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好。”舒颜对着柳妈妈鞠了鞠身后,看向了柳静柔,嘴角微微带着一抹笑,声音平淡,“柳静柔,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想做第二个夜如萤。”
柳妈妈不过是看她在家闷的慌,想着有人陪她聊聊天也好,于是借口去给她买冬衣走开了。
女乃茶店里,舒颜将温热的女乃茶递到了她面前,然后面色自若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再次放到她面前。
“这是你跟夜北辰的离婚协议书。”她小心的说完,见她毫无反应,立刻解释,“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再见他,事情是无法再回到过去,不如就此了结,你好他也好。”
轻轻的吸了口气后,柳静柔伸手将协议书拿过放在了膝盖上,垂着头静思了几秒后便站起身要走。
“柳静柔!你等等!”舒颜的语气突然变硬起来,“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只觉得你这样一点都不配跟北辰在一起!你害他伤心。”
是啊,她害他伤心了,那不要在一起好了。
在走出女乃茶店之后,她又突然转过身,缓缓走到了舒颜面前,看着她精致的妆容,伸出了手。
“笔。”
最好的结果是,一面也不要跟他见。
舒颜在怔了一下后,将笔递给了她,看着她签好字后,脸上的表情动了动。
“我会说服北辰签字的,你放心养你的胎。”她的语气里有明显的轻快,“我希望你孩子生下来后不要再找北辰,如果你要抚养费,你可以留下一个账号,我每个月汇给你。”
一字一句如冰雹。
和石头比起来,很小颗,可那么多砸在身上,还是很疼的。
柳静柔的性格绝对算是温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真的没力气跟舒颜这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生气,但还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她的孩子,几时轮到她来可怜!
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第二天,夜北辰便找上了门。
当时她才在柳妈妈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准备起床,夜北辰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而且,他不是单纯来谈离婚这件事的,他手里很不避讳的拿着一把枪。
看他一脸怒气的样子,看来今天不发生点血案是不会善罢甘休。
“小辰哎!你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不要吓着孩子啊……”柳妈妈吓的不轻,挡在柳静柔面前,身体在颤抖。
他不做声,只是冰冷不动寒气深重的站在原地。
柳静柔重重的呼吸了两下后,小声开了口,“妈,你先出去帮我盛饭,他不敢乱来的。”
他如果是来取她性命,早在进房间那一秒将她弄死,何必等到现在。
门关上后,夜北辰两步走到了她面前,他右手拿着枪,左手拿着的,应该是协议书了。
“你确定要跟我一刀两断?”他身上那股阴鸷的戾气,比她见过的他以前暴怒时的总和还多许多。
他的下巴竟然长出了青色的胡茬,那深深的眉眼,染上了红色的愁虑。
她抿着唇点下了头。
“这是你要的离婚协议书。”他将那白色的纸张递到了她眼前。
看清楚了,他签了字。
她忍着心里翻涌出的巨大悲痛,强颜欢笑的扬了扬唇,然后快速的抿住唇恢复了平静。
见她将协议书拿过后,他再度冷清开口,“我欠你两条命,还了我们才算两清。”
这就是他带枪来的原因?
她蓦然惊慌抬起眼,正视他的脸时,他握枪的手已经对准了他心脏的位置。
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她却感觉自己的心瞬间爆炸了开。
从来,他都追求速度。
猛地将他的手打开时,还是迟了。因为碰触到他的手臂,开枪时的重力传到她的手腕,引得一阵麻木。
一连两声枪响,血几乎是一瞬间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他只穿了一件银色的单薄风衣和一件黑色衬衣。
他的衬衣贴着他的伤口处,染红了那银色的风衣,衬得血色鲜艳,刺花了她的眼,满眼满心,全是他的血,和他微微弯着身体走出去时的痛苦表情。
“夜北辰!你这个混球!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别以为伤害自己就能吓到我!混球……”她嘶声力竭的样子,如果不是喜欢他,如果不是心痛了,又怎么会崩溃的失了方寸。
那种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确定的情绪,是怎么来的?
她恸哭着踉跄跟随着他的背影,才迈出几步,没走出卧室,整个人便因伤心过度大脑缺氧晕厥了过去。
头痛如刀绞,痛的无法睁开眼,无法去用力想一件轻微的事,比如,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还活着?夜北辰……
不能想夜北辰。
只要一想起他的姓他的名,她便会加倍的痛苦,然后无法呼吸,继而昏沉过去。
这样的状态一连持续了一周。
这一周,她都依靠着营养液维持。
也是在一周连一天后,夜北辰度过了危险期。
如果不是柳静柔那奋力的一拍,将枪口拍移了位,夜北辰就算是铁打的,也会熬不住。
一枪在左边胸侧,一枪在左手臂上。
月兑离生命危险之后,夜北辰便被送去国外紧急治疗了。
他是存心去找死的,如果不能让她安心的生活下去,他生不如死。
而柳静柔呆在柳家,也根本不是办法。
她醒来后,便成日的忧郁,时不时发着呆就无声的流起眼泪,怎么劝说都没用。
直到胎儿九个月时,绍伟过来看她。