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榻上望着低首绣着老虎鞋的新月,嘴角不觉舒心的笑着,静静的看着新月清秀的侧脸心里阵阵的温暖,在这深宫中真心真意待我的便只有新月了罢,我轻轻的想着。|
整个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荷花香,每晚就像枕着荷花入睡,安静的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盛夏的雨水总是来去匆匆,忽然刮起的北风将窗户急促的甩开。
我听着窗外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含笑对新月说:“你今晚就不必回去了,咱们姐妹正好可以说些悄悄话了。”
新月欢快的点了点头,我双手扶着腰起身想关上窗户,走到窗边便感觉到了久违的清凉,望了一眼窗外铺天盖地的荷花被雨水打的东倒西歪,心里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凄凉。正欲合上窗户突然瞧见了荷塘石桥上那抹在雨中徘徊的蓝色身影。
心中暗自纳闷,仔细一看便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生生触碰了一下,分外的疼,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径自打开了沉重的梨花木门,站在门边大声的唤着:“陆哥哥。”
丛勉狼狈的转过身,雨水已经打湿了他单薄的衣裳,发白的嘴唇让我心疼,我撑着伞走到石桥抑制着内心的伤怀,道:“陆哥哥,既然来了为何不敲门进来?”
将油纸伞刻意的往他身边靠了靠,他不知所措的说:“我,我只是来看看你,没想过要进去,你知道宫里的规矩,我怕有流言蜚语。”
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令我想起来在凝香馆的门外,那日,他也是这个样子。我失笑:“你的衣服湿了,再这样下去会招了风寒的,你先进来吧。”
丛勉摇了摇头,推开了我打在他身边的雨伞,不解的看着我:“我不过才离开了几日,你便又回到了这后宫的纷争中,回到了帝王的怀抱中,难道你就这样舍不得这富贵烟云?”
我急促的摇了摇头,“我如今什么都舍得,但最舍不得的便是你!”
丛勉苦笑了一声,任凭雨水打在脸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雨水,哪一滴是泪水。|他苦笑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的纯真善良便打动了我,我看着你离了皇宫,看着你成了伊尔根觉罗,又眼睁睁的看着你进了皇宫,在凝香馆时,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永琰遗憾的转身,指间沙漏,彷佛听见了自己眼泪落地的声音,我将手中的油纸伞丢掉随风而逝,一把抱住了丛勉:“陆哥哥,如果你都不能明白我的心思,我这苦苦支撑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想一把推开我,怎奈得力度大了些踉跄的我几乎摔倒,丛勉怜惜的拉住了我,看了一眼我的肚子才疼惜的说:“对不起,我没有伤到你吧。”
微咸的泪水夹杂着雨水,我哭着哽咽道:“我爱你,我爱你”
新月起身惊讶的看着丛勉,随后缓和了脸色道:“原来是陆大人。”
丛勉俯身恭敬的道:“见过恩贵人。”
我含笑便说道:“都不用多礼,咱们都是自家人。”
新月看着我湿漉漉的身体,不免蹙眉嗔道:“怎么都淋湿了,这样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快去将衣服换下来。”
我进了内室匆匆换了一件衣裳,小安子匆匆进来道:“主子,奴才好像瞧见如妃和熙贵人朝着咱们院里来了。”
我眉头紧皱,心里慌乱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个时辰若是让她们瞧见了陆哥哥,只怕是有口也是说不清。我冷静的对小安子说:“快带陆大人藏起来。”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我安静的坐在榻上品着茶,如妃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我故作惊讶:“如妃娘娘,熙贵人,真是难得,稀客稀客。”
如妃冷冷的笑了一声,眼神意味深长的望着我,我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这外面下着大雨又是这个时候,娘娘辛辛苦苦的过来应该不是叙旧拜访这么简单吧。”
熙贵人围着房间转了一圈,打量着屋内所有的摆设,轻傲的道:“我方才看到一个可疑的男子进了答应你的房间,心中大惊,这心里想着这半夜三更的答应难道要留宿一个男子不成。”
我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纤细的手指捏起一个酸梅子放进了嘴里,缓缓开口:“原来娘娘和贵人是来捉奸的。”
如妃细长妩媚的双眼微微眯着,含笑:“答应误会了,本宫听到了熙贵人的话便马上过来了,主要是为了答应你的安全着想,再说,这幸亏是熙贵人瞧见要是换做了别人,就怕答应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冷冷的笑了两声,“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搜便是。”随意的望着墙上的名贵字画,不再言语。熙贵人便带着身边的宫女太监围着屋子里翻了个遍,唯独剩下我平日里休息的内室还没有搜,熙贵人冷笑一声便进了内室。
我起身跟了过去,熙贵人一眼便看到了那鼓起的被子,嘴角上扬得意的说:“原来瑾答应果然是‘金屋藏娇’了。”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宫女便一把掀开了被子。
新月揉了一下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缓缓对着惊讶的熙贵人道:“熙贵人,你怎么在这里,为何要掀我的被子?”
“我还想问你,怎么会是你!”熙贵人气的牙痒痒的说着。
我冷哼一声,一只手扶着腰,漫不经心的说:“怎么就不能是恩贵人,我与恩贵人关系情同姐妹,就连皇上都知晓,外面下着大雨恩贵人便没有回去在我这里歇息了,如妃和熙贵人难道觉得有不妥吗?”
如妃转瞬间换了脸色,对着不解的熙贵人说:“本宫就说是你看错了,瞧着,这要是冤枉了瑾答应咱们就罪过了,咱们就别打扰瑾答应休息了。”
熙贵人皱着眉头嘟囔着:“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是个男子,怎么就变成了恩贵人。”如妃示意熙贵人噤声,熙贵人便郁闷的闭上了嘴巴。
“慢着,听熙贵人这话的意思原来是熙贵人亲眼所见,我倒是想知道熙贵人为何半夜会出现在曲风荷塘的附近,是故意来陷害我的,还是另有其他的阴谋?”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熙贵人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我便大声的对着门外伺候的小安子道:“小安子,送客,我身体不适,就不能起身相送了!”
如妃与熙贵人走后,我浅笑着看着从床边帷帐中走出来道:“陆哥哥,你要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一定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丛勉思忖了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