浅的神态,只愿他能从莺莺燕燕之事上缓过神来,别这时候拖她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