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复还有些微微的疼痛,我心里暗暗的担忧,顺手从针线筐里拿出了绣花针,轻轻的刺破了手指,在芙蕖诧异的目光中将血滴在了贴身的亵衣上。
院中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永琰焦急的走了进来,不等永琰走到跟前我便低声开始痛哭起来:“皇上,臣妾对不起皇上,差一点没有保住皇上的孩子。”
永琰本来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许多,握着我的手道:“玉玦,朕一定会将这件事查清楚。”
我点了点头,身子不经意间的动了一下,永琰看到了血迹眉头紧蹙,“梁太医,瑾答应怎么会见红了,胎儿可否受到影响?”
梁太医躬着身子回道:“回皇上,瑾答应乃是中毒所致,那罪魁祸首便是鸳鸯双色糕,里面有瑞香花。”
永琰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沉吟道:“听说点心是在信贵妃那吃的,去将信贵妃请过来。”
我听闻此话,迟疑的说:“皇上,这点心并不是信贵妃宫里的小厨房里做出来的,是如妃送的。”
“将如妃也一同请过来,不得有误。”永琰冷冷的开口。
信贵妃被身边的明珠搀扶着走了进来,脸色也甚是难看,我心里知道信贵妃比我吃的多所以才会这般,信贵妃轻声咳嗽了一下,跪在地上:“皇上,臣妾也是受害人,没想到就此连累了瑾答应,还好瑾答应没事,否则臣妾就是死十次也不顶用。”
我宽慰的看了一眼信贵妃,“先起身吧。”永琰的语气缓和,信贵妃才放心的起了身,遂又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环佩作响,一阵扑鼻的香气传了过来,不用看便知是如妃来了。一身水蓝色的百花纹装,衣裳前绣着大朵的牡丹花,鹅黄色的束腰显得落落大方,鬓边的瑶池珊瑚簪子垂下来的步摇随着身子摆动着,摇曳生姿。
如妃大方的行了一礼,道:“皇上吉祥,不知这么晚了召臣妾来迁翠苑做什么?”如妃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冷漠不语的信贵妃心里更加的疑惑了。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如妃,有那么一刻真的想一刀便结束了她的性命。永琰转过身子喝道:“跪下!”
如妃微微一愣,看到我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乖乖的跪下了,委屈的说:“皇上,臣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惹怒了皇上,还是有什么人像皇上进了谗言。”如妃不怀好意的眼神示意着我。
我别过脸去不愿意再看见她那张脸,永琰缓缓的开口,声音里透着寒冷:“如妃,朕问你,那鸳鸯双色糕可是你给信贵妃的,你安的是什么心,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了瑾答应月复中的龙胎!”
如妃眼神似乎是迷茫的看着永琰,摇了摇头,道:“臣妾不解,昨日臣妾见到了雪嫣,雪嫣可爱懂事臣妾看了非常喜欢就随手将点心给了雪嫣,臣妾不知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将瑾答应牵扯了进来。”
信贵妃在一旁冷冷瞥了如妃一眼,开口:“这么说来,如妃是准备害本宫的格格了,稚子何辜,如果雪嫣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本宫在这里给你赔罪,但是没想到你会用这么阴险的法子,瑞香花不是毒药,即使出了人命也察觉不到。”
如妃眉头紧锁,华丽而尖锐的护甲指着信贵妃猛然的说:“你胡说什么,什么瑞香,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宫从没想害雪嫣,更没有想过要害瑾答应。”
屋内一片寂静,隐隐约约的听到琉璃瓦上的水雾滴下来的“嗒嗒”声,紫禁城的夜晚还是依旧如初的安静,透过窗户似乎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侧耳倾听着,心里猜测着今晚发生的事。
心中忽然想起信贵妃身边那个慌了手脚的宫女,我便对永琰说:“皇上,臣妾忽然记起,当时在万春亭里那个给臣妾和信贵妃端上点心的那个宫女,按照她当时的说法是无意的,可是现在看来事并非如此了,所以臣妾觉得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永琰点了点头,对鄂罗里说:“去将瑾答应所说的宫女带过来,朕要问清楚。”
鄂公公身边的人手脚快,不一会便匆匆的进来,鄂公公一脸难堪,拂袖擦了一把汗,回:“皇上,那宫女名叫迎春,听信贵妃娘娘宫里的人说那迎春自下午从亭中被娘娘呵斥以后便失踪了,奴才就派人去寻,结果,结果在繁芜院后院的井中被发现了尸体。”
鄂公公低头说着全然没有看到永琰脸色的变化,信贵妃“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没有站稳的说道:“什么?死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我幽幽的看了一眼如妃,她的脸色依旧坦然,嘴角的讽刺之意若隐若现,我冷笑:“皇上,看来是有人杀人灭口了,原本还以为真的是一个意外,看来,迎春是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已经有了成见,可是今日之事绝非臣妾所为,臣妾可以对天发誓,臣妾与瑾答应是有些误会但没想过要害她,臣妾也是做额娘的人,深知孩子在自己额娘心中的重要性。”如妃恳切的对永琰说着,手里拉着永琰的衣角。
永琰看着如妃诚恳的目光,眼神渐渐动摇,如妃趁势:“皇上别忘了当日雪洳格格之事,静婉当时就是被冤枉的,皇上怎么对静婉怎么冷漠,皇上为何就是不相信静婉呢!”
如贵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脸上的神色平静的说:“如妃是不是冤枉的臣妾不知道,这件事是因臣妾的宫女而起,皇上这件事就交给臣妾来调查吧。”
永琰怒视着如妃:“朕就是平时对你太过放纵所以你才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也就罢了,如果是你,朕决不轻饶。”
如妃抬起脸对着永琰寒冷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环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我开口:“皇上,这件事还是交给臣妾吧,臣妾定会让它水落石出,也好不冤枉了如妃娘娘。”我将“冤枉”两个字重重的吐了出来,轻蔑的看了如妃一眼。
永琰无奈只得拂袖摆手,“就交予你们二人罢。”
我心里默默:这次若真是她所为,我再不会给自己留祸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