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洋看着门口,晚玉和一月焦急的面孔,便知大事不妙。
他想过了无数的可能,却从没想过黎花枝真的不见了,这让他想到当初,黎花枝因为嫌弃他穷而离家出走过。
虽然他知道黎花枝如今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不告而别,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担心黎花枝是不是又不想要他了。
就在文洋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洋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晚玉和一月,道,“晚姨,你先别急,你先说说,我娘倒是怎么不见的?”
晚玉含着泪,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也才开口将她们今日去了玲珑阁遇到云浩天和云瑶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她们回到蝶蜕坊时,晚玉突然想到,黎花枝因为口渴,让人送了冰镇的乌梅汁到厢房,而她们似乎就是喝过乌梅汁后,才出现的头晕。于是,又将在蝶蜕坊里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没等晚玉说完,文洋和小洋便跳上了她们两人刚才赶回来的马车,朝着蝶蜕坊奔去。
文洋和小洋来到蝶蜕坊里,去了黎花枝平日里专用的厢房,桌上的果汁和杯子在晚玉和一月离开之后,便已经让大扫荡的丫头收走了。文洋并没有看到晚玉所说的琉璃盏,不过却在房里闻到了,除了玫瑰花香之外的另一股香味。
这股香味十分的清淡,在浓郁的玫瑰花香的掩盖下几乎无法察觉,若不是文洋对药味天生敏感,是绝对察觉不出这么细微的差别。而这香味便是当下最猛烈的迷香,只需闻上一点点就能让人失去意识。
就在晕眩袭来之前,文洋忍着头晕,赶紧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只鼻烟壶,狠狠的嗅了一口。这鼻烟壶里装的并不是鼻烟,而是文洋自制的提神醒脑的药粉,有了药粉的抵御,文洋总算恢复清醒,而小洋却因没有即使使用药粉抵御,晕倒在地。
文洋将厢房的窗户全部打开,抱着小洋去了大厅,直到房里残留的那一丝迷香彻底随风消散了,这才回到厢房里。
房里,文洋一脸惨白的抱着还在昏睡的小洋,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花枝不见了,花枝不见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呢?而却这屋里还有如此厉害的迷香,就算是残留的这么一点,也让小洋陷入了昏迷,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东西。可是他们到了京城一向谨言慎行,从没得罪过什么人,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抓走了花枝。
就在文洋对黎花枝失踪一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宫里又接到了前线来的捷报,云子轩在玉门关的最后一役大捷,杀死了戎狄的两位将军和那位杀死六公主的戎狄王子,大军已经开拔,不日就将回到京城的丰台大营。
与此同时,传递捷报的士兵还一并送来了戎狄王的降书。
“好,很好!不愧是孤的儿子,骁勇不输孤当年。”
朝堂之上,云皇喜形于色,原本因为丹药而蜡黄的面色,都出现了一丝绯色,重赏了那个传递捷报的士兵,让士兵喜不自胜。而云皇还没表达完自己的好心情,又一个士兵进来了,举着装着卷条的传信竹筒,道。
“报——皇上,大将军王在回朝途中,遭遇暗杀,此时,身中剧毒,不宜移动,随行军医均束手无策,副统领流萤请求皇上即刻派太医前去救治。”
云皇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退却,就因这封密报而冻结在脸上,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亦是如此,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这七王爷刚刚打了胜仗,功在社稷,却不想还得到云皇犒赏,又命在旦夕,最重要的,云子轩还不是普通的将军,这可是云皇的儿子,也不知道云皇接下来是如何的震怒。
大殿上的群臣纷纷推却了一脸喜色,各自忐忑起来,而来送信的士兵也是一脸忐忑,倒是云皇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子轩,怎么会遇到刺杀?”
这话听起来,颇有些不相信的以为,而其他的大臣也是如此。
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戎狄大败,若是遇到一些不甘心的漏网之鱼,想着借大军得胜后,大家有些松懈,前来刺杀云子轩报仇也未为不可。
可是这事却怎么都透着古怪,毕竟戎狄都已经递交了降书,就算有人不甘心,也是有心无力。再说,大营里还有二十万大军,层层把守着,就算是想要刺杀,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士兵见云皇一脸疑惑,当下解释道,“七王爷不是在大营的时候受伤的,再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股戎狄人尾随着,监军带着一队兵马阻截,却被戎狄人抓了去,七王爷王大军先行,带了三万将士前去营救,谁想,回来的时候便遭了人的暗算,中毒了剧毒,现在命在旦夕。”
云皇面上一寒,“中的什么毒?”
“军医说,七王爷中的是两种毒,一种急性的毒药,一种慢性的,因为急性的毒药来势凶猛,若不解毒立马就会有生命危险,情况危急,军医先行解了急性的毒药,可是那慢性的毒药因此就有些耽误了,所以现在军医也束手无策。”
“那刺客呢,刺客抓到没有?”
“刺客已经当场毙命,身上带着戎狄大军的令牌,不过那人的模样却不像是戎狄人,倒有几分像是云国人。”士兵话落,大殿上再次议论纷纷。
辅国公却是一脸阴寒,沉默的站在一旁,云谦墨和龚丞相相视一眼,面上露出焦急之色,云皇面色微沉,看着辅国公和云浩天,脸上晦暗不明。
云谦墨见此,上前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当务之急该是派太医前去诊治七弟。”
“来人,给太医院杨太医传旨……。”
云皇话音刚落,云浩天便站了出来,“父皇,杨太医得留在宫中照顾父皇。儿臣觉得,不若,让文太医去吧,文太医医术高超,对解毒又颇有心得,必定能胜任此事。”
此话一出,云谦墨微微侧目,这云子轩不是和自己一直做对吗,这会儿怎么会想要举荐文洋,难道是因为梅庄的事情,想借机报复文洋。
若真是如此,那老七的毒可就悬了,就算文洋真能解毒,以云浩天睚疵必报的性子,一定会不会让老七活着。老七死了自己少一个帮手,他又少一分阻力,不仅如此,还能治文洋一个救治不力的罪名,老四这真真是好算计啊!
云谦墨蹙眉,“父皇,儿臣觉得还是派杨太医去更为适合,七弟如今还在还朝途中,兹事体大,还是得杨太医亲自前五为妥。”
云谦墨这话说的巧妙,他故意提到云子轩刚刚得胜,还未还朝,正是想提醒云皇,云子轩手握重兵,而他自己受皇命负责监国,他和云皇便都不能离开京城,可一旦子轩有何闪失,能前去接管兵权的人,便只有老四和辅国公了。
云谦墨知道云皇一直提防着辅国公一行,他故意如此说,就是想让云皇绝了云浩天的提议。
可正因如此,云皇经倒觉得云浩天说的不错,文洋的解毒之术,太医院是有目共睹的,上次自己中毒一事,连杨太医都束手无策,可偏偏却叫文洋解了。所以,云皇当下并没有如云谦墨所想的改变心意,而是允了云浩天的提议。
云谦墨还想力荐,云皇却无意再议,冷了脸看着云谦墨,冷喝,“太子——”
云浩天嬉笑的看着云谦墨,脸上是得逞的胜利。朝堂上的人都知道,云皇一般都叫云谦墨的乳名,从来就不会称呼他为太子,除非是云谦墨惹他不高兴了,他才会如此称呼云谦墨。
云谦墨亦知道自己再说无益,云皇这般,是心意已决了,冷冷的瞄了眼云浩天,无奈的闭上了嘴。
而后云皇大手一扬,朝着身后的太监总管,道,“退朝。”
“退朝——”
随着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门,云皇起身出了大殿,而下面一众大臣也赶紧跪下,三呼万岁,对云皇跪安。
皇宫门口。
四王府的消失见云浩天从皇宫出来,忙朝着另一边拴马的石柱走去。云浩天百般无聊的等在宫门,回身间,却见云谦墨和陈凌云也从宫们出来。当下,故作一脸担心的朝着云谦墨走去,“三哥,你说老七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说话时,云浩天眼中的毫不掩饰的笑意,他根本就是幸灾乐祸,那有半点的担心。
面对云浩天如此明显的挑衅,云谦墨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慵懒的声音却是满含警告,“既然父皇已经派了文洋前去,七弟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云谦墨说罢,便带着陈凌云一起登上了马车。与此同时,云浩天的小斯也赶着马车,出现在宫门。
云浩天看着云谦墨和陈凌云离开的方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正欲登上自己马车,身后却传来一道苍劲的男声。
“四王爷,请留步。”
云浩天回身,便看见辅国公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