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扶风总是这里管事的太监欺和宫女欺负的对象,在这劳役局里的都是宫里犯事的宫女太监和犯臣的妻女,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有的是无声无息的劳作。|
初进宫的这一日,两个公公将我带到了一个刑房里,漆黑的刑房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这是宫里的太监宫女犯错刑罚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刺鼻的酸臭味。
我站在角落里不敢随意动弹,接着他们端进来一个火盆,一些石墨,还有银针,我紧张的拽弄着衣角。
两个太监忽然从后面将我按住,我反应不过来就被压倒在了一条长凳子上,我欲挣扎,领头的太监尖细着嗓子说:“你不必害怕,又不是对你用刑,这凡是犯臣的子女进了宫里都得这样。”
他忽然从背后撕开了我的衣服,背后一凉,后背就暴露在了他们的眼前,我惊慌的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公公拿起一个针在火上烤了一下,眼神猥亵的道:“这么雪白的肌肤当真是可惜了。”
然后将针刺在了我的背后一下,接着就像写字一样在背后毫不留情的刺着,我疼痛难忍,手不停的挣扎着。
他将盆里的石墨洒在了我的伤口上,道:“好了,放了她吧,就是一个奴字而已,可不要怨咱们,要怪就怪你没生个好人家。”一个掌心大的“奴”字跃然于背上。
背上火辣辣的疼不及心里的疼痛,这意味着给我的人生盖了个章,我今生将为奴。
我跌跌撞撞的从刑房里走出来,想努力保护住自己的地方,我用力推开了旁边的太监,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发泄心中的羞愤。
外面的天儿不知何时变了脸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哭着冲了出来,扑倒在宫巷的青砖地上,抬起脸睁着眼睛看着雨水落在我的脸上,声音凄厉的说道:“老天爷,这是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六月的天,紫禁城惊雷炸响,我起身飞快的雨里跑着,不顾前面匆匆走着的一主一仆,后面的太监看着我不要命的冲过来遂往前拦住了我,娇弱的我被撞倒了在地。|
太监手中的伞被撞掉,冲我大喝一声:“狗奴才,眼珠子掉地下了,连二阿哥也不放在眼里!”
银色蟒袍的男子看着一眼跪在水中的我,背后的衣服被撕裂开,一个深青色的刺青若隐若现。他温和说道:“罢了,快走了吧。”
我猛然抬起头,他看见了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不谢恩起身就走了,他站在原地喃喃的说:“为何是这样仇恨的眼神。”
扶风偷偷的抹着眼泪给我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我呆呆的坐在了外面的墙角边,扶风也蹲在我的旁边我泪如雨下,道:”我是罪臣之女,至亲都离我而去,跟在菜市口掉脑袋的父兄相比,我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已是万幸,还有资格要求什么吗,我只想平淡的活着也就罢了。“
扶风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等扶风回去开门时,房门已经被里面锁住了,任凭扶风怎么喊叫就是不开门,气的扶风在门上踹了两脚。
我永远也忘不了娘亲在我面前死去的样子,在宫里每一天都是煎熬,我在隐忍,也是在等待机会。
扶风握着拳头说:”若是有一天我们厉害了,她们休想有安宁的日子过!“我冲扶风一笑,”咱们一定会好的。“
我看着扶风气呼呼的脸庞心里对扶风说:”我一定不会让别人再欺负我们了。“
扶风不似刚才那么生气了,”小姐貌美,她们也是嫉妒,虽没见过宫里的娘娘长什么样子,可依我看小姐做个娘娘也是应该的,“她欢快的说。
我一惊,忙堵住她的嘴,”你不知祸从口出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扶风吐了一下舌头,看她这个样子我无奈的说:”皇上怎么会看上我下等奴婢?“”谁说呢,皇上闻惯了香脂粉,也该闻闻臭的了,“说完扶风自己就笑了。
我听此话,打趣她便说:“你个嘴贫的,我要是娘娘先把你舌头拔了,”
当时说这话是多么的无意,没想到多年以后的我,真的拔了她的舌头。
我抬头望着天空,忽然有一道流星闪过。“呀,扶风,有流星,快许愿”
扶风眼睛微闭着说:“我的愿望很简单,以后只要在不在这里洗恭桶就行,能去服侍娘娘多好,听芙蕖说她以前可是伺候过先皇宠妃文真太妃的。”
“说出来就不灵了,你的愿望也太渺小了,流星不会理你的。”我笑着说。
“那我的愿望就是,我们家小姐能做娘娘,再也不被别人欺负。”扶风改口说。
“做娘娘有什么好的,我希望我们俩可以出宫,然后安稳的过后半生,”我托着下巴说道。
“流星呀流星,我之前说的都不算,那我希望我家小姐做皇后,母仪天下,我就做皇后身边的丫鬟,看谁还敢欺负我。”扶风真诚的说。
我们欢快的聊着,笑着,我突然感觉到,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宫里的岁月将我的欢乐全都消磨掉了,我像麻木的木偶一样活着,我觉得很温暖,扶风已经是我的亲人了。
我抬头望了下天空,天色有些晚了,夜色朦胧,天空中还闪烁着几颗微弱的星星,
扶风头一沉搭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微微一笑,紧紧挨着她,在夜晚的寒风中紧紧相依。不知睡了多久,身边的走路声将我吵醒,院子里来回穿梭的人们仿佛没有瞧见我们般自顾自的走路。
我揉了揉眼睛,四肢僵硬。我赶忙叫起了扶风,扶风睡眼惺忪,说了句:“头疼,”就被我拉走了。一边走一边说,“可不敢迟了误了差事又要挨骂。”
依旧是那样一天,两年多一直是这样,今日感觉扶风心不在焉,我问了一句,扶风就病怏怏的说:“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只是觉得有些冷,不碍事。”
我不放心,走到她跟前模了一下额头,我吓得缩了一下手,着急的说道:“怎么这么烫,你怎么不说呢,”
扶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哪有那么娇气呢,我天生奴才命,老天才不会让我那么早死呐。”
我又着急又心疼,说:“你回去休息,我来做好了,”
扶风哪里肯依,劝了半天才肯回去,我不放心,回去瞧时,扶风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浑身就像热水烫过一样。
我跑去了孙公公那里,孙公公哪里肯管,只说了句:”我只管你们差事做的如何,不管你们死活,这太医院的御医是给皇上娘娘们治病的,岂是我能请的来的,再说不就是着了风寒。你还真当自己还是千金小姐,你有本事就去太医院自己去找吧。“
我心里愤恨,握紧了拳头愤怒的说:”下等奴才又如何,都是爹生娘养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孝。“
孙公公自然听明白了我的话,气的脸色涨红,”你.你“”你什么你,我说的你也听见了,不用我再重复,不劳您大驾,我自己去请。“
他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奴才敢说这话,一时之间气的说不出话。”哎呀,你个奴才,你,敢跟我这样说话,气死咱家了,你给我等着!“孙公公气的直跺脚。
我不理他,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