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70章
黎花枝知道,他们一行人应召进京,本应该住在京城的驿站等侯传召的,现在小公公将他们安排在望江楼,想必应该是云谦墨已经收到了小宇的书信,说不定不用多久,云谦墨和秦玉函他们就该过来了。%&*";
还是莫掌柜思虑周全,他们现在一身的尘土,确实该梳洗一下,当下感激的应了一声,便由着莫掌柜安排。
莫掌柜离开没一会儿,果真有店小二送了洗漱的东西和热水上来。这十来天,一路舟车劳顿,黎花枝都好久没有好好的洗过一次澡了,她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就像一块已经馊掉的硬馒头,怎么闻怎么难受。当下也顾不上整理一旁的行李,就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了里面洗澡的隔间。
等黎花枝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秦玉函已经到她和文洋所在的弄梅阁来过一趟了。因为黎花枝在洗澡,文洋没有给秦玉函开门,只约好一会儿在小宇和小洋所住的墨竹阁相见。打发了秦玉函后,文洋就坐在厢房外的小厅里等候着黎花枝。
黎花枝出来以后,便整理起随身携带的衣物,将干净的和脏的分开装好。
这一路行来,文洋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好好的梳洗过,大热的夏天,估计也是难受得很。黎花枝寻思着,反正已经和秦玉函约好了一会儿相见,也不怕让他再多等一会儿。于是,又叫了小二从新送来几桶热水,帮文洋换了干净的洗澡水,让他也进去好好梳洗一番。
文洋对黎花枝的话从来就是言听计从,而且,身上也却是粘粘糊糊的,着实难受,当下也不推却,拿了黎花枝为他准备的干净衣服,快速的梳洗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黎花枝和文洋两人神清气爽的带着小星宇,出现在隔壁的墨竹阁。
墨竹阁里,齐忠正和云谦墨、秦玉函还有云子轩三人聊得正欢。他以前跟在小宇身边的时候,就经常和他们三人接触,只是那时候身份不同,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同席而坐,相谈盛欢,这也让齐忠有些受宠若惊,直感叹着,太子和秦大少爷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黎花枝和文洋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云子轩给齐忠增茶,而齐忠一脸受宠若惊的捧着茶杯,连连道谢。黎花枝不用细看都知道,齐忠一定是心怀感激,感动得不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歹云子轩也是皇子,身份尊贵那是毋庸置疑的事,而现在堂堂皇子纡尊降贵给他倒茶,他能不感动么?
只是,倒个茶齐就被收买了,齐忠果然还是涉世未深,难道他没看到云子轩那就是个小跟班,云谦墨这个**oss压根就没怎么地啊!
不过黎花枝也就敢这么想想,进到房内,还是恭敬的先给几位爷行了礼,难得的知书达理了一回。
可就是她这么知书达理的,任旧让秦玉函逮到刺了两句,“黎花枝,真难得啊,我还以为你生来就没学过规矩呢,你这礼一行,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带人皮面具了。”
黎花枝被秦玉函这么一刺,心里也不爽起来,心说,她好不容易对他客气一回,把他当那么回事,他不领情就算了,还非上赶着找虐,非要自己对他不客气他才高兴,这都是什么人?
当然,不爽归不爽,黎花枝却不会造次,以前可以不懂礼数,那是因为他们都没表明身份,他们要微服私访,她自然就可以假装不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到了京城,这就是他们的地盘,一个个的都把那尊贵的身份亮出来了,她不服软不行啊!
黎花枝腆了笑,“大少爷说的什么话,我素来就是最懂规矩的啊,不然您也不会跟我合作不是。”
秦玉函被黎花枝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被堵得无话可说,一时也寻不到她的错处,也就难得理她,反倒了招呼了文洋一同坐下。
男人之间的感情,永远不是黎花枝能弄懂的,几个人天南地北的一通说谈,倒是很有共同话题,咋一看去,他们几个还是很有烂兄烂弟的感觉。i^黎花枝一点也不想介入,便坐在一边,和晚玉一起逗弄着小星宇玩。
几个男人正详谈甚欢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接着,墨竹阁的门就被人踢开了,然后便是一阵嗤笑传来。
“三哥,你真无情,如此热闹的场合,怎么也不请弟弟我来呢?”随着这一声委屈的控诉,一个身穿宝蓝长衫,腰间挂着一对如意坠,手拿一柄玉骨折扇的男人,就出现在门口。
黎花枝闻声抬头望去,只见男人在脚跨进门口的同时,“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那张比起云谦墨毫不逊色的脸,嘴角含着笑,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只是,云子轩看到他那副剑拨弩张的模样是为哪般?
正时,紧随着男人进来的店小二,一脸惶恐的上前,对着秦玉函和云谦墨行了一礼,“太子爷,七王爷,大少爷,四王爷他……”
“没你的事,下去吧。”小二刚一开口,秦玉函就扬手打断了,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小二得到秦玉函的首肯,一脸如卸重担的表情,麻利的退了出去。
店小二一走,秦玉函的脸上就换上了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清冷,“今日这是什么风,居然把贤王都吹到了小店,小店真是荣幸之至啊。”
秦玉函说着,贤王云浩天展颜一笑,笑得如花似雾,可那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算计还是没有逃过黎花枝的眼睛。
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应该就是,云谦墨和云子轩的亲兄弟,秦玉函的表弟,云国的四皇子,而且和云谦墨貌似还是死对头。
黎花枝一脸看戏的看着屋子里的几个男人,这下热闹了,没想到,一进京城就让她看到了如此有趣的一幕。就在她戏虐的打量着众人的时候,一道视线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黎花枝的第六感向来很准,一下就察觉了这道探究的视线,侧过头来,却正好与云浩天的目光不期而遇。
云浩天的窥探被黎花枝当场逮到,却不闪不避,他似笑非笑的看了黎花枝一眼,就在黎花枝准备回避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看向了云谦墨他们中间的文洋。当他的视线触到文洋的那一刹,黎花枝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明显一愣。
尼玛,四王爷这眼神,莫不是对我们家少卿有非分之想了吧?
黎花枝一脸蛋疼的胡思乱想着,男女通吃的事情,黎花枝以往在小说中就看到过不少,而且现实中也却有这样的人,谁也不能保证在云国的这些个京城权贵中没有喜好龙阳的人,没有流言传出,也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黎花枝越想越觉得纠结,而云浩天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文洋。他是真的没想到,酿出竹叶青和稻花香的人会是这般仙人的模样。
苏城的文家,他也是一早就派人去查过,只是没想到,那奸险狡猾,唯利是图的文浩也能有这样的弟弟,这简直就颠覆了文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只是可惜了,这谪仙一般的人物,却是和云谦墨他们一起的,不然他倒是愿意与这个文洋结交一番。
云浩天呆愣了片刻,便恢复常色,他此行的目的除了想见识见识,古醉庄里酿酒的人,最主要的,还是想要看看与文洋他们一同进京的那个男人。就是在昨天夜里,他收到探子的回报,说与文洋一同进京的男人,很可能是宇文家的人,这也是云谦墨几次三番的前往苏城的原因。
若那个男人是宇文家的人,能让云谦墨如此上心的,除了当年失踪的宇文晟,他想不出还有何人。所以,他势必要来看一看的,若是此人真是宇文晟,云谦墨结党**的罪名是想躲都躲不掉,他这个太子也就当到头了。
只是,云浩天注定是要失望的,此时房间里除了云谦墨一行,就只有文洋和小洋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因为,早就在他闯进墨竹阁之前,齐忠听到门外的喧闹就已经警觉的从窗户隐了出去。
不过,云浩天毕竟是在皇宫那个以勾心斗角为生存法则的地方养大的产物,心细如尘也是必须具备的生存条件,所以在他从文洋身上错过视线的时候,撇见文洋身旁的空位居然放着一只茶杯,杯中茶水去了一半,却还冉冉的冒着充满茶香的热气。显然,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刚刚离开的。
云浩天眼光一闪,脸上明媚的笑容不减反增,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笑看着云谦墨,“三哥,我就说你不可能这么绝情,原来已经为我预留了位置,只是,我人还未到,你怎么就先帮我添了茶水呢。”
云浩天问的话很是犀利,而云谦墨却不在意,他倾国倾城的一笑,给了云浩天一个‘你自作多情了’的眼神,“这不是我倒的茶,也不是给你准备的杯。”
云谦墨如此一说,黎花枝这才察觉到,他们说的是齐忠的茶杯,可是齐忠他人呢?
黎花枝虽然疑惑,却也知道,齐忠不愿意被四王爷看到,必然有他的原因,她忍住心中的疑惑,脸上下意识的堆起了媚笑,将小星宇交给身旁的晚玉,走到文洋的身旁,对着云浩天行了一礼,道,“四王爷,您手中的杯子是小妇人刚刚用过的,您若是渴了,小妇人再让人从新上一壶新茶。”
云浩天眉尾轻轻的扫了黎花枝一眼,嘴角含笑,眼眸深处却冰寒一片,说道,“我竟不知道,在堂堂的天下第一庄少庄主的酒楼里,居然是让一个女人来做主的,玉函,你说你这个少庄主是不是太寒碜了。”
云浩天这话说得可谓犀利,可秦玉函却不见丝毫的怒意,脸上任旧是那副既不热络又不失礼的淡漠笑容,“贤王你说错了,虽然望江楼是我的产业,可这墨竹阁却已经被文夫人使用,那既然归文夫人使用,那她暂时就是这间房的主人,我和谦墨、子轩也不过是过来做客而已,自然,要不要给贤王换茶,也是文夫人说了算的。”
秦玉函不咸不淡的说着,却将云浩天堵得哑口无言。
云浩天眼中寒芒大甚,黎花枝以为他必定勃然大怒,然而就在下一妙,他却神色一缓,嗤笑了一声,斜眼看着文洋和黎花枝,似笑非笑的开口,“如此说来,到是本王不懂规矩,不请自来了。既然如此,那……你们继续,本王就不打扰了!”
说罢,云浩天便带着随行的两个侍卫先行离开,却在踏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回首,朝着黎花枝璀璨一笑,“文夫人,若下次会客,记得也知会本王一声,也好让本王做回东道主,尽尽地主之谊。”
黎花枝一听,心里一个咯噔,立马低下头诚惶诚恐的开口,“不敢不敢,小妇人怎敢劳您大驾。”
云浩天却不理她,嘴角含笑的看了一眼云谦墨和秦玉函,转身离开待云浩天离开了一会儿,云谦墨给身旁的墨一和墨二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尾随着云浩天离开墨竹阁。
一刻钟的功夫,墨一再次出现在墨竹阁里,恭敬的向云谦墨行了一礼,“四王爷已经离开了望江楼,他留下的两个探子,已经被我们解决,剩下的墨二正在处理。”
云谦墨“嗯”了一声,挥手让他下去,然后,齐忠的声音就从窗外传来,“七爷,四王爷走了么?”
黎花枝俯身过去看了看,窗子下面是望江楼的内院,而齐忠此时正好就单手抓在,窗外墙壁的砖石缝中,这稍不注意,掉下去还得了。
“齐忠,快上来,人已经走了。”黎花枝心头一赫,就要伸手起拉,齐忠却没伸手,“黎姐,你先让开,我自己能上去。”
黎花枝知道自己站这挡住了窗户,赶紧侧身让开。刚一走开,眼前便是一个虚影晃过,齐忠就已经站在了房里。
看着去而复返的人,黎花枝心中有着无数疑惑,待他坐定之后,就再忍不住开口,问道,“齐忠,你刚才为何要躲,而且你是如何知道他是谁的?”
齐忠苦笑一下,“我以前是小宇的贴身侍卫,四王爷对我并不陌生。若是我在这里出现,我怕他联想到什么,到时候,肯定会给小宇和古醉庄惹来麻烦。刚才外面骚动的时候,我听到他身旁随行侍卫的声音,就知道是四王爷来了,情急之下才会躲在窗外。”
云谦墨已经收起了一身的慵懒,一连正色的说着,“齐忠说得对,老四早就注意到古醉庄了,不过玉函一直有派人暗中盯着,这才没出过茬子,若是现在被老四看到齐忠和你们在一起,小宇和古醉庄肯定都会有麻烦。”
听云谦墨这么一说,黎花枝立马就意识到什么,一脸阴寒的看戏向秦玉函,“大少爷,四王爷为什么会去查古醉庄?”
“因为,你们的竹叶青和稻花香,抢了梅庄身为御酒的殊荣,挡了别人的财路,更是坏了贤王的好事。”秦玉函一点也不担心黎花枝知道,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卷进这个旋窝,让她知道事情的厉害多加防备着也是好事,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是杏花村,就算是他和谦墨一起,不可能时时刻刻保证得了他们的安全。
秦玉函如此一说,黎花枝突然意识到,估计从她刚跟望江楼合作的时候,恐怕就已经上了一条贼船,她一脸怒气的看了秦玉函一看,却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当初也是自己主动送上门让他们利用的,而且那时候若没有望江楼的帮助,哪里能有现在的生活,只怕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也罢,至少这些时日以来,秦玉函还是遵守承诺,护了文家上下周全。
如此一想,黎花枝心中的怨气便少了许多,只是更加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她这个人,历来就讨厌勾心斗角,尤其是宫斗什么的,她是最讨厌的。所以说,她一开始就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这里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老四从来就不喜欢望江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旁的云子轩皱起眉头,说出心中的顾虑,“我看他临走的那话,肯定还会再派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睡到半夜,突然房间里多出一个人。”只要一想到深更半夜的房间里多出一个人来,黎花枝心里就一阵阵的恶寒。要知道,在这古代可是一个轻功、武功,各种功乱飞的时代,没准她在夜里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这里来往的人多,也不好防备。”云子轩想了想,“要不这样,文大哥你们跟玉函去第一庄住,他们第一庄是出了名的戒备深严,而且,姑父和莫叔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没有谁能从第一庄查探出消息。”
云子轩此话一出,立马招了秦玉函的冷眼,“你的七王府和谦墨的太子府,难道就不是戒备深严,那你们花我那么多钱,养出来的暗卫都是拿来吃饭用的。”
黎花枝一听,觉得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上冒,秦玉函这丫是什么意思,以为她很想去他的第一庄么?他那什么鬼庄子,一听就知道规矩奇多,她可一点都不愿去受约束。
黎花枝正要发火,云谦墨就一脸正色的开了口,“话不能这么说,我和老七若将人请去,必然招来父皇的猜疑,到时候,文洋和黎花枝进宫面圣,就祸福难料了,可你不一样,父皇知道你不关心朝政,而且,文家可是你们第一庄的合作人,让文洋和黎花枝去你家,那才是合情合理。”
云谦墨说得一点都没错,秦玉函想了想,就算看在小宇的面上,他也不能放着文洋他们不管,何况,若是黎花枝真受了什么危险,他估计会后悔,当下也就不再反驳。叫了莫掌柜来,交代了一番,便让黎花枝一行,收拾东西随他到第一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